“店家这话说的好没诚意,若不是我恰好听到,此时这位公子怕是已经给你们付了钱了。如此欺客的行为,岂能简单一句话就了事?”
掌柜的知道这位蓝衣袍不好惹,便赶紧顺着话说:“那依公子之意,该当如何?”
蓝衣袍瞅着苏映雪,见她并不说话,只是低垂着眼睛,听着他们说话,便往她跟前凑了凑,低声问道:“喂,这衣服你究竟要不要。”
苏映雪头往后一躲,见他说完话便退了回去,嘴角里带着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意,点点头。
蓝衣袍这才对着店掌柜道:“二两银子,把这件衣服给这位公子,方才的事情我们便作罢。不然,咱们便要到官府里去坐坐,看看知府大人如何断这件欺客案。反正本公子闲来无事,我们这一众人也都是人证,去府衙做一做也未尝不可。”
店掌柜哭丧着一张脸:“公子,二两银子,连衣料的本钱都不够呀。”见蓝衣袍不为所动,便转头看向苏映雪。一张脸如同流浪狗一般,透着一股子可怜劲,偏苏映雪就讨厌这种扮相,偏过头去也不理会。
“掌柜的,二两银子你还嫌少?”
“就是,二两银子已经够多了。”
“到了府衙吃了板子,可就不是二两银子的事情了。”
······
蓝衣袍手下的人叽叽喳喳个不停,苏映雪听的皱眉,心里已经不想再要这件衣服了,准备走人。蓝衣袍却一挥手,手下的人一个个闭了嘴。拉起苏映雪的手便向外走去,仰头大声对苏映雪说道:“贤弟不用担心,知府衙门我熟得很。”
苏映雪吓了一跳,这人怎么这样自来熟,竟拉自己的手,赶紧用力想要抽出手来,却被蓝衣袍握的很紧,心中惊慌不已。
彩云也吓了一跳,虽说她们穿着男装,可她们毕竟是姑娘家,哪里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幸而掌柜的见他们真要去找知府报案,赶紧服了软,连声说道:“公子请留步,公子请留步。”见他们转过身来,“二两就二两,小二,还不快给公子包起来。”
店小二麻溜的跑过来,将衣服包了起来。
蓝衣袍听了掌柜的话,松了苏映雪的手,彩云忙站到她身边,挡在蓝衣袍的前面。店小二将衣服递了过来,彩云看了看苏映雪的神色,见她点头,便付了二两银子,接了过来。
苏映雪此时只想赶紧脱身,身边这个人让她浑身不舒服,可承了人家的情,也不能就这样走了。便抱拳对蓝衣袍道:“多谢公子帮忙,这点银子请诸位喝茶,小弟还有事,先告辞了。”手里摊出一定约有五两的银子,递过去。
那蓝衣袍却只是笑看着她,并不去接。苏映雪见他不动,心中着急,往他手里一塞,拔腿便走。
刚出了店门,那蓝衣袍却追了出来,笑呵呵的拦住苏映雪:“这位小公子果真是大方,只是你若是真心谢我,便不该拿银钱给我,你看我像是那种缺这几两银子喝茶的人嘛。”
彩云赶忙拦在跟前,愤愤的等着蓝衣袍:“我们公子并不曾出言要你相帮,是你自己站出来插嘴的。你以为我们公子就看不出这是什么料子吗?告诉你,便是我也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不是那云绞缎子。如今我们公子茶钱也给了,你还缠着我们做什么。”
蓝衣袍却并不理会,拿了折扇推开彩云,只凑到苏映雪跟前:“你身边这位小厮可真是无礼的很,怎么能越过主人说话呢。刚才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们果真看出来那缎子不是真的?”见苏映雪不言语,拿折扇轻抵着额头,叹息道:“看来果真是我小看了公子,公子不烦我多事吧?”
苏映雪再不想理他,人家也是诚心的帮了忙的,只好道:“公子仗义执言,乃是行善之事,我又怎会嫌公子烦呢?”
蓝衣袍立马就换了一张灿烂无比的脸,对苏映雪一抱拳:“不嫌弃就好。我见公子为人清雅,心中很是钦佩,你我有缘相识,不如交个朋友。在下唐俊,敢问贤弟尊姓大名?”
这人好生难缠,苏映雪急着要摆脱他,便道:“在下贱名恐辱尊听,况且我们乃是萍水相逢,实在算不上什么缘分。就此别过。”
说罢领着彩云便走了。那唐俊站在原地,敲着手里的折扇,一张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映雪远远的走去。
他手下的一个小厮大着胆子凑过去,“这个人竟如此不给公子面子,要不要小的去查明了,收拾了他们给公子出气。”
唐俊撇过一个眼神给他,拿了扇子打在那小厮的头上:“我看中的人,你也敢说随便收拾?”
这一下打的着实不轻,小厮龇牙咧嘴的揉着头,点头哈腰的道着歉。
“去查一查他是什么人,住在哪里?火速禀报给我。”
小厮连声说着是,带着手底下四五个走朝着苏映雪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苏映雪因为遇着这样一桩事情,也没心情在继续逛了。好歹换洗的衣服已经有了,若真是缺了什么,再让秦子卿自己去买就是了。回到租住的小院内,江月正在给马喂草料,秦子卿仍旧睡着,院里只有那几匹马的咀嚼声和鼻子不时的喷气声。彩云进屋给苏映雪打了水,让苏映雪赶紧净了手,将水泼到门外去了。
江月见彩云行为古怪,且满面的愤愤之色,不由得好奇,悄悄问着苏映雪:“刚才你们出去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苏映雪只好将事情大致同她讲了。却见江月神色有些凝重,“怎么了?”
江月微微摇了摇头,“希望是我多虑了。”见苏映雪一脸探究,便只好解释道:“姑娘接触的人少,自然不知道这样做派的人,十有八九便是此处的地痞流氓或是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这种人轻易不能招惹,他们整日里游手好闲,若是想要整治一个人,有的是时间精力和人手。今日里平白无故的来帮你,我心里总觉得此事不好。”
苏映雪淡淡一笑,劝道:“不论他怎样帮我,我又不曾告诉他姓名,再说我们马上就要走了,还怕他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