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崩了,稿子无了,赶了一章,晚了点儿,虽迟但到)
数日后,这个冬天的第一场薄雪终于在料峭的寒风中悄然而至。
院墙外的一棵枯树终于再抵挡不住风霜的侵蚀,被寒风吹倒在院墙上,把院墙砸开了一个很大的缺口。
我找来斧子把这棵枯树的枝丫一根根卸下来,又用锯子把树干分成了数段,作为冬天烧炕的柴火是再好没有的了。
我又找来砖块准备把院墙的豁口修缮一番。却没料到在我打掉院墙上松动的几块砖头的时候,忽然从墙洞里窜出一只毛茸茸的什么东西,把我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松鼠。
我这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一只松鼠做我的邻居,只是我从来没有发现它,只见它由于受到惊吓,一路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村边的枯草丛里,在薄雪上留下了一行细细的足印。
我不禁有些忐忑起来,我的一个无心之举,却毁掉了它的家。特别是在我看到墙洞里的情景时,更让我不安起来。
墙洞里的一处砖窝里满满当当存放着一窝的花生和橡子,还有几颗油光发亮的板栗。
看到那几颗板栗时,几乎让我惊呆了。我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板栗树是在足有两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我时常闲来无事便会在村子四处游荡。那个小山坡我曾无数次去过。
我不知道这个小松鼠是怎样把一颗颗板栗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运到这里,在路途之中,甚至还有两条小溪从中阻拦。但可以想象,它能够把那几颗板栗搬运到这里,定然受到了诸多艰难。
想来这便是它在这个冬天的全部食物,它本可以过一个富足的冬天,然而却被我一个无心之举给破坏了原有的计划。
我看着它在雪地上留下的一行浅浅的足迹,心里有些踹踹不安。天寒地冻,不知道它又该去往何处容身。它是否还有同伴?它的同伴又是否能够接受它呢?若这两个假设都是否定的,那么这个漫长的冬季它又该怎样度过?
想到这里,我隐隐为自己的鲁莽行为感到一丝惭愧。我虽然是无心之过,但若因此而断送了一个无辜的生命,想来也是一种罪过。
我竟是再也不敢动墙头上的一砖一瓦,把敲掉的那几块砖头又重新放了回去。
然后匆匆回屋,躲在窗口前静静的观察着那处墙洞,我期盼能够再见到它的身影,只是我不知道,已然受惊的它,还会不会有勇气回返继续做我的邻居。
我躲在窗口边足足等了两日,却始终未见到它归来,我甚至又买回来一些炒熟的话花生,散落在院墙根儿上,企望用花生散发出来的香味儿能够把它引诱回来,然而依然只是徒劳。
虽然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却让我内心感到惶惶不安,甚至为此我几乎夜不能寐。
我这才猛然间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会为一只蚂蚁驻足为一滴雨而感动,会为一只秋蝉无法留住夏天而惆怅,会为一只松鼠能否安然度过漫长的冬天而挂怀!
就在我静静的等待这只松鼠归来的时候,槐恩再一次推院门来到了我的院中。
只是这次她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昔日的忧伤和悲戚,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激动和兴奋。
她走进屋,大概是看见我正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外面的样子而奇怪,还未等我出言询问她的来意,她却先开了口。“大叔,你在干什么呢?”她问。
“我在等一只松鼠。”我答。
“松鼠?什么松鼠?”她又问。
于是我指着院墙的那处豁口,把两天前发生的事情又向她诉说了一遍。
槐恩的目光先是惊疑,随着我的讲述,渐渐的变得温和起来。
她大概不会想到,我竟会对一只松鼠的去留和命运如此挂怀。她看我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悲鸣,又似有些怅然若失。
看到她深藏在目光深处的悲戚,我忽然意识到此情此景对她说这些实在不合时宜。
她大概会由此联想到,我对一只松鼠都如此心怀慈悲,却冷漠的把她拒之千里之外,恐怕多多少少会让她有些伤感。
这才想到她的来意。
“槐恩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槐恩见我发问,脸上的表情复又变得激动。
“大叔,上次我喝醉了,说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你也别放在心上!我说不爱你就不爱你,我现在已经快要做到了。这次来,我是有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她白皙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什么好消息?”我故作不以为然的道,却有意忽略掉了她上半句话。
“我要是告诉了你,你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槐恩故弄玄虚,伸着脑袋问我。
“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我怕我做不到你提出的条件!”我瞥了她一眼,心想,只怕她又要耍什么心机给我下套诱我上钩,只怕到时候我又会无力招架,索性先出言拒绝。
槐恩莫测一笑,并不在意我冷淡的态度。
“难道有关魏来的消息你也不想知道?”她斜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听这话,忽然心脏一阵剧烈跳动,瞬间睁大了眼睛。我盯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什么?你有魏来的消息?什么消息快告诉我?”
我上前一步,来到她的面前,情绪瞬间被她的这句话给拨弄的澎湃起来。
想来魏来已经离开我近三年之久,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可却苦于无法得到她的一星半点的消息,如今忽听槐恩之言说有了魏来的消息,这如何能不让我激动?我甚至忘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槐恩又是如何得知的这个消息!
“那你答不答应我的要求?”槐恩见勾起我的胃口,反倒安定下来,顺势重申她的要求。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快告诉我魏来的消息!”我几乎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都答应我?你也不问问我要你干什么吗?我如果要你接受我的感情呢?”槐恩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这……”我心里震动一下,忽然从激动中冷静下来,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出来。
槐恩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跟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的,好像我是一个妖怪一样,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她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表情看似无所谓,但天知道她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槐恩见我沉默不语,不着痕迹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说出了我最关心的话题。
“你上次跟我讲了魏来的事情,我记在了心上,我一个大学校友是某个大论坛的大V,我把你和魏来的事情告诉了他,请他帮忙发了一个帖子,请求网友的帮助,试试能否有符合的线索。今天终于收到了一个热心的网友的反馈,她是一所幼儿园的老师,她说有个小女孩很符合魏来想情况……”
“魏来在哪里?她在哪里?”我不等槐恩说完,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激动起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脱口问道。
“山西!”槐恩不再卖关子,不再说一个多余的字。
“山西什么地方,可有具体地址?”我再度发问,俨然无法按捺住情绪,只感觉心脏砰砰直跳。
“当然有,我都记下来了,而且我还问了那个女孩儿的名字……”
“叫什么?”我再次抢口打断槐恩的话。
“她依然叫魏来,只不过在她名字前面还有一个江字,她改姓江了,叫江魏来!”槐恩看着我的脸,大概是我表现得过于激动,她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江……魏来!”我在嘴里念叨着,忽然想到魏来亲生父亲。
没错,那个男人确实姓江,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想起来了,他叫江成秀,没错,就是江成秀!
想到此处我更加激动起来,我几乎可以肯定,槐恩说到这个孩子,定然是魏来无疑了。试问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地点对上了,名字也对上了,虽然我没问槐恩那个孩子的年龄,但在上幼儿园,岂不也和魏来刚好吻合?
原来魏来已经六岁了,如今她都已经上幼儿园了,时间啊,过的可真快……
“槐恩,快把地址告诉我,我要去见魏来!”我兴奋的几乎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就飞到魏来身边,天知道我有多少的思念我的女儿!
“大叔你现在就要去吗?”槐恩问我。
“是,就现在,立刻就走,槐恩快把地址给我!”我再度催促。
“大叔,地址我记在了心里,我陪你一起去!”槐恩看着我,认真的表情充满了希冀,似乎在告诉我她并非在开玩笑。
槐恩的话倒是让我稍稍冷静了下来,心里虽急切的想要见到魏来,但要槐恩随行,似乎有些不妥。
“槐恩,你还要给孩子们上课,再说天寒地冻路途遥远,你实在没有必要跟我去这一趟,你就留下吧!”我劝阻。
谁知槐恩一脸正色的道:“我不怕天寒地冻路途遥远,学生的课我已经调配好了,回来后我在行补上!”
“可……我是去见我的女儿,你有什么必要非要跟我一起去呢?”我有些不解。
“这件事是我促成的,我必须要去看看,而且我已经答应网友,要亲自记录你们父女相见的那一刻!还要把它分享给广大热心网友,我答应过的事情当然要做到!”槐恩义正言辞,道出她一定要跟随我去的理由。
我见她一脸决绝,情知无法让她改变主意,且她说地址她记在了心里,若她以此相挟,只怕我最终也只能同意,我甚至敢肯定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沉默片刻终是微微叹了口气道:“你当真要去?”
槐恩肯定的重重点头!
“那就快回去收拾行装,我们立刻出发。”
槐恩见我终于同意,顿时露出笑容,再度对我点头,然后脚步轻快的转身离去。
我慌乱的收拾几件衣服,便匆匆锁上门赶去槐恩的学校。
在锁院门的那一刻我无意间又看到了院墙的那处豁口,心里暗自对那只不知所踪的松鼠道了一声对不起,锁上门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