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
那人却一提马缰,调转马头,然后消失在岔路口的树荫里。
冷清欢紧盯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跳下马车,随手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银子丢给了车夫:“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走。”
银子有点多,车夫还在为难无法找钱的时候,冷清欢已经匆匆地走了,拐去了岔路口。
那人并没有走远,而且下了马背,牵着马缰慢慢地走,好像在等她。
冷清欢三步并作两步赶过去,走得气喘微微,完全忘记了,可能会有危险。
对方听到冷清欢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来,并且松开了手里的马缰。
冷清欢没有冒失开口,那人也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地打量了对方片刻。
飞鹰面具男子终于先开口:“来了?”
声音极低沉,好像是刻意改变了嗓音。冷清欢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琢磨出一种故人相见的寒暄味道。
是他吗?他果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不会太激动:“来了。”
对方又是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字斟句酌一般。
“听说,你在找我?”
冷清欢暗中咬了咬牙根:“所以,你才肯露面?”
对方默了默:“你好像在怪我?”
“没有啊,怎么会呢?”冷清欢轻描淡写地问:“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飞鹰卫。”
对方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飞鹰面具:“对不起,我没有跟你实话实说。麒王爷应当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吧?”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我想,迟早都会向着他坦白的。”
“那你怎么跟他说?”
“自然是实话实说。”冷清欢上前一步:“否则呢?”
对方一阵沉默。
“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说吗?没有需要解释的吗?”冷清欢神色淡然地询问。
“解释什么?”飞鹰男子缓缓出口:“我不知道究竟应当怎么解释?”
“比如,你的不告而别,还有这么久的避而不见。”
男子支支吾吾:“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我给你机会,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男子又是一阵沉默,像极了搜肠刮肚寻找借口的出轨丈夫。
“我是飞鹰卫,我怕拖累你。”
拖累?冷清欢心里冷笑,五味杂陈,面上却一脸情深意浓:“我若是怕拖累,就不会来见你了。这么久不见,不拥抱一下吗?”
飞鹰男子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好像被吓到了,有点手足无措:“你如今是麒王妃,这光天化日的,好像不太合适吧?”
冷清欢又逼近两步,一抖手里的帕子,擦拭眼角湿润,满脸的动情与哀怨:“你害怕?”
“我怕麒王爷知道飞鹰卫的存在,灭我活路。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一直在暗中追查我们。”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些?是不是你的人没有探听到关于慕容麒的情报,想要从我这里找突破口?”
飞鹰男子摇头:“我只是想见见你。”
“仅此而已?”
“其他的,不敢奢望。”
冷清欢笑着嗔了一句:“傻样。”
含羞带嗔的一句话,眼角眉梢都是万种风情,像极了街上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而且,她打情骂俏一般,轻轻地锤了对方一拳。
对方傻了,不知道是被她的风情迷住了眼睛,还是被她的表现吓傻了。
“你......”
冷清欢“噗嗤”一笑,捏着帕子的手又去捶他的心口:“看什么看?不识得了么?”
对方没有闪避,她帕子里藏着的三支银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对方的皮肉里。
演戏,我是业余的,但却是认真的。
一个早就在蓄意接近,寻找下手的机会;一个被她的热情主动惊得目瞪口呆。所以,冷清欢顺利得手了。
对方大吃一惊,一把撩开她的手,急速后退三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冷清欢已经以迅雷之势,摸出手术刀,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再动一下试试!”
“你,你想做什么?”
男子想出手,却发现手臂已经抬不起来,那种无力感正在迅速游窜全身,而且脑子里也感到晕晕沉沉。
“杀人灭口。”冷清欢冷冷地望着对方,回答得干脆利落:“知道我想杀你,竟然还主动送上门来,勇气可嘉。劝你放弃挣扎,因为我这帕子上的药就足够迷倒你,为了保险,我双管齐下,又在银针之上,下了足以毒翻两头猪的药量。”
对方惊骇地望着她手里的手术刀:“咱俩之间的情分难道你也不顾了吗?”
冷清欢微微眯起眸子:“咱俩什么情分?你来说说看。”
男子哑口无言。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案板上的鱼肉,正在面临着被宰割的危险。面前的冷清欢浑身都透着一股极浓的杀气。
不是闹着玩的。
冷清欢一声冷笑:“渣男,还配跟我谈交情?”
男子有点慌:“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为什么?”
冷清欢今儿原本就火大,无处发泄,这个男人竟然还不知悔改,这样振振有词。
你提起裤子就跑,毫无责任与担当这不是死罪,你的死罪是因为,你是飞鹰卫的人!
她心里的火顿时就腾腾地冒了出来。也不跟他废话,咬着牙根冷哼:“去了阎王爷那里你再问吧!”
虽说,有些事情,她也极想问个一清二楚,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了结。但是,电视剧里那些喜欢磨叽废话的,最终都被对手反杀了。再跟他多唠两句嗑,这药劲儿没准就消了,所以,废话少说。
她就要手起刀落,痛下杀手。
男子一声惊悚到变了音调的尖叫:“表嫂饶命!”
刀片顿住了。
冷清欢一把掀开了对方脸上的面具,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景云?!你这是做什么?”
齐景云被冷清欢吓得眼泪鼻涕都快出来了,浑身发颤:“我就是见表嫂你一个人闷闷不乐,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所以想方设法地哄你开心,竟然差点就惨遭你的毒手。”
冷清欢收了刀片:“什么玩笑都能开吗?谁让你假扮飞鹰卫了?但凡我再手快一点,怕是就要给你进行气管缝合术了。”
齐景云哀怨地瞅着她:“我见你对这面具感兴趣,所以就特意命人按照这样式打制了一个。今儿想找你问问像不像的,谁知道,小心提防着,还是中了你的暗算。你这下毒的手法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冷清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刚才阴阳怪气的,不就是想要让人误会啊?”
齐景云不怀好意地笑笑:“吓我一跳,若非你下得了狠手,我还以为,你真的给我表哥戴了绿帽子呢。适才你那话里的意思,什么不告而别,避而不见的,我咋就听着像是旧情人重逢似的?难不成当初是我表哥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