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小爷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还“咯咯唧唧”地笑,那叫一个纯真无害:“解药在我娘亲那里,我可没有啊。”
连老大有点懵,瞅着云澈小爷就像是在看一个恶魔,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慢慢摸出了怀里的暗器。
到嘴的肥肉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躲在不远处的齐景云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自己煞费苦心一路跟踪过来,原本是想救小云澈的,结果没想到,怕是要出面救下这个绑匪了。
冷清欢的儿子,果真古灵精怪,而且没有妇人之仁,投脾气。
他不再隐身,轻飘飘地落下地来,倏忽之间就移形换位到了连老大身后,在牛二的惊呼声里,抬手一拂,点了他的穴道。
云澈立即欢喜起来:“鬼面叔叔,我识得你,你是爹爹派来接我的吗?”
齐景云点头,朝着他伸出胳膊:“下来,让叔叔抱。”
云澈立即张开双臂,就跟一只小母鸡似的,飞进了齐景云的怀里。
齐景云只觉得手臂一沉,肉肉的,圆滚滚的,立即就有一种很奇怪的充实感,令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云澈小手摸上了他的金属面具,带着羡慕:“好威风啊,叔叔,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面具。”
齐景云竟然毫不犹豫地抬手,就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叔叔可以暂时借你戴一下,回头给你打一个更加威风凛凛的面具,好不好?”
云澈欢喜地在脸上比划,透过面具看齐景云常年不见阳光,略有苍白的脸,欢喜地直拍马屁:“叔叔帅呆了,酷毙了,比我爹爹都好看。回头我介绍漂亮的姑姑和姨姨给你喔,绝对不吃亏。”
齐景云朗声地笑,只觉得似乎很多年不曾这般开怀。
对面的牛二见二人相谈甚欢,就悄悄地挪动,想要趁机逃走。
齐景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中长剑一掷,直接穿了他一个透心凉。
他抬手遮住云澈的眼睛,一声冷笑:“看过我的脸,你还想活着?”
一句话吓得身后连老大差点丢了魂魄,牙齿打颤,几乎立即溺了。
齐景云扭过脸,冷冷地望向他,他忙不迭地闭上了眼睛。
“大侠饶命,饶命,我等也是受人胁迫,不得不听命于人。”
齐景云瞅着他身上的衣服,还有腰间挂着的腰牌,眸光闪了闪:“澈儿,你说咱们留他不留?”
话音犹如数九寒天的冷冽北风,连老大知道,对方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儿,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
云澈“咯咯”地笑:“暂时留下来当大马骑,然后再卸磨杀驴。”
连老大这里命悬一线,其他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负责看守冷清骄与金氏的四人,同样是性命不保。
冷清欢带领天时地利一同急匆匆地赶来山神庙,迟了一步,几人刚刚离开。
齐景云在山神庙留下了飞鹰卫的独特标记,清欢顺着印记指引的方向一路寻过去,并未找到云澈的踪影,倒是在山坳里搜查到一间废弃的猎户草棚。
门口还有几人看守,机警地留心四周的动静,腰间有刀。
清欢挥手,命铁骑卫分散开,将草棚包围,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这几个麻烦,冷清骄与金氏就被五花大绑困在草庐之内。
金氏最初在塞外那一年,受风沙磨砺之苦,染上了风寒,加上积劳成疾,得了肺病。纵然后来得到冷相关照,控制住了病情,顽疾已经无法痊愈。
冷清骄忍辱负重,终于见到金氏,一身病态,瘦骨嶙峋,与自己印象之中脸如银月,满身富贵的形象大相径庭。顿觉心酸不已。
尤其是金氏,自己被发配之时,清骄还只是一个顽劣的孩子,如今已然长成青葱少年,面露刚毅与沉稳,透着英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自知命不久矣,思及过往,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清骄口中得知,清鹤清欢兄妹二人对他颇多照顾,相府一家和睦相亲,只有自己晚景凄凉孤苦,忍不住泪如泉涌。
清骄心里还惦记着云澈的安危,顾不得伤感,蹭掉脚上靴子,取出提前准备的短匕首,与金氏割断手腕上的绳子,将匕首握在手中,隐在门后,打算伺机而动,铁骑卫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破门而入。
见到冷清欢竟然亲自前来营救自己,冷清骄很是意外,金氏更是惭愧,躲在草庐之中无颜面对。
清欢不见云澈,心里难免焦灼,三言两语问清清骄事情经过,猜测齐景云定然是尾随那连老大,前去营救云澈去了,又担心清骄安危,这才以信号标记方向,引导自己前来营救。
几个寻常喽啰,应当不是齐景云的对手,清欢这才放下心来。无论云澈是否得救,最终肯定会前往上京会合。于是命天时地利与清骄兵分三路,继续带人扩大范围搜查云澈的行踪,自己径直前往上京去了。
上京城。
慕容麒与沈临风,率领部分铁骑卫,就如一片飙风一般,席卷入京,在上京城掀起一阵汹涌波涛。
这些时日,上京城里的气氛很压抑。
百姓们都知道,皇帝老爷子昏迷不醒,皓王有谋朝篡位的嫌疑。
宫变必有战事纷争,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这上京城的百姓。大家心惊胆战,收拾好行李包裹,准备随时逃难。
麒王一进京,这个消息就跟他的马一样快,迅速传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些心惊胆战,害怕战事来临的百姓们,惊讶之余,反而全都长舒一口气,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瞬间安下心来。
慕容麒就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撑起长安一片天的擎天柱。有麒王在,相信很快就能拨乱反正,定乾坤,平战乱,还百姓们一个安居乐业。
慕容麒率兵,在百姓的夹道欢呼声里,长街打马,直奔皇宫。
沈临风则前往麒王府,抢占先机。
当他赶到麒王府,果真,已经出事了。
琳妃派来的人,前往朝天阙,挪开清欢的床,将床下青石板掀开,正在挥汗如雨地掘地三尺,将屋子里造得面目全非。
因为慕容麒的“丧事”,留在麒王府的侍卫并不多,寡不敌众,不是这些歹人的对手。
沈临风提剑长驱直入,靠在门框之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琳妃的人这么蠢,自己就不这么心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合着自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就是瞅着这些人刨坑的。
他们难道就不想想,云澈只是一个小娃娃,能将坑挖这么深吗?
此欢欢可非彼欢欢。
他站在朝天阙的院子里,扭脸望着那个低矮的狗窝,再次轻叹一口气。
要是文武百官知道,这传国玉玺,竟然被云澈小爷藏在了狗窝里,小狗欢欢的“床”下面,不知作何感想?
所以说,这件事情,乃是机密之事,不宜声张,更不宜找人代劳。
可自己堂堂国公府的世子爷,钻进狗窝里,合适吗?
沈临风无奈地放倒几个刨坑的家伙,亲自拆了狗窝。
然后从稻草堆下面,刨出了黄绫布裹着的玉玺,鼓鼓囊囊地塞进怀里,在王府侍卫惊诧的注目礼之下,在欢欢充满敌意的吠叫声里,大摇大摆地出了麒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