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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噤声,不说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送入洞房。
小时候,我跟隔壁家的小男孩玩过的游戏。
那时候他已经十一岁了,不喜欢这种幼稚的游戏。
可是我喜欢。
最后,他还是加入了,不扮演任何角色,只是沉默地给我梳头。
想到这里,我忽然莫名其妙地问出了这句话。
“夏雪逸!”
我忽然叫他:“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他梳头的手停下来,顿了一顿,继续。
还是没有答话。
我不死心,继续追问:“你不会么?”
我不信!
前世,他明明后悔了。
他回到绍兴来了,喝得酩酊大醉。
前世都后悔了,今生又哪里不会动容。
一种毒蛇一样的情绪蔓延在我心里,燃烧着,像一团火。
忽然,我想到了金庸的【天龙八部】里,那个可怜的女子,阿朱。
她得到了乔峰的爱情,那是心如蛇蝎的女人康敏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
可是,不幸笼罩了她。
她父亲被乔峰错认为杀父仇人。
最后,乔峰去找她父亲决斗。
她易容假扮成自己的父亲,跟他在瀑布下决一死战。
生生死在了他的掌下。
终是塞上牛羊空许约!
说好的,报完仇之后,两个人一起去关外牧羊。
可是最后,她却死在他掌下。
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
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
大雨滂沱,乔峰的泪雨也在滂沱。
他最后放弃了报仇,没有杀段正淳。
我心底生出一点希冀来。
如果——
我死了呢?
如果我死了,夏雪逸会放弃么?
“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我忽然滑轮椅,转过来,对着他,张开双臂,像邀宠的小孩子。
“最后一次,你抱抱我,好不好?”
夏雪逸的手顿住了,他艰难地抿唇,终是伸出手,拥住了我。
他的肩膀被我的眼泪濡\/湿。
“送我回去吧。”
我擦干眼泪。
他眼神里流淌着异样的情绪。
**
当晚,我躺在床上,外婆确信我睡着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她前脚走,后脚,我从枕头下面摸出那把小梳子。
又从脖子上把那块玉环取下来,放在一起。
晶莹剔透的玉,莹然泛光。
“哥哥——”
我轻声呢喃。
我好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爸爸妈妈,外公外婆。
可是我知道,已经到了厄运前夕。
**
我不是傻瓜。
这么多的异常,看不出来。
自从元宵节一别,已经快四个月。
爸妈就是再忙,也会来看我。
可是他们没有。
反倒是夏雪逸,他明明已经跟叶峥被分配下放实习去了。
却隔两个月出现一次。
行动这么自由大胆,谁占了上风,一看便知。
孟璐璐怎么会一年多都不来看我?
叶嵘再也没有跟我联系。
他们两个,遭遇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
情势变了!
前世叶峥赢,并不是偶然。
他父亲那一边一定有严密的策划。
我们还在学校,短短的两年,叶嵘的父亲占尽上风,春风得意,这风光得不真实!
也许,人病了,大脑会更清醒一点。
在军校,我跟孟璐璐一直被叶嵘家里的局势蒙蔽,没有看清最真实的本质。
我们可是重生的人啊!
前世,叶峥为什么赢了,难道不可疑么?
答案只有一个!
这两年的一切,都是叶峥和他爸爸欲擒故纵,故意让着叶嵘和他爸爸,他们在放长线钓大鱼。
暂时先让老二家得意得意,等到该收网的时候,时机就来了!
现在——
时机已经来了。
我是个废人!
我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做的也是白费。
现在——
更加成了家里的拖累。
我最后的价值,只有——
看着手里的两块玉,我深深闭上眼,将一张纸放在床边桌上。
那上面只有一句话:“请将他们,交给哥哥,再见!——阿雪。”
血液从手腕流出来,痛感慢慢麻木了。
自从脊椎受伤,我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痛楚。
现在要自杀,这点也成了福气。
死得没有痛苦,多好。
**
天空很晴朗,微风轻拂。
窗帘被打开的一刹那,阳光射进来,刺得我眼疼。
我睁开眼,男人逆光站在我面前,身影被晨曦镀上一层金边,美如神明。
我伸出手,手腕上缠着一圈纱布,另一只手还在输血。
他走过来,一言不发,弯下身,狠狠地吻住我的唇,用力地吮吸,好像惩罚似的要将我折腾。
良久,等我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才放开我,我们的脸庞距离只有一片叶子那么短,她的呼吸喷薄在我脸上,手指划过我的唇瓣,莫名的痒。
“你——”
我低声喃喃,像做错事的孩子。
我知道!
我自杀失败了。
可是——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从现在开始,你的命是我的!
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玩小孩子家家的把戏。
记住我的命令,你就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事情结束,我来接你!”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
我尖叫地喊住他:“等等!”
他停住脚,转过来。
我咽了口唾沫,脆生生地问:“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孟璐璐——她,她好么?”
他眼中旋即划过一抹精光:“你很聪明!我告诉你,你猜想的都是对的!孟璐璐,她现在跟叶嵘在去青海可可西里的路上!”
“可可西里!”
我瞪大眼,那可是荒芜的不毛之地。
这不是流放么?
“上面最新的任务分配,叶嵘被分配到青海!孟璐璐自愿退学跟过去的!她已经跟孟家夫妇断绝关系了。”
无数计重锤砸在我脑袋上,眼冒金星的眩晕。
断绝关系?
分配青海!
一年多,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要回家!”
我忽然出声,瞪着他,这个凶手,他是害孟璐璐这么惨的凶手。
他凭什么把孟家害成这样还心安理得。
夏雪逸蹙眉:“三天前凌晨一点,你外公外婆在街边求我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把你卖给我了!
代价是你爸爸的审查,延期半年处理!”
“咳咳!”
我猛地咳嗽起来,正在输液,气血上涌,一口腥甜的血喷出来,溅在床单上,开出一朵花。
他见状,按铃,两个医生进来,给我做检查。
在一旁冷冷地逡巡了半晌,发现没有事后,他出去了。
我心里刀铰似的疼。
都发生了!
一切都发生了!
原来——
前世十年后才会发生的一切。
提前了八年!
叶嵘家倒了。
爸爸这么快就被调查了。
那么——距离审判入狱,也不远了。
延期半年。
这是给他半年的机会,翻盘么?
真是莫大的羞辱!
被一个后生给打败了,还被他放了一马,代价是拿自己的女儿出去抵押。
我钻心地疼。
可是越疼,就越开心。
我的触觉越来越,灵敏了~
**
七月流火,港城,太阳炙烤着大地。
我躺在床上,脱得光溜溜的,只裹了一件浴巾,空调对着我,呼呼地吹,凉爽地不行。
他走进来时,我刚好翻了个身,浴巾松垮垮地,随时都要滑下去。
一只手覆上我的胸前,指尖缓缓地钩住浴巾的边缘,轻轻地,往上拉了拉。
我警觉地睁开眼,他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一个月不见,他嘴边多了一圈儿青青的胡茬儿,眼角眉梢都是疲惫,整个人越发成熟。
我伸出手,缓缓地摸着他的侧脸:“你瘦了。”
他不悦地打掉我的手,站起身,我跃起,紧紧环住他的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被空调吹得凉凉的身体,冰肌玉骨,触手生温。
他整个人都是烫的,滚烫滚烫的,尤其是下面。
他被我抱住的那一刹那身体颤抖,随即将我反推在床上,整个人压住我,狠狠地扯开子自己的领子,把整个上衣脱下来甩到一边。
我微微喘气,心里起伏不定,连带着攀住他肩膀的手指都微微痉挛。
他窝在我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热浪滚滚,“刺溜——”一下,浴巾被我扯掉,白花花的一片呈现在他眼前,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令他的瞳孔更加幽深。
欲\/火熊熊燃烧,连带着我都要被化为灰烬。
下一秒,浴巾哗地缚住了我整个人,甚至缠绕了几圈,把我的胳膊跟身体紧紧捆在一起,整个人像一个粽子。
“你干什么?”
我软软地问,连声音都沙哑了两分。
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眼底火花四溅:“还是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小孩子家家的把戏,拿出来只不过是笑话!”
我挑眉:“小把戏你这么较真干什么?我腿刚好一点,你这么捆着我,我血脉流畅不通,又会瘫痪的。”
闻言,他语塞。
想了想,还是伸手揭开了。
只是别过眼去不再看我。
我刚一解放,随即又滑不溜秋地钻进他怀里,小手摸着他的胸肌,轻轻地拂来拂去:“你放我回家吧?”
他断然拒绝:“不可能!”
我嘟嘴:“你囚禁我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
他不自然的神色忽闪:“你是我第一次打败他的奖励!我要留着你,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我闻言,伸出爪子在他胸前狠狠地挠了一下。
他吃痛,皱眉低下头看我,只是一看见我的模样,又嗖地把头转过去。
见状,我勾唇,树袋熊一样的扒着他:“那你这么怕看我干什么?你都二十二了,一把年纪,不难受么?”
他拂开我的手,再度将我推开:“你自重!别让我看不起你!”
发丝倾泻下来,我侧脸悲哀得难以言喻。
一条浴巾被我狠狠地丢在他脸上,他深深闭上眼,然后迈步,离开。
他很生气。
我骗了他。
其实,我的腿,从清明节那一次,就开始好转。
只不过,因为他答应要来看我。
所以,我一直装作没有好转的样子。
我真傻。
连自杀都没有用。
其他什么的,还真是小孩子家家的把戏。
我眼角划过一滴泪,“原来,你只是可怜我?”
可怜我——
**
九月初,他离开港城前,又来看我一次。
这次,他先跟我的主治医师交谈完才进来。
进来的时候,眉眼轻舒,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单脚支撑着自己,立在窗前压腿,他站在我身后,落拓的眉眼倒映在落地窗上,隐隐绰绰。
“恢复的不错。”
他说。
我背对着他,淡淡地:“医生说,我再也不能跳舞了。”
“任性会付出代价的,吃一堑长一智。”
他语调平静的可怕。
我忿忿地转过来:“你是在说我当初就不该不听你的话么?”
我应该任凭他安排,去法国好好呆着,后面什么事都没有,反正,我也没有改变什么。
“我只是说说,随你怎么想。”
他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狐疑:“你到底在笑什么?”
他抿唇,摇头:“没什么。”
我顺手抄起镜子看自己,什么都没有,挺好,就是躺在床上太久,脸上肉多了一圈。
“你笑我胖!”
我怒瞪着他。
他摇头,无辜:“没有,不胖。”
“不胖,那你抱我!”
我无理取闹,他忽然伸手,真的将我抱起来。
我挣扎了几下,又挣脱开,“走开,别抱我。”
他凝眉:“你——”
“你真善变。”
郁闷地说完,他伸手将一块玉环挂在我脖子上,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这玩意儿,也在他手里。
“你——”
他又顿了顿。
我挑眉:“你什么你,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想不想结婚?”
他忽然问。
我一愣:“结婚?”
“嗯。”
他淡淡回应。
我揉了揉头发:“我老爸什么时候进监狱?”
他欲摸我脸的手一滞。
半晌,终是垂下,叹气,又离开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抱住他的腰身,吸了下鼻子,低声说:“只要你罢手,我们随时领证,甚至——”
我顿了顿,咽了口唾沫:“我愿意一辈子在这里,等你心情好的时候来看看我,只要看看我就好。”
我愿意充当所有荒谬的角色,譬如“情人。”
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一言不发,决绝地走出了房间。
港城,八月寂静——
星光碎裂在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