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啊蜗牛,你干吗站在葡萄树下发傻?
我想吃葡萄树上最高最大的那一颗紫葡萄呀。
那你倒是爬上来啊。
我害怕树太高,我爬不上。还怕,爬上去了,葡萄早就被别人摘去了。
笨蜗牛,可你光看着葡萄也不会自己掉到你嘴巴里啊……除非葡萄成精了。
——这是傅晚丝脑子里的对话。
小区的超市里正在放着儿歌《蜗牛与黄鹂鸟》,她听着听着就发了傻。
要说她也挺厉害的,听个儿歌而已,还能幻想出个“童话故事”来,也是个人才了。
“傅人才”心里头有点儿沮丧,忽然就忘记了自己要来买什么,索性拿了个老冰棍,又拿了一袋椰子糖,坐在超市门口,看谁家的小孩坐在摇摇车上摇啊摇。
听着小孩的妈妈和一旁的人说:“我都26了还年轻啊……”
傅晚丝忽然连吃冰棍的心情都没有了。29了,别说孩子了,就连男人还在葡萄树上挂着,这简直是一击十吨重的重击。
一只成了精的“葡萄”怕被人跟上,今天没开自己的世爵,而是和年飞换了一辆奥迪。
他开着车在傅晚丝所住的小区外兜了很久,这一带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停车场,这会儿正值饭点儿,马路两边的饭店爆满,马路两边都停满了车。他想,这要是想见傅晚丝却因为找不到停车的地方而不能成行,那可真是连老天都不肯帮忙。
也就是四下张望的功夫,白玉谦发现对面的小超市门口有个女人看起来很是眼熟。
女人没有抬头,手里的冰棍在太阳底下滴答滴答,吃的还没有化的多。
白玉谦几乎是一看见她,就立马靠边停了车。
他走到了对面,冲她喊了一声:“喂,冰棍不好吃,请你吃冰淇凌,你去不去?”
这个时候,摇摇车里正在唱着“喜羊羊,美羊羊”,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傅晚丝没有注意。
摇摇车上的那个小孩倒是听见了,口齿不清地说:“妈妈,有个叔叔要请我吃冰淇淋。”
小孩的妈妈停止了与别人聊天,低头对她讲:“宝宝,你又乱说话了,这儿哪有什么叔叔?”
小孩指了指正前方的马路边上,小孩的妈妈顺着她的手往前望,傅晚丝也下意识抬了下头,这就看见了一颗会走路的“葡萄”。
还真的是葡萄,他穿了一件葡萄紫的麻料衬衣,她都不敢直视他。
傅晚丝愣了一下,对那孩子说:“叔叔是来请我吃冰淇淋的。”而后将椰子糖塞到了小孩的手里,“阿姨请你吃糖。”
她扔掉了手里的半截冰棍,朝他飞奔过去。
“葡萄”说:“咱们赶快上车。”拉着她朝奥迪走,就跟抢人似的。
——
“你来找我干吗?”
这是一个非常没有建设性的问题,一经出口,尴尬了两个人。
当然,这句话也可以有一个非常猥琐的意义,只要加个回答“干”。
好吧,以上全部都属于胡思乱想。
问出了该问题的“蜗牛”,在问出该问题的第一时间就沉默了,好想给自己两巴掌。
她觉得很尴尬,也怕白玉谦会尴尬。
归根究底,主要是他们的关系太尴尬。
伙伴?朋友?还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是不是白玉谦对她也有那么一丁丁的特别情感?
上车后的前三分钟,傅晚丝一直在多想。
也不怪她会多想,其实他们从昨晚分开,到如今也不过隔了24个小时,他就来找她……
白玉谦是三分钟以后,将汽车开出了那个因为路边的停车而变得狭窄的街道,才正视傅晚丝的问话。
他来找她还真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不正当的理由却是一大堆,譬如“我想你了”,还譬如“我想见你”。
白玉谦特地趁傅晚丝走神的时候看了下她,然后他说了实话:“没什么事儿,就是觉得每天不见你一次好像少办了一件事情。”就是说的稍微委婉。
这句话可以延伸很多意思,譬如“我喜欢你”,还譬如“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我的好朋友”。
傅晚丝“呵呵”笑了一下,“啊,我好像也是这样。”
白玉谦很是惊喜地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说的可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傅晚丝又“呵呵”笑了一下,像是在开玩笑,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个“真”到底有多真。
如果人和人之间,可以有心灵感应。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能知晓。你觉得我好,我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那该有多好!
可是一段感情最美好也最让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就是“我喜欢他,他好像也喜欢我”的暧昧期了。
傅晚丝还记得白玉谦问过她有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她那时没有回答,若是现在他再问的话,她一定会说她什么都听不到……因为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不停地在说——好喜欢他!
有多喜欢呢?
大概只有天知道。
——
白玉谦能带傅晚丝去的地方真的很少很少,基本上去哪儿都是会被围堵的。
他开着车带着她走了一条又一条街道,有些愧疚地道:“无聊吗?和我一块儿是不是很无聊?”
傅晚丝摇了摇头,倒是实话实说:“比一个人呆着好。”
白玉谦又问她:“你该不会只有蒋文艺一个朋友?”
傅晚丝说:“大学的朋友,结婚的结婚了,有孩子的有孩子了,我们宿舍六个人,有三个正在怀二宝。工作上结识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忙。过着,过着,就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越长大就越孤单,年轻的时候不理解,越来越大的时候才能够深刻地理解这句话。
白玉谦没有问她会不会觉得寂寞,是不是有他陪着更好。
他只是说:“我三点钟要去录音,你要不要去?”
年飞给他借了陈武的录音室,录他昨天唱的那首歌。
傅晚丝问的小心翼翼:“我去……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白玉谦道:“陈武知道吗?‘红剪刀’的第二任主唱。”
傅晚丝大概愣了有几秒,才想起来白玉谦是‘红剪刀’的首任主唱。
‘红剪刀’就是白玉谦刚出道时呆过的男团,当年真的是火到了没朋友,可是没过几年,他就退团去了电影圈闯荡。
然后,红剪刀就有了第二任主唱,紧接着第三任,第四任……究竟换了几个主唱,她还真是不知道。
只知道如今的‘红剪刀’已经从一线跌到了三线之外。
而那个陈武,也早就从主唱变成了唱作人,现在是圈里头有名的音乐制作人。
刚好,她手里头那部正在剪辑的电视剧,还缺一个叫人听了就不会忘的片头曲。
放在几星期以前,傅晚丝一定会将自己这种小心思好好掩藏,就像她想邀请白玉谦拍电视剧一样。
可是现在……她突然对着白玉谦傻笑。
开着车的白玉谦扭头看了她好几次,笑着道:“想说什么直接讲。”
傅晚丝又傻笑了一阵儿,才道:“我现在缺一个片头曲。”剩下的话,她就是不说他也会懂。
“你想让陈武帮你做?”白玉谦果然是很善解人意的。
傅晚丝重重点头,那样子就好像是看见了主人手里骨头的阿汪。
“歌词有吗?歌手有吗?什么类型的电视剧?”
白玉谦的问题还真是多。
前两个还真不好回答,傅晚丝选择性地回答了第三个:“都市爱情剧。”
白玉谦立马就明白了,歌词没有,歌手也更不会有。
他想了想说:“就用我昨天在云光唱的歌怎么样?”
这个时候的傅晚丝没敢多想,只是下意识说:“那敢情好啊!我这儿有一个相熟的小歌手,跟你的声线有几分的像。”
“怎么?我的歌还得让别人唱?”白玉谦真不想说他有些不高兴了。
傅晚丝却又开始傻笑了,笑过了之后道:“陈老头要是知道,你来唱我们电视剧的片头曲,一定会乐的疯掉。”
动了情的男人那是真的好哄,有的时候,不用哄,他就会笑。
傅晚丝扬起了嘴角那一刻,白玉谦也笑了。
她笑了有多久,他也是一样。
听完她的话后他说:“那你呢?要疯掉了吗?”
她可没有疯掉,她还记得很现实的问题。
她说:“你开个友情价。不过,得提前说明,我们剧组真不是一般的穷。”
“友情价?”友情价不如爱情价少。
那个傻瓜不知道,他昨天唱的歌可是还要给别人版权费的。
那个傻瓜还不知道,他已经答应了陈老头明年元月份进组,用“友情价”接下了她写的那部电视剧。这可是他白玉谦接拍的第一部电视剧,也是她编导的第一部电视剧。这样算双c吗?!
虽说她迟早都会知道他已经签下了电视剧的合约,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白玉谦笑道:“你每天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真的假的?”傅晚丝大喜过望。这是说他们每天都要见面吗?
“当然是真的。”
其实未来他们可以做一对夫妻档,她写戏,他来演,他们可以互相承包对方的所有剧作,这样就确保了他们每天都可以见面。
说话的时候,白玉谦设想了一下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