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越的中军大帐。
“刚才江面之上之上发生了什么?”呼延顺吉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接着开口询问下方正在观察地图的庆。
庆回过身来,答:“刚才我方一支搜查船和南楚方面的一位玄皇级别高手发生了摩擦。”
“玄皇级别的高手?是哪位将军。”
“据他们回报,那位高手年龄不大,顶多不过二十,一袭白衣,一柄长剑,二皇子认为是何人。”
“南楚方面何时有着这样子一位将军?”呼延顺吉不解。
庆笑了一下,起先他也是没有想起来这个人的,只是在知道黒凉军的首领换了以后,才肯定了这个事实。
“二皇子,对面那支黒凉军有了一位新的首领,叫做孟七,我想这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孟七了,就算有,也定然没有这个孟七出色。”
呼延顺吉的眼神收缩了起来,接着道:“楚王封他做了将军,没想到这个老东西还有点眼光。那么今夜来到这江面之上的也是他?”
“按照下面人的描述,我想多半便是他了。而且探子回报,这次南楚准备渡江战役的先锋就是安排的黒凉军,也就是孟七领军了。”庆走近了过来说道。
呼延顺吉站了起来,在这大帐之中来回踱着步子,似乎是想起来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紧接着又送了一口气,问道:“庆,你觉得楚国会采取什么样子的方式渡江?”
“渡江的方式实在是有限,但是无论是如何渡江,这场战役胜利的天平最终都会倒向我们。”
“这就对了,这样子一来,孟七就算是插着翅膀也难逃要在这蓝河江面之上被我们斩杀了。”
“没错!此战应当是没有太大悬念的。”
呼延顺吉拍了拍手掌,笑道:“那我总算是可以出了这口恶气。不过,你还是要吩咐下去,这几天务必要加强夜间的巡逻,这个孟七我们不得不防备。”
“属下明白!”
※※※
三天之期的第一天中午,偌大的蓝河江面之上,上万人和上百艘小船在这江面之上忙碌,整个江面一片。
原因无他,乃是孟七组织了黒凉军和太子所管辖的亲兵在这蓝河水面之上搭设起来了浮桥。
这浩大的活动,却是在瞬间激荡起来了两岸人的心。
南岸的皇庭大帐之中,楚王和高邮正在商讨军情。
“你说现在孟七动用了黒凉军所有人,以及太子的亲兵全力在搭建浮桥?”楚王有些惊讶地开口。
“没错!”
“没想到,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种下下之策。”楚王显得有些沮丧。
“这实在也怪不得他,这茫茫江面,纵使他熟读天下兵书,也难以想出来一个妙计出来。”高邮也是叹息了一声,要说他对于孟七没有一点点期待也是不可能的。
太子营帐之中。
“哥哥,你委实不可以怪罪于孟七的,他已然尽力,换上任何一个将军都未必可以比他做得更好。”楚婉看到自己的哥哥有些闷闷不乐,开口为孟七辩解。
“我自然是不可能怪罪孟七的,只是妹妹,这一仗关乎到我南楚的生死存亡,你我都是熟读兵书之人,这样子强行渡江攻占的胜算究竟多大,你比我更清楚。我实在是放松不下来。”说完楚再次长叹了一声。
楚婉听完眉头也是微微一皱,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的。
而就在所有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时候,那三皇子楚应天却是心情大好,带着李宇已经是在营帐之中逗起来鸟。
“我当他是个什么旷世奇才,到头来也不过是用些所有人都可以想出来的法子。”楚应天轻蔑笑道。
“要我说,还是三皇子你精明,孟七要是拿不下这首战,这罪名可就大了。”李宇谄媚道。
“哼哼,他要是输了,我自然是有着成千上万种方法让他身败名裂的。”
当然,同样子高兴的还有对岸的所有人。
呼延顺吉站在北岸边上眺望着南岸这边的场景,却是笑着道:“终究,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度的,我倒是还太高估他了。”
庆也是笑了起来道:“他本不是神,樊城的两场战役虽然可谓是演绎得淋漓尽致,但是面对这涛涛蓝河水面,他便也没有了法子。”
“是,这江面本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武器和军队了。”呼延顺吉看着这茫茫的蓝河江面,长出了一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过着蓝河水面可以如这般的可爱。
接着他又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那妖女曹殊在面对着涛涛蓝河会做出怎样子的战术安排,是否也如这孟七一般。”
“我看就算是曹殊恐怕也未必会有着更好的办法,若是她有,也不至于三年前要用骗婚一计来渡过蓝河,打开齐国的大门了。”
“是呀,在这蓝河的面前,这旷世妖女也不得不低头。真是好一个蓝河!”
※※※
日落时分,整个军队之中的哨岗开始轮换,军队相互之间调动了起来。
在这个疲惫的时节里面,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孟七以及八千黒凉分作四批从这大帐之间悄悄溜走了
他们溜走了,趁着夜色奔向了整个军营的北边,涛涛蓝河的上游。
蓝河的岸边上,八千烈马齐齐崩腾,当先一名白袍小将举起长剑冲锋在了最前头。
在这光线暗淡的夜晚里面八千黑骑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往前穿梭。
百里的路程虽然远,但是在如此精良的黒凉骑兵的马蹄之下,却不过是三个时辰而已。
三个时辰之后,所有人绕过山涧,已经是可以看到前方那如同银色的纱幔一般的黑山滩浮在地面之上。
黑山白水,这里就是七流合并,三千丈的黑山滩,蓝河流域之中最大的浅滩。
看到这黑山滩,全军将士都是有些兴奋了起来,百里崩腾终于是看到了一道胜利的曙光。
“将军,此刻的南越大军恐怕还在营帐之中笑着准备在三天之后给予我们迎头痛击呢?”列东升看着这处浅滩显得有些激动。
“哈哈,这些小崽子怎么会想得到,爷爷在今夜就已经渡过蓝河了,到时候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非要把这些狗杂碎吓死不可了。”黑牙在空中挥舞起来万斤重锤,口中哈哈大笑。
孟七微笑了一下,接着高高扬起来自己的右手,往下一挥,喝到:“全军听令,过江!”
“诺!”
全军在同一时间挥舞起来马鞭,接着八千烈马便几乎同时踏入这浅滩之中,溅起来满江银花,好不壮阔。
马儿踏入清澈的江水,发出一声声嘶鸣,而士兵的脸上则是洋溢着自豪和喜悦的微笑。
“老列,你有没有感觉跟着小将军的日子里面,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刚刚在西凉打天下的感觉。”任由那浅谈之中的水花飞溅到自己的脸庞之上,黑牙咧着嘴笑问。
“没错,这种让人兴奋和热血的感觉我确实是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哈哈,何止你我,你看看我们身后的所有黒凉兄弟们,如同重新活过来了一般,这才是战士应该有的生活,可以这样子一把尖刀插进南越人的心脏里面,我黑牙便是觉得死也快活了。”
“哈哈!”
如此半个时辰的功夫,全军便已经是全部渡过了黑山滩,孟七看着就在自己前面的古良栈道,回过身来,下令道:“全军弃马,进古良栈道,直攻樊城!”
“诺!”
全军所有人统一翻身下马,接着同时从刀鞘之中抽出来弯刀,排成了两列,鱼贯而入了这少有人走的古良栈道之中。
※※※
天亮了,江面之上更加热闹了起来,浮桥的搭设工作比预想之中的还要迅速,第二天还没有进行完,便是已经接近江心之中了。
且昨天晚上冰寅总共派出了十支哨兵,和南越的搜查船发生了几次激烈的碰撞。
虽然是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但是呼延顺吉和庆却是更加谨慎了起来,不停派出船只在江面上搜查,以防备突然出现的敌方士兵。
也许是孟七之前带给两个人的阴影太大,越是平静,反而是让他们越加有些不安了,没有按照常理一般直接在江面上打击和阻止浮桥的搭建,反而是派遣的大量士兵水上水下搜查,生怕孟七安排了什么其他的。
而在南岸,很多人却已经发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孟七不见了?先锋军的主帅孟七居然不见了,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了。
就连手下的偏将冰寅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将军去了什么地方,派出士兵寻找也是无果。
楚婉看着茫茫江面却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哥哥,你说孟七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楚在营帐之中踱着步子,皱着眉头,孟七此番带着八千黒凉突然失踪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但是走着走着,他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拍手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他非但不是有了什么意外,反倒是对面要有意外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个孟七,也不知道想出来了什么鬼点子,居然将我们所有人都是蒙在了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