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
声东击西!
我和刘叔、疯子在野外想要偷别人营地里的东西时,经常会用到这一招。
不过这次我们的对手并不算太高明,我和伊万诺夫搜寻痕迹,很快就在篝火旁松软的泥土上找到一排小脚印,这排脚印非常小,穿过开阔地,延伸到丛林深处,如果不是有五个脚趾头和月牙形的脚掌,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人的脚印。
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然明了,有人趁着我俩去追吃人头那家伙的时候,从我们后边跑过来拿走笔记又跑回到了森林中,从脚印来看,他们俩应该是同一身高,或者说是同一物种。
笔记必须找回来!这句话不用伊万诺夫说。
伊万诺夫拔腿就跑,我快步追上他问:“要不要叫醒大家一起去追?”
他回答说:“不用,你留下来,天亮之后告诉大家我在前面等你们,反正这个方向正是我们明天要走的方向。记住,一定要告诉迈克尔,我没有逃跑,不要伤害我那几个被他绑架的朋友。”
说罢,他加快速度,甩开我。我慢下来,茫然地看了看营地,篝火安静地燃烧着,帐篷在微风中招摇,又看了看伊万诺夫奋不顾身的背影,把心一横,加速追了上去。
“你怎么又来了?”
“我觉得你更需要帮助,况且你一个人不见了,怎么说都像是逃跑,带上我就不一样了,刘叔肯定能说服他们咱们俩是遇到突发情况才出来的。而且,没准天亮之前咱俩就能赶回去呢!”
伊万诺夫没有说话,一边扭亮手电查找地上的痕迹一边加快速度。
营地很快消失在身后,进入丛林,前方越发黑暗,伊万诺夫的手电光在漆黑高大的杉树中显得孤零零的,我跟在他身后,下意识掏出手枪握在手里。
继续深入森林,地表被植被覆盖,脚印变得模糊难认,有一段时间我甚至都没能再看见脚印,可伊万诺夫的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仿佛能看见我不能看见的痕迹。
知识渊博到无以复加,20米手枪平均46环被他嘲笑,此时此刻比侦察兵还要高超的追踪技能以及狂奔不喘的呼吸调节,他到底具备多少我不知道的技能,这一切都源自于他所谓的家族特训吗?
狂奔二十几分钟后,双腿酸软,我在一根突出地面的树根上跌了一跤,伊万诺夫全然不顾我的安危,头都没回地向前狂追。不过我很理解他的焦急,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帮助他找回笔记。
又跑了不知道多久,我再一次跌倒在地上,爬起来时缺氧的大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追上他的时候,我问:“除了迈克尔和我们这边的人,还有谁知道你手中有个笔记吗?”
他想了想,回答说:“我不知道,在和迈克尔进行那场虚假的交易之前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但是在那之后,我就像个电视明星!”
前方树木稀疏,视野变得开阔,双脚渐渐踏上柔软的青草,身旁林中有一条小河渐进清晰,河水湍急。
我跑到和伊万诺夫并排的位置,接着说:“我觉得偷笔记的人是有备而来,目标就是你的笔记。他一定知道这本笔记非常重要,可如果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他对这本笔记非常了解,那他一定知道笔记是用俄文记录成的,就算他拿到手,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能翻译呀?难道他和你是老乡?”
伊万诺夫猛然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说,马上又开始狂奔。
我追上他,继续分析:“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拿走笔记并不是想得到上面的内容,而是想阻止我们找到香巴拉秘境!那么,他会是谁呢?两个动作灵敏的奇怪小矮人,会听命于谁呢?”
伊万诺夫再一次停下脚步,我也紧跟着停住,差一点滑倒。
我以为他又想说什么,但马上,我发现他的目光正惊恐地望着前方,眼睛里写满警觉。
我稳住身体,抬头看去……前方的黑暗里,两双碧绿的眼睛幽幽地望着我们。
“狼!”我吓得大叫,立刻抬起手枪瞄准。
“作家!”伊万诺夫语气僵硬地说,“那不是狼,是獒。”
“藏獒?”我吃惊不小,脑海里浮现出一次在刘叔朋友家看见的凶猛巨犬,“你让开,我开枪能解决掉一个。”
“但你绝对解决不掉第二个,而第二条獒马上就能解决掉我们两个。”
“那怎么办?”我犹豫着,不敢放下枪,手心渗出汗水。
两条獒迈步向我们逼近,渐渐走到手电光覆盖的范围之内。它们比我想象的要小一些,但比我见过的所有野兽都更加凶残,狰狞的目光毫无生气。除此之外,它们漂亮非常,黑紫色的长毛在暗夜里闪烁着精灵一般的一样光辉。
见此情景,伊万诺夫为之一振。
我缓慢向他靠近,焦急地问:“你倒是想个办法啊!你说它们会不会是那伙人放出来阻挡我们的?”
他摇了摇头说:“两秒钟之前我也这么想,但现在不了,这应该就是紫麟兽。”
“紫麟兽?”我仗着胆子仔细打量它们,看见它们在距离我们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住。
“我的笔记中有记载,是我的祖先在中国古书《灵兽志》中摘抄下来的段落。内容大概是说在藏地有一种神秘的獒犬,浑身闪烁着紫光,它们是佛祖化设的护法神,世世代代守护某处净土。”
“说点儿有用吧!我可不觉得这两条藏獒会慈悲为怀。”
伊万诺夫没理我,关掉了手电。
视野一下子陷入黑暗,我下意识地躲到他身后,好几秒种才适应过来。我探出头,四只绿豆一样的眼睛如磷火一样漂浮在我们眼前。
与此同时,我的耳畔响起一声奇怪的吼叫。
我花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伊万诺夫发出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赶紧盯住他,却发现他双手捂在嘴上,正在模仿着狗喘气。
接着,又是一声兽吼,震得我耳膜发麻。
这一声也是伊万诺夫发出来的,但跟上一声不太一样。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我觉得此时此刻的情形伊万诺夫像是一只狗精,把我骗到这里来再召唤他的同伴们过来享用美餐。下一步,这货估计就要变形了。
等我强迫自己理清思路的时候,两只藏獒做出反应。它们向前迈了两步,脚步健硕浑身充满力量,毛发竖起,紫色的磷光竟然把我们俩的衣服照得紫幽幽的,也是在这阴森的光芒里,我看见它们张开的大嘴和嘴里的尖牙,看见尖牙之间拉扯着的黏涎。
我咽了口吐沫,想要打断伊万诺夫。
可他勒紧嗓子,又吼一声,而后忽然挺直腰板,向前走两步,到达距离那两只藏獒只有不到一米的地方昂首俯视那两个家伙。
两只藏獒做出攻击的架势,嗓子里发出低沉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