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指男子与郎中正在说话,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危险靠近。
郎中说话的语气有点着急:“对不住,何首领,并非是我信不过你,而是这蚀蛊如今还未成熟就脱离母体,十分娇气,稍有差池就前功尽弃。王妃已经交代给了我饲养方式,所以我不能将它交给你。”
何首领就是那断指男子。仇司少听到这称呼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自己并没有看错。
“可现如今那冷清欢的人紧追不舍,据我得来的消息,她们至少出动了三班人马,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目标就是你,你觉得自己能安然逃脱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将蛊虫掉包,由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郎中微微眯起眼睛:“然后让我引开那些追兵,舍身成仁是吗?”
“愚蠢!对方手里有狗!狗的鼻子灵敏,应当就是一路追着这蛊虫的血腥之气。追踪的人还是仇司少!这些蛊虫乃是烫手山芋,落到谁的手里,谁就有麻烦。若非为了主子大业,我何必惹祸上身?”
郎中被反驳得哑口无言:“可,可你压根就不懂养蛊之术!”
何首领愈加鄙夷:“我的确是不懂,可你知道这蚀蛊究竟是谁培养出来的吗?”
郎中笃定道:“自然是王妃娘娘。”
何首领“呵呵”一笑:“错!真正培养出这个蛊虫的,乃是圣女教主。我总不能将冷清欢的人引到她的藏身之处去。咱们两人分道扬镳,才能乱人耳目。”
郎中狐疑地皱皱眉头:“什么圣女教主?我以前如何不知?”
“说了只怕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这位教主神通广大,比咱们王妃娘娘还要技高一筹就行了。”
郎中明显有些讶异,并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而正准备动手的仇司少也愣住了。他听说过圣女教,但是并不知道,这圣女教主与皓王妃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些人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魔头?
郎中权衡利弊,终于下定决心:“好,为了主子大业,我愿听你指挥,将蛊虫给你之后,由我引开追兵,你负责蚀蛊的安全,务必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
何首领一点也没有客气:“一会儿你我各奔东西,我安全脱身之后,就会立即安排人接应你前往军营,那里绝对安全。”
郎中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先将蚀蛊送去圣女教主处,看情势再做定夺。”
郎中从手里的筐子里取出一个敞口坛子,郑重其事地递给何首领,坚定点头:“保重。”
何首领将坛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命人将一个血淋漓的猪肚搁在郎中的筐子里,作为诱饵。然后两人分道扬镳,果真各奔东西,去往相反方向。
仇司少可发愁了。
二皇叔私养的兵马,清欢已经调查了很久,这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假如跟踪这个郎中,估计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藏兵之所,这可是大功一件。
可这个所谓的蚀蛊却在何首领的手里,而且背后还隐藏着所谓的圣女教主这个大魔头,备不住就有什么惊天阴谋,利用这个蛊虫害人,也轻视不得。
所以,自己应当跟踪谁呢?
他不过是略一思忖,当机立断,跟踪这个何首领。他才是真正的大鱼,绝对不能放过。
仇司少在附近给藏剑阁留下两个记号,指明二人逃走的方向,希望藏剑阁能兵分两路,一路追踪郎中,一路继续跟随自己,追踪何首领。
这块难啃的骨头,就由自己来啃吧。
希望能顺利找到敌人老窝,将贼人一网打尽。清欢也就安全了。
不过近距离地跟踪这个何首领,警犬是不能继续带着了。只能放了它自生自灭。
若是它运气好的话,可能遇到藏剑阁与飞鹰卫的人,将它送回上京也说不定。
略一思忖,挥剑削下衣袍一角,寻一条几乎燃尽的树枝,匆匆写下“尸骨”二字,团成一团,塞进了警犬的耳朵里,然后朝它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回去!”
警犬有点怕他,因为这一路上,没少受他的虐待,时刻担心着被他扒皮吃肉。现在如逢大赦,一溜烟地就跑了。
仇司少的一身红衣,在青山绿水之间有点招摇。他不得不换成寻常装束,一路不远不近地跟踪那个何首领进了山。然后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圣女教主。
约莫六旬左右,鹰钩鼻子,满脸鸡皮,皱纹横生,干巴巴的,就是个寻常老人。
不过,她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眼光不似别的老人那般,多少带着浑浊。而是十分清明,甚至有些犀利。太阳穴也鼓出,但呼吸之间不带练家子气息。
搁在人堆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于挑选不出。
仇司少还未靠近,她就觉察出来了仇司少的存在,冷冷地望过来,冷叱一声:“多亏本教主前来接应你们,否则,被人端了老窝都不知道!”
何首领大吃一惊,惊慌转身,环顾四周:“有人跟踪?”
仇司少心里更加惊讶,若是论轻功,这天下间能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屈指可数。
这老太婆是怎么觉察到自己的气息的?难道她还是一位隐藏的高手不成?
圣女教主一声冷哼:“还不肯现身吗?你会后悔的!”
话音不过刚落,仇司少就知道,对方还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藏身之处有唰唰的响动,明显是有什么爬行的玩意儿在急速靠近自己。
仇司少跟在清欢身边,见多了各种各样的毒虫,并不害怕,但是膈应啊。
他立即从藏身之处弹跳而起,就像点燃了引信爆炸的二踢脚。若是再晚上片刻,只怕就要中招。
何首领微微眯起眼睛:“仇司少?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
仇司少吊儿郎当地望着他,冲着他伸出手来:“把那些害人的玩意儿交给本少,或者是一把火烧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怎么样?”
何首领微微一笑:“当然不怎么样。你追到这里,以为我们还会放你生路吗?”
“小子,够狂,这口气跟癞蛤蟆打哈欠似的。”
何首领明显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儿,并没有跟仇司少多费唇舌,而是自觉地后退,让到了一旁。
仇司少知道,这个所谓的圣女教主邪门。以前清欢跟自己讲过什么灵婆,锦虞,那都是圣女教教出来的人才。所以,看似嘻嘻哈哈,但是心里却全神贯注地防备,不敢松懈。
圣女教主阴冷一笑,脸上皱纹横生,有些可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今儿就让你仇司少领教一下,本教主的撒豆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