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傅晚丝送回了家,蒋文艺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傅晚丝是不是和白玉谦看对眼了。
其实一个年近30的女人和男人看对眼应该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但这男人比较特殊,他是个明星,先不说他见识过多少天然和人造的美女,会不会稀罕一个普通的有点封闭、有点倔强的女人。单只说他的周围,有很多很多双眼睛,会时刻将他们紧盯。
曝光在聚光灯下的爱情,成功率实在是不高,傅晚丝不是那种爱慕虚荣只想要虚名或者出名的女人,轰轰烈烈也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是需要被人捧在手心呵护,那样的情感不知道白玉谦能不能给的起。
蒋文艺担忧的不行,本来想对傅晚丝来个“严刑拷打”,可到底不是小时候了,他几次张口,都被她敷衍了过去。
他干脆什么都不问了,将她送回家之后,他便调转了车头,直奔电视台。
云蕾他们带回来的录像带已经编好了码,交给了专门的剪辑小组。他本不需要从头到尾坐在电脑前盯着剪辑,可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由自己来剪辑傅晚丝和白玉谦的录制内容。
七天一共录了二十盘带子,工作量是何其的大。
他翻翻捡捡,发现其中的一盘带子云蕾用红笔标注了一个五角星,时间是四天前。
蒋文艺将带子放进了摄像机,随意向前倒了几分钟,里头出现的画面正好是白玉谦搂着傅晚丝从一座桥上往下跳。
他心想,这玩的是哪一出?
云蕾并不曾和他提起过。
其实下降的过程只有几秒钟,白玉谦说了两句话之后,他们就已经降倒了底,只是在持续反弹着。
蒋文艺看着傅晚丝闭着眼睛大叫着方荷的名字,最后还叫了白玉谦的名字,他很清楚那时她的心里有多害怕。
他的心沉到了底,暴躁的只想要摔打东西。
他想要去找云蕾问个清楚,都已经站起来了,才忽然想起她正在休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可半天都没有摸到打火机。
他又将带子往前倒了几分钟,看过之后,将手中的烟一折,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在办公桌里,他翻找出了白玉谦的联络方式,犹豫了片刻,还是拨了过去。
——
工作用的手机,通常都是由游晓来保管的。
一个多月前,游晓和曼丽去欧洲旅行结婚,这部手机就交给了白玉谦自己管理。
手机也就是才回到游晓那儿还没有半个小时,他就接到了蒋文艺的电话。
之前,白玉谦有交待过,凡是和孔雀台的节目有关的任何人员打来的电话,都属于重要电话。
白玉谦之所以那样交待,是还不想让人知道傅晚丝的特殊,他怕傅晚丝会打来电话,怕他身边的人会“吓”到她。
当游晓告诉白玉谦,电话是孔雀台的人打来的,还没来得及报上姓名,他就迫不及待地接过了手机,谁知电话那头的人是蒋文艺。
蒋文艺说:“谦哥,咱们私下里碰一面吧!”
白玉谦很难形容自己心底的失落,他似有似无地叹了声气:“私下里碰面?你以什么身份呢?蒋导演,若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跟我的经纪人联系……”
“谦哥,我就是想和你喝杯酒,咱们就去‘云光’。”蒋文艺没有提傅晚丝,他想如果白玉谦真的有心,肯定是会去的。
——
云光酒吧是有名的小白领聚集地,蒋文艺和云光的老板刘云光很熟,想当年他和他老婆就是在那儿不打不相识的。
蒋文艺和白玉谦一结束了通话,他又给刘云光打了个电话,让他给留一个楼上的隔间,要最背静的。
刘云光和他打趣:“你特么是不是准备和你老婆来个重温旧时光啊!悠着点啊,别特么被人拍了下来,整到网络上,来个‘酒吧门’,我战战兢兢经营了这么些年,可不希望一朝就这么出名。”
蒋文艺的心情不是那么的美妙,骂了一句:“滚你娘的死不要脸。”就匆匆挂线。
他躲在办公室里猛抽烟,心里头想着,以后要孩子就要个儿子,这尼玛要生个女儿,将来的婚姻大事,还不得让他操碎了心。
这已经有了一个前车之鉴。
差不多和蒋文艺相隔了十几里地距离的刘云光,也正在云光酒吧内的办公室里抽着烟。
他一手夹着香烟,一只手滑动着鼠标,正在看今天的娱乐头条。
孔雀台已经逆了天,新上了一个什么破节目,没有主题,没有意义,却见天的头版见。一个月前就见他们到处刷话题,八天前节目首播,第二期的播出时间还往后推迟了一天,好像就是挪到了今天晚上八点播出,关键是这么折腾依然热度不减。
其实刘云光并不喜欢关注娱乐圈,这不是那破节目里居然有他的心头好。
名不经传的小女人,也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下子就成了‘国|民好姐姐’。
这年头,想要出名,还真是一夜之间。
娱乐头版上登的是傅晚丝和白玉谦在古镇上卖画的画面。
刘云光又抽了口烟,然后将剩下的半支香烟摁到了烟灰缸里,自作主张给傅晚丝发了条信息。
{晚上老|蒋来玩,你来吗?}
——
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是傅晚丝在云光瞧见白玉谦的那一刹那,心里头浮起的第一句话。
别问蒋文艺的心情怎样,他只是回过头,狠狠地剜了刘云光一眼。
叫你特么多事,活该单身一辈子。
刘云光也不是个傻的,瞧见蒋文艺是和白玉谦一块儿进来的,心里就只有一句话:我特么干了什么?
真想趁他们一转身的功夫,把傅晚丝藏进口袋里。
就算口袋够大,可也得她愿意啊。
刘云光只能招呼着几个人坐下,又叫人上了瓶红酒和可以搭配红酒的饮料,还有四碟坚果。
才一坐定,傅晚丝便问白玉谦:“这么巧,你也经常来云光?”
白玉谦指了指一旁挂着不怎么爽表情的蒋文艺:“蒋导约我来喝一杯。”
到底是好多年的小伙伴了,傅晚丝看了看蒋文艺的脸色,便明白了,好像她是多余的。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马上就走。
傅晚丝只比蒋文艺和白玉谦来早一步,刘云光才将心头好安顿到隔间里,也就是才落座的功夫,蒋文艺和白玉谦就到了。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坐在一排说话感觉很不方便,刘云光自然而然坐在了傅晚丝的对面。
谁曾想,白玉谦一到,就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傅晚丝的身旁。
刘云光有些追悔莫及,别提了,他今日做的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反正也不止这一件。
他打开了红酒,倒了四杯,说着很高兴见到大明星等等,这类的客气话。
白玉谦和刘云光碰了一杯,紧接着又和傅晚丝、蒋文艺碰了一下。
他知道眼前的局面一定不是蒋文艺安排的,蒋文艺找他另有他事,只是阴差阳错傅晚丝也来了。
他一点儿都不好奇蒋文艺要找他说什么,他对蒋文艺说不上有好感,只是碍于傅晚丝不想与之交恶。他就是因此而赴约,这样都能撞见傅晚丝,只能说没准儿他还真是做了九世的善人,修来了好运道。
一阵寒暄之后,白玉谦就忽略了对面的两盏瓦数不低的“灯泡”。
他问傅晚丝:“你经常来这儿?”
傅晚丝摇头:“哪有那个闲时间啊!”
这话说的刘云光只想泪流,心想,傅晚丝要是经常来这儿,他要是还拿不下她,那他真就是个会走路的棒槌了。
通常十次邀约,她也不见得能来一次。
就是今日,他也就是报着试一试的想法,谁曾想,她还真来了。
还不如不来呢!
刘云光有一肚子的委屈没处说,他插了句嘴:“就是啊,我们傅导可忙着呢!”
然后他的话就掉到了地下。
白玉谦不接他的话,是因为不熟,还有他那句“我们傅导”在白玉谦听来不是那么的美妙。
而傅晚丝什么都不说,则是因着被舞台中央的驻唱歌手吸引住了,准确地说应该是被整个舞台吸引了。
舞台的幕布上是投影机投影出来的影像,那是没有色彩的幻灯片,一幅一幅像电影镜头一样跳动着。民|国时期的洋楼,有轨道的电车,还有带着横梁的自行车……
然后画风一转,幻灯片结束,舞台上突然出现了许许多多穿着各式旗袍的女子,繁花似锦,最惹眼的还属正中间的那一个。
那一个穿着改良过的丝绒旗袍,单独看可能并不怎么出色,可纯色的紫将她映衬的高贵典雅,尤其是旁边还有一团“花”做陪衬。
她一面摇着扇子,一面唱“小小洞房灯明亮,手扶栏杆细端详……”
就连声音都好像是从唱片机里放出来的。
云光之所以几年如一日的被人们追捧,就是因着复古,还有它的独特。
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了,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从前那些缓慢的旋律、缓慢的歌谣。
一曲终了,白玉谦见她终于回神,凑近了问:“你……想听我唱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