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我尝试着拨打高楠辰的电话,这次没有在通话中,但隔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接听。
“张小师傅,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有江佬的消息了吗?”高楠辰的声音有些无力。
想必昨夜给人偶扎的那几针起了效果了。
我装作好心的询问道:“高老板,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大好啊,生病了?”
“没事,江佬那边怎样?”
“他还没回来,打电话给你,是有事情想问问你。”
他似乎知道了我的意图,电话那头笑了笑,别有深意的说:“我就是个做生意的,只知道生意上的事,你想问的事恐怕没办法回答你。”
他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雨伞的事了,我道:“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高老板,你的事情恐怕还没结束啊。”
“我的事我自会解决,不劳你挂心。”
他认为我指的是陆巧蓉还活着的事。
不知道红衣的方法行不行得通,万一他再找来李乾贞怎么办,倒时查到我头上可就麻烦了。
我买回了一只公鸡,入夜,根据红衣的指示,将其宰杀,收集鲜血,红衣又教我画了另一个咒符,要用鸡血画在方正的白色冥纸上。
这咒符比昨夜的还要复杂,而且不是一笔画成的,但同样需要一口气画完,不能停顿。我学了两三个小时,好不容易才学会。用毛笔沾着鸡血画在纸上。
之后又根据红衣所说,在房间内腾了一块空地,把咒纸摆在地上,在前方摆上一个小香炉,香炉内插上一根香,香炉两侧放置两根红烛。用摇铃引出巫术将香烛点燃。
这里是寿衣店,最不缺香烛冥纸这类东西。
我用纸将窗户封上,这东西见了阳光威力就大打折扣。
房屋里充斥着香烛的烟气。这咒术的表现与之前陆巧蓉的不同,不是通过外界折磨人的意志,而是直接的躯体上的折磨,循序渐进,就像换上了怪病一样,缓缓将人吞噬。
我锁好房门,又锁好大门,离开寿衣店。今晚开始要继续寻找那小鬼的下落。我现在只想快点解决这些事,结束这种巫师一般的生活。
小鬼的下落依旧无果,我不由忧虑,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不知道那小鬼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廉飞义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熙箩就要出院了。我感到一丝慰藉,熙箩的事我总算能彻底放下心了。
出院那天熙箩妈会在,但我还是很想去看看,确认她真的平安无事,就算远远看着也好。
根据廉飞义所说的时间,我来到医院门口等待,良久,熙箩和熙箩妈、小文走了出来。我跟廉飞义说过,让他迟点再过来接她们,我只想确定熙箩平安无事。
我没有上前,远远的看着,熙箩面色很好,看起来完全恢复了。她们在路边等着车,我想亲眼看她上车离开。
“张越!”一个声音忽的从身后响起。
我猛的一震,熙箩她们扭头看了过来,我立即循声看去,廉飞义开着车缓缓开了过来,脸上还挂着笑。
这小子故意的!
我看向熙箩她们,小文脸上同样挂着笑容,看来这是她和廉飞义一起算计好的。熙箩妈整张脸皱了起来,愤怒中还带着一丝恐惧。她还惦念着那天晚上给熙箩解咒的事。
熙箩向我走了过来,让熙箩妈和小文候在原地。我尴尬又内疚的看着她,心里又由衷的感到高兴。
“我有话想跟你说。”熙箩道。
向一旁走去。我不明所以的跟着她走,拐过一个弯,错开了几人的视线。
我道:“熙箩,看见你没事就好,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
我怔住,什么意思,分手,为什么!
“我们也早就分手了,从今往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为什么!是因为这件事吗?这件事确实都因为我,我保证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熙箩摇头:“我们两个不合适,我妈也一直反对我们,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或许顺着我妈的意思也好。”
“我会想办法让伯母接受我的,我会……”
“张越!”熙箩打断我的话,“到此为止吧,这样对谁都好。”
我怔怔的看着她,到此为止,就这样结束了。我一直把她当做最亲近的人,唯一一个最亲近的人,现在却要结束了?从此以后不再联系?
我不敢相信,为什么会这样!
我怔怔的看着熙箩离去,直到她走到拐角,扬声喊道:“熙箩!”
她没有停顿,快步离去。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我怅然若失,愣在原地。
廉飞义和小文走了过来,他们似乎知道了,神情犹豫。
“抱歉,没想到会这样。”廉飞义道。
我情绪低至谷底,没心情说任何话,麻木的迈着步子前行。
“张越,对不起啊。”小文说。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缓缓离去。我心情糟糕至极,什么都不想做,一点也不想回去,索性换个方向去找许贵三。
敲开许贵三家门的时候,他看到我十分的惊讶:“你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模样,失恋了?”
“嗯。”我应声。
他一愣:“怎么回事?又是熙箩妈不允许你们在一块?”
“是熙箩自己提出的。”
许贵三让我进到屋中:“我也知道熙箩对你来说意义不同,但是既然是她的选择,这也没办法,我陪你喝两盅,一醉解千愁嘛!刚巧柚芸和我妈有事出去了。”
坐到客厅里,他从角落搬来了两箱啤酒,他这里从不缺酒。我一罐一罐的灌。心里憋着一口气,难受至极。
许贵三没有出声,默默的陪着我喝。
体内灌了酒精,脑袋渐渐变得昏沉,憋在心里的气也渐渐膨胀出来。
“我真就这么没用吗?如果我像廉飞义那样,熙箩妈就不会反对我了吧!”
“兄弟,人各有命,这人世复杂得很,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成事的,就算没有熙箩妈,你们也不一定长久,你是孤身一人,可熙箩不是啊,她总得考虑别的事,说到底,你们就是缺点缘分。”
“放屁的缘分!”
“成,我不说了,一箱多的啤酒都给你喝了,跟喝醉的人讲道理,我也是逗。”
“我没醉,都是我太没用了……熙箩啊……我要是像廉飞义那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我迷迷糊糊,看着陌生的白色的房间,大脑里全是疑惑。
白色墙面、白色的被子、米色的窗帘,旁边还有另外两张空床。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上医院来了?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脑袋昏沉。我使劲回想,只记得自己是去找许贵三喝酒,然后就不记得了。
“你可算醒了。”许贵三走了进来。
我问他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医院里。
“我可算见识到你彻底喝醉是什么样了,昨晚喝完了两箱啤酒,又问我要了两瓶白的,一通下肚后,就发起酒疯要上江里游泳,拦都拦不住,跑到江边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了,好不容易把你捞上来你已经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是溺水还是醉的,只好叫救护车送到医院来。”
我愕然,没想到喝醉后竟然干了这种事,这还是我第一次喝那么多酒。
“这是你手机,昨晚跟着你一块进水了,我帮你烘干了,”他把手机递给我,“昨晚关机之前来了两个电话,急着给它擦干水,就没理。”
我一个激灵,正想问他,他补充道:“不是熙箩的,没有备注。”
我有点失望。但凡熟点的人我都有备注,没有备注那就不会是重要的电话,也可能是打错的。
我接过手机,还是关机状态,我没有开机,把它扔在一边。
我尊重熙箩的决定,可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让许贵三离去,自己待一会儿,晚点再自己出院。
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心里憋闷着气,难受的厉害。蒙上被子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一阵,果断下床离开了医院。
落寞的回到寿衣店,店门竟然开了!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遭贼了?还真有人不怕晦气跑这里来偷东西?
这到底是江佬的店,得赶紧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我快步走进店里,里头的东西整整齐齐,没有翻找的迹象。也难怪,傻子也不会偷这些东西。应该是直接上楼上翻去了。
我正要往楼上走,一个身影从我的房间走了出来,卧槽!这么猖狂的贼?居然还在!
我左顾右盼,要找样称手的武器,那贼看向我,竟是一张熟悉的脸。
“李乾贞?”我震惊。他怎么在这?门是他撬开的?等等!他上我和江佬的房间翻去了!
他从楼上走下来:“打电话给你一直关机,我就直接过来了。”
昨晚那两个电话是李乾贞打的?不会啊,他的号码我有备注。
“你怎么撬门进来了?”我尽量装作没事的模样,心头砰砰直跳,他有没有翻出什么不该翻出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