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便顶着满头的冷汗清醒过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满目惊恐的看向身侧,确认他是独自一人睡在床上后才松了口气。
江帜舟抬手打开了床头的壁灯,此时天光还未大亮,半个城市处于沉睡中,宽阔马路上只零星几辆车路过,他拉开遮光帘看了又看,转身回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点燃了随身的香烟。
方才那个梦不仅不恐怖,前半程甚至还称得上是香艳,但结局委实诡异,让他想起来就有些失神,脑袋还莫名开始放空,直到香烟快要燃完,烧到手指才反应过来。
“啧。”江帜舟被烫得倒吸一口冷气,顺手将香烟摁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又点了根新的。
等到他接连抽完了小半盒烟,这纷乱的心绪才渐渐平定下来,只是脑海里冯云阳的那张脸总是挥之不去,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牙酸。
不知不觉就这样在窗边坐到了天亮,江帜舟听到敲门声,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江总经理,您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我刚在楼下餐厅吃了早饭,恰好碰上服务生来送餐,就直接帮忙推过来了。”李秘书说着,将一个满满当当的小餐车送了进来。
餐车上的食物中西式皆有,每一样的分量都不大,但却是清一色的精致。
江帜舟毫无食欲的看一眼,端起热咖啡来抿了一口,兴致缺缺的问:“你吃饱了么?坐下来一起吃吧。”
李秘书见他摆明了是想找个人陪着说话,也没有推辞,当即坐下去吃起了牛角包。
江帜舟看着这个最亲密的下属,欲言又止好几次后,还是没好意思把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说出来,他看着满车精致的食物,忽然想起了住标间的“冯云阳”,问到:“标间那边有早餐配置么?”
“啊?”李秘书不解其意的问道,“您忽然说这个做什么?标间那边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是有的吧。”
“也没什么。”江帜舟捧着咖啡,低声道,“就是有点好奇冯云阳的早餐该怎么吃。”
总统套房有不只一间卧室,李秘书住的是靠近门的那间,距离江帜舟住的主卧要远不少,因此他对江帜舟昨晚的纠结犹豫一无所知,直到看见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
“总经理,您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冯云阳了?”李秘书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表情,又补充到,“而且还是关心了这么久......”
他说着,将最后一口牛角包塞进嘴里,又伸手一指江帜舟手边的烟灰缸。
江帜舟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将失眠时的证据毁尸灭迹,尴尬不已道:“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同事,来这边出差不比在国内,还是差不多得了,免得他在这边发疯,丢的可是全国人民的脸。”
“我倒是觉得饿死他更好。”李秘书一想起昨晚在街头目睹的场景就感到一阵恶寒,真是半点也不想再见到“冯云阳”。
江帜舟因此想起了来欧洲的真实目的,端着咖啡起身道:“几点了?”
“七点半,距离跟欧洲人约好的会面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李秘书见自家老板似乎是燃起了工作热情,连忙跟着起身表示,“总经理,需要再做些准备工作么?”
“不用,我去冲个澡,你去给冯云阳打个电话,如果他不来就不用管他了。”江帜舟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单靠咖啡提神,效果还是不够好。
在他舒舒服服的洗热水澡之时,陈盼正捂着肚子在床上痛不欲生,她用酒店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虾米,但周身的感觉还是冷得让她不住发抖,以至于额上的乱发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恰在此时,放在枕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勉强伸手摸过来,只见是李秘书发了条行程讯息过来,措辞极其冷淡,一看就是从电子日程表里复制过来的。
陈盼深呼吸一口气,硬逼着自己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又摇摇晃晃的下了床。
昨天晚上,她的情况基本上就跟血流成河差不多,起来换了两次超长夜用卫生巾,才勉强没有弄脏身下的床单,但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后半夜从小腹传来的痛感才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苍天啊!来个雷劈了我吧!陈盼从小箱子里摸出上一次月经时没吃完的止痛药塞进嘴里,一边干咽一边发出了无声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