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多事,不予理会,那个脚步声却在门外停住了,对面没有客房,难不成是来找我们的?
我盯着门口,等着外面的动静,良久,没有半点声响。怪了,难道那人停在门外不走了?
又过了许久,依旧没有丝毫动静,我有点耐不住,就要过去开门。对床的李乾贞忽然向我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动。我被他的举动微微一惊,没想到这家伙也已经醒了。
我保持原状,一动不动,外面一直没有声响。
“啊——”凄厉的叫声忽然响起,是高楠辰的。
李乾贞立即从床上坐起,飞快的跑了出去。房门打开,外面空无一人,方才那阵脚步声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人?
高楠辰的惨叫不断,他的房间就在隔壁,声音听起来不大,房屋隔音不错。怎么他这里隔音就好,刚刚的脚步声却像是穿透了一样?
我拍着他的房门,冲里头大声说道:“发生了什么事!快开门!”
惊恐的尖叫不停,伴随着砰砰啪啪的碰撞声,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我拍着门,又试着转动门把,门关得死死的,纹丝不动。总不能破门而入,我就想去叫人。
“让开!”李乾贞不悦的沉声道。
我让到一边,退到他的身后。他取出一道符,口中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念罢,将符纸拍到了门上,我隐隐感到一股温热的流动迎面涌来,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高楠辰心有余悸的哀嚎声。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高楠辰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他面色苍白,觳觫不止,看见李乾贞就像看见了救星。李乾贞没有理他,快步进入房中。我跟着走了进去,屋中乱七八糟,弥漫着阴气。
我扭头看向高楠辰,他身上的那股阴气尤为浓郁,屋里弥漫的这些,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是什么情况。
高楠辰战战兢兢的说:“李道长,你救救我,它又来了,又来了!它不会放过我的!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李乾贞看了我一眼,走出了屋外。
回到隔壁的客房,李乾贞坐在床沿。高楠辰依旧紧紧拿着那把雨伞,不肯松手。
我看了看李乾贞,又看向高楠辰,问他道:“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屋里发生了什么?”
高楠辰攥紧手中的雨伞,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含糊不清的说:“墙壁上全是血,它……它要杀了我!李道长,你要帮帮我啊!你要救救我!”
我看向李乾贞,他思索着什么:“你为什么要拿着那把伞?”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之前听他的说法,这伞似乎是一切变数的根源,既然他这么畏惧,为什么还把这伞当成宝贝,一刻也不肯离手。
高楠辰面色有些纠结,攥着手中的雨伞:“拿着这把伞,它就不能害我,要是这伞不在了,我就完蛋了。”
“给我看看。”李乾贞道。
高楠辰犹豫了一会儿,把雨伞递了过去。李乾贞拿起雨伞打量,就要解开伞扣。
高楠辰赶忙制止:“不能打开!这伞绝对不能打开!”
说着就想把伞拿回去,李乾贞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高楠辰伸出的手讪讪的缩了回去。
我借机问道:“怎么回事?这伞有什么玄机?”
虽然红衣说过不能问他,但是现在注意力在这把伞上,我怎么问也是正常。
他没理会我,而是盯着高楠辰:“为什么不能开?”
高楠辰目光闪躲:“就、就是不能,要是开了,就糟糕了!”
“谁说的?”李乾贞直视他。
高楠辰冷汗涔涔,暗自咽了口唾沫:“没谁说,就是不能开。”
这把伞到底是什么来路?这人分明对这东西怕得要命,但是又愿意离手,这把伞既是一切变数的来源,但是又能够使他不受“它”的伤害。这会不会和红衣的事有关?
李乾贞把雨伞还给了高楠辰,什么也没说。我原本还想着他坚持开伞,发现上边的图纹,我好借机问他。
高楠辰心有余悸的说:“李道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办才好。”
“要想知道其中原因,得回你老家一趟。”李乾贞道。
回老家?为什么要回高楠辰的老家,这把伞还和他的老家有关?我不明所以,怪只怪我不知道高楠辰究竟是怎么回事。
挨了一晚上,第二天前往高楠辰的老家,他的老家在附近的一个县城里,路上听他和李乾贞的对话,我大致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他出生在村里,从小家境贫寒,后来出来打拼,在市里交了个女朋友,两人一起开了一家小公司,也算是混出了头。
问题就在于,他出来之前,在老家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后来女朋友知道了这件事,逼他做出选择,要么离婚并且不许抚养那个孩子,要么跟她分手从公司里滚蛋。
说到这事时,他一再的强调自己和女朋友是真心相爱,恨不相逢未娶时,所以为了保卫爱情,毅然选择了离婚。不过还没等他办理离婚手续,他老婆就暴毙了,连同他女儿一块死的不明不白。
后来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这已经三年前的事了。半年前开始,他就开始发生些怪事,起初是莫名其妙的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后来演变成吃饭吃着吃着,发现自己在吃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墓园里……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是梦游或者人格分裂,但上医院检查之后,发现都不是。
后来机缘巧合的得到了这把雨伞,这种稀里糊涂的事才停止,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各种可怕的事件,例如昨天晚上,先是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紧跟着墙面上涌出血水,接着就看见身体腐烂的前妻和女儿……
就像是原先的报复举动被制止,导致对方恼羞成怒,进而进行疯狂的报复。
搞了半天,原来昨晚他想说的是自从得到那把伞之后,自己的状况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是我自己先入为主,误会为这把伞是变数的根源。
他提及那把伞的时候说的很含糊,没具体说它是怎么来的,但是那把伞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他一直拿着这把伞不肯离手,是为了保命。
我对这人原本就没什么好感,知道了他这么段过去,更加反感,为了荣华富贵抛妻弃女,搞不明白他那个女朋友看上他哪一点,除了长得憨厚,外貌上也没有半点优势。
他发生的一切事情,和死去的妻女脱不了干系,所以李乾贞叫他回到了这里。
进到村中,这个村子的经济水平一般般,沿途的村民看见高楠辰,脸色都十分不好,几乎没有和他打招呼。高楠辰完全不在意他人的表现,像个没事的人一样,领着我们走进村中。
来到他的家前,是一处五层的楼房,比村里的房屋高出了一截,外表也比周遭的房屋要富丽。屋门紧锁,一副许久无人居住的模样。我不由问他他的父母不住在里头吗?
他一边给开门一边说他父母早几年就去世了,所以老家的房子也没人住,一直空着。
我感到奇怪,父母早就不在了,他前妻去世后,他估计也很少会回到这里,见这么一栋房子做什么?纯粹就是为了脸面?
李乾贞打量了下楼房,若有所思。
进到其中,内部的装修和外部相称,只是四处落满了灰尘,一副许久无人居住的样子。
“着栋房三年前就建了?”李乾贞说道。
高楠辰回应道:“老房子了,我出去打拼前就已经建了三层,后来又加了上边的两层。”
这家伙还不赖嘛,出去打拼之前就已经建了三层了。看不出他能力还不错。
“去你前妻的房间看看。”李乾贞道。
高楠辰领着我们向楼上走去:“她去世之后,根据习俗,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烧掉了,那房间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来到一处房门前,高楠辰示意就是这里。
房门上贴了一道符,李乾贞上前查看,一手贴到符纸上。
“他们母女俩死的蹊跷,我也是以防万一。”高楠辰讪讪道。他取出钥匙开门。
推开房门,里头的空间很大,光线很好,如他所说,空无一物。一眼望去,三面墙上个贴了一张符纸,加上门外的这道符,四壁都贴有符纸。这家伙果然还是心虚。
李乾贞在里头四处看了看,走到角落蹲下来,手指抹了抹地面,又往窗口看了一眼。
高楠辰疑问道:“李道长,有什么问题吗?”
“这几张符,你从哪弄来的?”
“是我其他村里的老道公求的。”
“这事你为什么不找他?”
高楠辰叹气道:“那老道公两年前就去世了,我之前也找过不少所谓的能人异士,但都不奏效。”
说这话时,他眼里闪现一丝怀疑,对于李乾贞的本事还是不太相信,在他眼里似乎更加相信我有这本事,也不认为李乾贞有超出常人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