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珠即刻站起来,要求道:“我也要去!”
伊万诺夫直截了当地说:“不行,你只能留在这里,我们要保持整体的体力。”
李金珠看向我,我夜摇了摇头——这是我和伊万诺夫商量时特别提到的。
伊万诺夫忽而一笑,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紫麟兽也跑过来围着伊万诺夫打转,伊万诺夫蹲在地上,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尽现一个男人温柔的一面,说:“你们得留在这里保护大家的安全,风雪这么大,说不定外面有野兽什么的。”
紫麟兽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似的,摇了摇尾巴跑到洞口那边,开始巡逻。
人员确定后,开始准备装备。照明是必需品,我们的手电全都坏掉了,只能把一瓶原本用于取暖的燃油浇在裹在登山手杖一端的破旧衣物上制作成几支火把随身携带。
露西把她的随身刀具奉献出来借给了王小红,葛央则是带着他的短柄藏刀,我带着手枪——被吓破了胆的我们现在只能依靠这些鼓起勇气,只有伊万诺夫仍旧拒绝武器。
点燃一支火把后,我们的雪洞探索正式开始了。
这个山洞的左右宽度有两米半,上下也有两米多高,它的规整程度超乎想象,就像是一根靠模具浇筑的地下隧道,如果不是这条平坦的地面,它应该是一个直径2.5米的管子。洞内所见的岩石主要都是片麻岩,碎裂很严重,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石,但这并没有影响这个山洞的整体效果,可见爆破队的专业水平。
伊万诺夫拿着火把一边向前走一边对我们说:“这种地质状态下形成的山洞只能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板块挤压时形成的裂缝,然后流水常年冲击而成,但是很显然,”他摸了摸粗糙参差的岩壁,“这里并不曾有流水经过,所以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它是个人工洞,至少是经过人工加工的。”他停下来,将火把举高到一面岩壁的顶端,照亮一块漆黑的印迹,“再看这些火药喷灼的痕迹,开凿这里的人采用的方法竟是爆破,真大胆,在雪山之顶爆破。”
看他的神态和语气,他并不是此时才了解到这一点的。
继续向前走,山洞仍旧笔直,身后的洞口渐渐缩小,只剩下拳头那么大,再向前,它就变成了一个光斑而后完全消失了。
温度逐渐升高,洞穴的长度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洞口消失候,继续向前走了大概一公里,仍旧没有到头。我看到一个黑漆漆的物件,就算是我这个想象力丰富的作者,都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东西。
那是一架人力轨道车,中国称之为手摇车,欧洲的铁路工人玩笑地称它为“铁路马车”,盛行于19世纪中叶的欧美各国。
它有四个轮子,利用杠杆、曲轴、齿轮等机械装置驱动,结构并不复杂,最高时速却可达20公里。通常情况下,它被铁路维修工人用来前往需要维修的地方,同时也可以牵引小型车厢运送一些物品。现如今,它已经被时代淘汰,只能从少数影视作品和列车博物馆中看见它的身影。
我们早就做好了在这里发现一些人类活动迹象的准备,但那绝不会是这个家伙。
它比我之前了解的要长一些,全铸钢,最少有四百斤重,四个轮子卡在铁轨上,轮子上面是平板车身,跷压杆斜处在车身上像是一个瘦削的跷跷板,车身一边制动扳手依稀可见。事实上,更令我们惊讶的是它虽然锈迹斑斑但明显还能用,地上的铁轨也在火把的光线中完整地伸向远去。
这时我们注意到,前方的山洞变窄了一些,宽度刚好容纳下这个金属家伙。
我看了看伊万诺夫,他眨了眨眼睛说:“怎么样,各位先生,有没有想体验一番这个老古董?”
说罢,他第一个跳上车子,被冻硬的鞋子落在铁板上发出铿锵的声音,这声音在山洞中无限放大,就像打雷了一般。我有个奇怪的念头——这会不会惊动里面的什么东西?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我们也相继跳到车上。
很宽敞,没有座位。
葛央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伊万诺夫给他讲解了一番之后他很快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我们四个人分布在跷压杆的两端,分别抓住横穿过跷压杆顶端的横杆,喊着口号,一起用力。
我和葛央在一边,向下压,小红和伊万诺夫在另一边,向上抬。车身毕竟老旧了,很多零部件都已卡壳,我们第一次用力经没有开动它,但我们没有松手,憋着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上面,不多时,伴随着一声脆响,杠杆落向我们这一边。我们赶忙交换用力的方式,车子继续发出几声响,脱离轨道挡板缓缓移动起来。
大概十几下以后,零件磨合完毕,车子匀速驶向山洞深处,葛央和王小红接管了开车的工作,我和伊万诺夫腾出精力观察周围的环境。
在山洞中前行,人所感应的速度会比真实的速度快,看着飞快闪过我耳旁的岩壁,我忽然有些担心,便问伊万诺夫:“你说这玩意儿会不会忽然出现一个下坡啊?”
伊万诺夫笑了笑说:“不会的,这种动力得车只能在平地上使用,轨道不会有问题的。”
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摩擦声也越来越小,这证明这架古老的机器运转得越来越顺畅。我坐在车前面看着两条铁轨不断被车身吞噬,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这些设备,包括车、铁轨以及枕木都不可能是直接从山下运上来的,而只能靠飞机空投或者用人力一点点从山脚往上运零部件加工组装起来。不管是哪一样,都要耗费巨大的资金和人力,那么,是谁在这里挖出了一条隧道并铺了铁轨,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而这一切是否和我听见的脚步声有什么关系呢?
想想,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