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骑士可不是好当的。
这是傅晚丝后来才顿悟的道理。
——
夏日戏水几乎是人人都爱的游戏。
可水是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你到底爱不爱它,取决于你有没有在水底。
傅晚丝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就是这个时候,潜水员将她托出了水面。
她贪婪地大口呼吸,到了池边,她才转过头冲潜水员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说,也算是“救命之恩”啊!
乔丽举着麦克风就蹲在她的面前,稍显激动地说:“傅导,从十米跳台上直落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自己就是奥运冠军?还有,你刚才在跳台上喊的话,现在能再喊一遍吗?”
奥运冠军要都是她这尿性,还怎么为国家争光!
傅晚丝在心底吐槽了一句,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真的她还真怕没有机会再说一遍刚才的话语。
她冲着乔丽递来的麦克风喊:“白玉谦,约吗?”然后莞尔一笑:“约一部电视剧。”
——
“约一部电视剧?!”肖问又重复了一遍,哈哈大笑。
白玉谦也在笑,只是那笑的意思不甚明了。
他知道傅晚丝一定能让他吓一跳,他便果真被吓了一跳。
她站上十米跳台的那刻,他的心都揪在了一起,紧张的同时,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心疼的要命。
他的内心是极其复杂的,他有预感她会跳十米不错,可一旦真的看见还是心惊又肉跳,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白玉谦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有所动作,他站了起来,已经迈开了腿,却在听见她喊出的那句话时怔立当场。
说真的,他有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己有多久没有和女人约过会,以及他想不想和傅晚丝约会,当然是不带着任何人以及摄像机的约会。
想的时候并不觉得讨厌,他便知道那将会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可她居然又说要约一部电视剧!
惹人生气都要如此高调。
他若是在池边的话,一定会毫不手软地将她摁回到水里去。
很快,犹豫了很久的闻人初从三米跳台上跃下,跳下去的时候,还拉着哭腔喊了句“常笑,对不起”,笑料十足。
掌声也有,虽然是稀稀拉拉,但鼓掌最卖力的还属常笑。
不管怎么说,好歹终于跳下去了。
男人有的时候也和女人一样的小心眼,比如现在,所有的人都觉得白玉谦是真正的赢家。
也是,常笑要跑七千米,米韦和薛常要跑五千米,只有他悠哉悠哉地继续坐在看台上面。
常笑临下场的时候说:“谦哥,你病好了没有?”
白玉谦就故意咳嗽了几声给他听。
然后,翘着腿看常笑在跑道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心里时不时地浮现傅晚丝说的那几个字“看体格”。
他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居然没有太阳!
大夏天的居然没有太阳!!还叫什么夏天!
白玉谦并不需要等他们全部跑完才能走,他只看了一会儿,就拍拍手离开。
摄影师只拍了他离开的背影,就没再跟上。
他去了一趟游泳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也就无法满足他想将傅晚丝摁到水里的夙愿。
而后,他便径直出了体育馆,到了停车场。
大老远,就看见傅晚丝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白玉谦见过他,方才录制节目的时候,他是站在一号摄影机后面发号施令的。
应该是导演。
可方才太过匆忙,他们还没来得及打过招呼。
——
傅晚丝并不是个喜欢得瑟的女人,可从十米跳台跳下之后,她装的很淡定,内心却是雀跃,甚至偷偷地得意着,就连害怕、激动后的颤抖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可人生总是这样,总有人在你特别开心的时候,跳出来扫兴。
蒋文艺数落着傅晚丝,还越数落越来劲。
“不会游泳你逞什么能?还起跳七米五……你是忘记了小时候快被淹死的经历!”
傅晚丝一出了游泳馆,就直奔停车场,连去找白玉谦都不敢,就是为了躲避蒋文艺。
哪里会知道,蒋文艺给她来了个定点蹲守呢!
她叹了口气,很无力地辩解:“小时候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再说了,现在我已经会游泳了……”
“滚蛋,能漂的起来游不走,也叫会游泳?”蒋文艺说话的时候,仿似喷着火。
其实这事也怨他,他帮她克服对水的恐惧,花了差不多10年的时间,再后来,他就进了电视台,又遇上了吴好,忙得不分东西。
想到这里,蒋文艺软了语气:“等忙过了这段时间,哥哥还教你游泳。”
“别,你不忙了我还忙呢!”傅晚丝的拒绝一点儿都不客气。
她和蒋文艺的关系胜似兄妹,却还是没有那层血缘关系。
她的身边没有管的宽的男人,可他毕竟已经娶妻,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的内心。
所谓的爱屋及乌,在婚姻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女人要的爱至高无上,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个经典的问题“我和你妈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妈况且都分不走的东西,她一个没有血缘的妹妹,瞎参和个什么劲。
教会傅晚丝游泳,是蒋文艺十几岁时就下定的决心。
如今重拾决心,他不依不饶:“万一哪一天下大雨,城市内涝,你就不怕淹死你自己!”
傅晚丝小时那场不愉快的被淹经历,还真是和内涝有关系。
她和蒋文艺小时所住的基督教大院,八年前拆迁,如今成了高楼林立。
可据说到现在,一楼的房子还卖不出去。
就是因着地势太低。
谁特么愿意花大价钱买套房子,一下雨,就在屋子里养鱼。
基督教大院还不曾拆迁的时候,可以算得上是城中地势最低的地方,就是下一场小雨,也会聚集了半个城的雨水精华,被淹的那种。
那一年沿江的地方都在抗洪救灾,几乎是全国范围内降雨,雨下的很大。
那时候的老傅同志还是个敬业青年,为了他敬爱的手术台,忙起来,几天几夜都不回家。
老傅同志经常性地不回家,就和她家经常被水淹一样,她早就习以为常。
是以,当雨水漫进屋里来的时候,她还淡定地躺在床上。
再后来,床被飘了起来。
再再后来……她只记得那时她身高快一米三了,不甚落入水中的时候,拼命挣扎也是徒劳。
最后,到底是可亲可敬的民警叔叔及时救了她,还是蒋文艺,她已经不记得了。
说的是已经克服了恐惧,可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那种毛骨悚然的无助感觉,还是轰然来袭。
傅晚丝冲着蒋文艺怒道了一句:“我家现在住七楼。”
这就想打开车门,进到车里,躲开烦死人的蒋文艺。
可她忘记了车钥匙在白玉谦那里。
傅晚丝几乎是去开车门的瞬间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也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了汽车解锁的声音。
她下意识往后看,白玉谦就站在那里。
蒋文艺也看见了他,伸出手,和他寒暄道:“你好,谦哥,我是《你好,小伙伴》这个节目的总导演蒋文艺。”
有的时候,“哥”这个称呼指的并不是年纪,而是一种地位的肯定。
“上一次见面是和你的经纪人年飞,很高兴你真的能来参加这个节目。”蒋文艺继续说。
白玉谦象征性地和他握了个手:“我也很高兴。”
他看了看傅晚丝,又说:“那么,现在还有其他的安排?还是我们可以走了?”
蒋文艺本来想说,在一起吃个便饭。
可白玉谦说话的时候,已经拉开了驾驶座旁的车门,然后又将他望定。
可能是皇帝或者霸道总裁演的太多,白玉谦不说话的时候,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压迫人的气息。
再加上,那边的傅晚丝已经打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要不是碍于白玉谦在场,他真的敢把她从车上拉下来,接着教训。
可是,这会儿,他只能笑着说:“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回去,继续录制房子里的情形。不过下午,你们要出门一趟,不能老是呆在房子里。今天就会有我们的工作人员在你们的隔壁24小时候命,他们会通知你们下午外出的时间。”
这是为了预防再发生像白玉谦生病这种意外时,能够迅速做出反应。
“好的。”白玉谦点了点头,坐在驾驶座上,并且发动了汽车。
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傅晚丝和蒋文艺挥手告别的模样,只看了一下,就移过了眼睛,将空调开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