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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瞬间明白过来,感情这厮是以为我有事儿要求他,在这里献殷勤呢!
努力想下,我这前十七年也没有闯什么祸让他背黑锅吧?
他真是被迫害妄想症,哼!
我走进厨房里边,从他手里拿过碗,头也不抬,气鼓鼓地说,“我来刷吧,你好不容易回家,去看电视呗。”
他的手僵住了片刻,终是抽开,离开了厨房。
我一边洗碗,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我三天前重生,一醒过来就在自己床上,六点钟被妈妈叫起来上学,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推到了大街上。
看着街上巨幅的商业海报,分明就就是十几年前的样式,那些当红的明星还是活跃在巨屏电视上,根本没有过气,腾讯也还没有收购网易,称霸网游世界,淘宝和京东也没有在金融风暴中合并成一家。
那个时候我真正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切切实实重生了,不是谁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这里是2015年的京城,繁华依旧,车水马龙。
而我,不是港城精神病院32号病人,而是北大附中高三22班的艺术生夏雪宜。
站在大街上,我像个外星人,又像个阔别故土多年终于回乡的游子。
京城,我回来了!
我在心里呐喊!
“哐当——”一声响,我从思绪中回来,手里的碗滑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我慌忙俯下身去捡,“别动!”
夏雪逸淡漠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大步流星走进来,拉起我的手,手指上已经割开了一道小口子,泛着鲜血。
我小心翼翼地瞧了他的神情,凝重得像块冰,怎么好像比我还忧虑,“哥,我没事,找个创口贴包扎起来就好了。”
说着,我挣脱了他的手要去找扫帚清扫碎片,却被他反手拉住胳膊,我们以一种擦肩而过的姿势彼此站立,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瞬间如坠冰窖,“你可以告诉爸妈任何我的不是,无论什么,都随便你。”
“你在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地呆住,哑声问。
我感觉到我的肢体里的某种叫作自尊的气息正在被抽离。
“我说,你不必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甘愿给你担下所有事情,这些幼稚的把戏,到此为止吧!”
一滴泪无声息地滑落我的脸颊,我生生忍住想抽鼻子的欲望,强忍住泪倔强地丢下一句,“我听不懂,你想多了吧。”
飞也似的跑开,我跑到楼上,疯了一样拉开我的门,趴在我的枕头上失声痛哭。
正如你们所见,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
遇到一点点困难委屈只会哭,或者寻求父母的庇佑,一旦父母不在,瞬间就被碾成渣。
前世,我活到三十二岁,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结婚之前和结婚之后都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从来没有走出社会,经历复杂的人和事。
所以最后那场灾难阴谋到来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束手无策。
可是如今,上天见怜,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是我还是这个死样子,洗个碗都能摔碎!
我也是笨到无可救药了!
难道这一世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吗?
我的心里反问自己,强烈的窒息感和绝望感袭来,那些叫嚣的血液因子在我脑海里沸腾,它们告诉我,不!绝对不可以!
对,绝对不可以再让一切发生。
平复下心情之后,我从床上爬起来,抽了一张卫生纸擦干脸上的泪痕,走到化妆镜前照了照镜子,十七岁,多么美好的年华,镜中的我还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样子。
我从抽屉里把悦诗风吟的散粉盒拿出来,轻轻往眼角和脸颊上扑了一点。
我是舞蹈专业的艺术生,专业课里面也包括化妆课,普通学生平常在学校里稍微化一点淡妆就会被讨论,但是艺术生,好像一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
艺术生,一听就是成绩不怎么好,靠走捷径上大学,人傻钱多的白皮鸡蛋。
这种观念很明显就是偏见,但是放在我身上,还真说对了。
我就是成绩不咋样,准备报考艺校。
夏雪逸估计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吧,毕竟他当年是京城的市高考状元。
看了看抽屉里塞得满满的化妆品,桌子上摆着的护肤品,我自己也发了愁。
我是必须要跟夏雪逸搞好关系的,而且还不能是一般的好,得是特别好,生死之交的那种。
按照他现在人在军校,个把月回一次家,一次呆四五个小时的状况,我想跟他搞好关系,怕只能变成女鬼半夜入他梦中。
打开桌上的音乐盒,悠扬的音乐响起来,上面有一个优雅的小人在缓缓地旋转舞蹈。
我恋恋不舍地盯着音乐盒半晌,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精神病院,那个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镜子里分裂出无数片光影,都是白衣女鬼!
“啪!”地一声,我惊恐地合上音乐盒,将它扔进垃圾桶。
心里的决心更甚了!
拉开门,我准备出门去,结果发现门把上挂着一只小瓶里面是碘酒,碘酒外面还飘着几片创口贴。
是夏雪逸挂的,我拉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恩必报,半点都不想亏欠别人的。
这样再好不过,这辈子,我一定要他欠我的!我在心里暗暗下决心。
料理好伤口,我跑到客厅去打了个电话给我的发小儿闺蜜孟璐璐,结果没人接,我又打了个电话到他们家,她妈接了电话,说她病了不舒服在家休息。
我放下话筒,忽然觉得怪异。
孟璐璐病了?
她身体好到令人发指,十年都不一定会感冒一次,竟然病了,这个样子,我前世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决定去她们家看她。
走在路上,我看了看路边的风景,心里思绪万千,孟璐璐对于我,绝对是个刻骨铭心的存在,可以这么说,我宁愿一辈子没老公也不要失去孟璐璐。
前世,我抱着这样的觉悟,一点点冤枉她误会她,最后连她举家搬到法国也没有去送她。
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