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叫喊都无人敢靠近的小巷里,江小昭挡在校服女生面前,周围是半径足有两米的无人圈。
江小昭的脚边,大片血色洇染成一朵盛放的红花,花心处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少年此刻已人事不省。
腥红的颜色刺激着每个人的眼球,看得少年少女们一阵阵的心惊肉跳。那武器是什么东西?冰?!把冰当刀用的人……世界上真的有超能力者吗?!
暂且不提这见鬼的冰刀,事情闹大了!
地上这位前车之鉴出了这么多血,简直让人怀疑之后能不能活。即便幸存,即便家里事后报复回来,他这辈子也是废了。又何况这样恐怖的人……真能报复得了?
几个纨绔子弟脸色惨白,一个个叉着脚贴着墙,想跑,又不敢动。
他们有的是大把时间来享受奢华的人生,万一折在这里岂不是亏大了?
这个忽然闯进来的女孩子,简直,简直就是……
“疯子!”有人贴着墙,情不自禁又小小声地骂出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哪有人一言不合就下这种毒手的?连个报上家长身份的机会都没给!他们是顽皮了点,喜欢搞事情了点,但从来没想过玩出人命啊!现在圈子里出了这种事,在场谁能讨得了好?
江小昭扫了眼出声的人,视线掠过那人流血的手臂,认出这位是被她一个冰锥肘击戳到的倒霉蛋。
江小昭一本正经地回视过去:“继续打,或者滚,快点选一个。”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胆大的当先迈开了步子。
“等等!”江小昭回味过来,忽然觉得有点儿亏,心一急,手上冰锥暴长,差点儿把跑在最前面的同学戳个对穿。
一群人紧急刹车,脸色更白了几分。
江小昭自然地命令:“脱光了再走。”她来到这个时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也没有钱,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那不得劫富济贫么!
……什么?!
男生们只是顿了顿,一想到躺在地上的这位可比他们惨多了,平时也没少玩这样的活动,也就心平气和地脱起来。
两个打扮时髦的女生,脸色却由惨白涨成了猪肝红:“士可杀不可辱,你……”
江小昭一锥子戳了过去:“呸,‘通古今辩然不’才是士,你配吗?自己心里没数?”
时髦少女顿时带上了哭腔:“你也是女生,怎么能这样……”
江小昭“呵”地笑了声,变身放大了音量的复读机:“你也是女生,怎么能这样?”
受害女生还在边上看着呢,欺负别人的时候可高兴,轮到自己就不行了,这理怎么也说不通吧。
少女怔住,讷讷说不出话来。
绝望与屈辱的气氛,随着不知何时冰冷下来的空气在小巷中弥漫开来。他们已然意识到这个横空杀出的程咬金和别的学生,和他们是不一样的——那是个真正漠视规则的疯子,她什么都敢做。
“不脱也行。”江小昭话锋一转,眼见着少年少女们一个个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江小昭也高兴地笑了,“就给你们一分钟吧,一分钟后,身上穿一件衣服,脸上划一刀。”
江小昭的冰锥也很高兴,它快乐地伸长再伸长,抵住了女孩子的脸颊。
善良体贴的江小昭还好心地补充说明:“建议几位凑个合适的数字,要不然我划不对称,比较麻烦。那我开始倒计时了。”
“60,59,58,50……”
别问58后为什么是50,问就是没上过学。
江小昭从没见过人能脱衣服脱得这么快,也从没见过男孩子不穿衣服。
小姑娘单纯好奇地挨个看过去,看完乏善可陈的上身,又偷偷脸红着往下半瞄。
然后,就看见被瞄的男生莫名其妙地尿了裤子……哦不,他没穿裤子。
江小昭无趣地转开眼,捡了套女生的衣服,嫌弃地甩了甩,交给被撕破了校服的女生。她指着那些光屁股的人,想安稳安慰受惊的校服女生,于是和善地问:“好看吗?”
校服女生似乎吓傻了,眼神失焦地看着江小昭,说不说话。
几人的钱包首饰随身物品也跟衣物一起留了下来,江小昭简单清点了收缴的战利品,友好地挥了挥冰锥示意他们滚蛋:“谢谢老板们,你们破费了!”
一群人跑得屁滚尿流,画面十分不雅。江小昭只看了一秒,就想起来他们忘了什么。
“等等!”江小昭又出声了。
还等?!这都一丝不挂了,那个魔鬼还,还想要什么?
有人不知想到什么,腿一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惊恐万分地看回去。
“这个你们拿走啊,我不要,垃圾分类很麻烦的。”江小昭集中精神,在冰尖尖上加弯出一个小钩子,勾起地上没人管的重伤男生丢过去,精准砸翻一人,“一定要记得救回来啊!”
一阵混乱后,目送着这几位赤条条地远去,江小昭才偷偷吐了口气。
天晓得她表面上装得飞起,内心虚得不行——
其实她刚才就发现了,她能让冰快速生长,但要将它们收回去,很费力,很缓慢,很难。拳面上小冰刀的水平,似乎是江小昭能完美驾驭的冰量极限。
江小昭动了动手,听见手关节附近的冰嘎吱嘎吱的,惆怅万分,深怕年纪大了得风湿性关节炎。
一边暗暗使劲努力化冰,一边转向校服女生期待地问:“同学,秋老虎热得很,恰冰吗?”
这谁敢恰啊!
校服女生很想使劲地摇头,但她不敢,她什么也不敢,她只能愣在原地看着江小昭。
江小昭只是开个玩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不想吃就不能喂别人吃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也没再勉强。
江小昭:“你还好么?”
“我,我习惯了,没事的。”女生轻轻地道谢,“谢谢你,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整个一中就没有人敢在那几位太岁头顶上动土,这个看起来瘦弱又人畜无害的女生不仅敢,还敢开着挖掘机铲人头皮。
江小昭想了想,深沉地回答:“是,也不是,这是一个深奥的哲学与物理问题。”总觉得详细解释起来很复杂。
校服女生微怔,露出第一个小心翼翼的安静笑容,似乎觉得江小昭很有趣:“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呀?”
江小昭可算是找到了个提问的机会:“我来找人。”
“我正在找……”话就在嘴边,江小昭却忽然有些词穷。
她想要找什么人?
一个身手不明且颜值与气质随心情波动的武道馆老板。
一个随手扔粉笔头有望把学生脑门砸出血洞的班主任。
一个化妆太浓至今仍不知道真实长相的武道社团成员。
他们因为不可说的原因从这个校园里失踪了。
这种话,别说说出口,光是想想,江小昭就觉得自己像是癔症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