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道长点头:“有。”
还真不客气。
“天一道长高风亮节,不喜权势富贵,不知有何要求,是否是本王力所能及?”
天一不假思索:“炎日将近,观中蚊蝇滋生,白日吵闹得紧,吃斋时又坏人胃口,乱人心绪,只怕会影响贫道做法。
“本王回去上京,就立即命人前来,将梅花观附近清理干净。”
“罢了罢了!”天一道长摆手,一本正经:“如此一来过于引人瞩目,难免引人怀疑,麒王妃的一篇苦心岂不前功尽弃?您只消让麒王妃将这蚊虫之患解决了就好。”
慕容麒抿抿薄唇:“些许小事,不用惊动清欢。本王可以给道长找两个小厮,专门负责驱赶蚊蝇。”
天一摇头:“做法之时,必须要心无旁骛,岂能让他们在跟前张牙舞爪地闹腾?贫道也不为难麒王爷,您要是心疼麒王妃,不愿让她劳累,您命人给这观内蚊子全都戴上面罩,苍蝇戴上脚镣也行。”
慕容麒知道,天一老头肯定会借机刁难自己,但是这馊主意岂止是刁难啊?他咋不让自己给这些蚊虫挨个洗个澡呢?
这老头比自家老爷子还难伺候,小心眼,睚眦必报。难怪他成天只看看星星推个五行八卦,皇帝老爷子还如此器重他,以礼相待,委以重任,两人简直臭味相投。
慕容麒语气有点冷:“道长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天一对于他显而易见的怒气丝毫不以为意,起身拍拍屁股要走。
“这对于麒王妃而言,应当是轻而易举。记得,早点除了这蚊蝇之患,端午那日,贫道也好在午时安心做法。只要对方遭受反噬,相信暂时间,她就不能再行巫蛊之术害人。不过,有言在先,此举可能也会令对方警惕起来,日后行事更加小心。王爷自己权衡利弊。”
慕容麒也有此顾虑。一击不中,反而可能会暴露梅花观。但是此人的存在,对于长安而言,就是一个威胁,一日不除,长安,包括麒王府都不得安宁,自己就兵行险着吧。
至于为什么会选在五月端午,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这一日,按照往年规矩,几位王爷府上或者进宫,或者私下宴请,中午会聚在一处吃酒过端午节。
既然清欢已经对谦王有所怀疑,就趁此机会一睹究竟。
假如,那个神秘的巫蛊女子真的是谦王妃的话,遭受反噬必然会露出马脚,自己就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即便是自己的怀疑有偏差,这背后之人,就隐藏在自己身边。究竟是谁如此野心勃勃,或许也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慕容麒沉声应道:“此人手段过于狠辣,防不胜防。本王十分担心她会用这种阴暗手段对付清欢,所以有点操之过急,这也是无奈之举。”
天一笃定地道:“王爷只管放心,此人的巫蛊之术对付谁都可以,唯独麒王妃她是无可奈何。反倒是王爷你......”
天一仔细端详慕容麒的印堂之处,倒吸了一口凉气:“火冲眉心,印堂发暗,近日必有生死大劫!”
这话结结实实地吓了慕容麒一跳,天一可是出了名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而且上次他跟清欢打赌一事,玄之又玄,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微蹙剑眉:“道长不是在玩笑吧?”
天一一本正经地抬手掐指:“敢问王爷何日生辰?”
皇子们的生辰八字一般不会外泄,但是天一除外,称骨命数,婚嫁吉时,他都了如指掌。所以慕容麒也没瞒着。
天一眯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半晌方才撩开眼皮,用手中桃木棍在泥人上简单勾画两笔,方才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但是仍旧要提醒王爷一声,诸事小心,谨慎提防身边小人。这泥人就送给王爷你防身。”
慕容麒没抬手,有点哭笑不得,泥人防身?得亏这老头想得出来。
天一道长见他不肯接,将泥人丢在石台上,莫测高深地捻须一笑,转身就走了。
慕容麒瞅瞅石台上的泥人,五官初具,看不出是谁的相貌,心口处也不知道胡乱画的什么符咒。
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他适才所言是不是危言耸听。思虑片刻,弯身将泥人捡起来,阔步昂首地出了梅花观,回到麒王府。将天一道长所言,与清欢说了。
清欢一听,也相当震撼啊,给蚊子戴口罩,苍蝇戴手套,蟑螂戴上辟运套,这样浩大而艰巨的工程交给自己来办,天一咋就这么看得起自己呢?他咋不让自己给黄河长江加个盖呢?
但是天一应当不会莫名其妙提这种荒诞的条件才是,莫非另有深意?
她刚想问,见慕容麒肩头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凑近了细看,原来是两只鬼面飞蛾。
“别动!”
她拿出帕子,将两只飞蛾掸落在地,然后吩咐兜兜端水盆进来。
“这鬼面飞蛾身上的粉尘厉害,一旦落上,皮肤会瘙痒溃烂,赶紧用帕子净面。”
慕容麒漫不经心,随手便将泥人搁在一旁,挽起袖子洗手。
清欢诧异地将泥人拿在手里,左右端详,微皱了眉尖:“难怪你会招惹鬼面飞蛾,莫不是那扎一诺给你的这玩意?”
慕容麒洗净手面,摇头道:“天一道长说给我防身之用。我随手带了回来。”
当即将天一给自己占卦一事说了。
“你这是中了天一老头算计了。”清欢扑哧一笑,忍俊不禁。
“什么算计?”
清欢将泥人交给兜兜,让她远远地丢了,这才解释道:“这泥人所用的并非是普通的胶泥,而是用特殊的药水和成。这鬼面飞蛾就是被这泥人一路吸引来的,多亏发现得早,后面可能会有更多的蛊虫群涌而至。”
用泥人引诱蛊虫?
慕容麒瞬间恍然大悟:“本王明白了!”
清欢笑吟吟地问:“明白什么了?”
慕容麒眸中含笑:“天一原来是想求你帮忙,可是又张不开嘴,所以就使了这个祸水东引的伎俩。”
“何以见得?”清欢一时间还不能领会其中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