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见她竟要喝药,一时恼了,道:“你不许喝!”
殊不知,顾相宜心里自有招数对付他那点小心思,顺势道:“夫君若是乖乖喝药,那我自然便不喝。”
池映寒怔了怔。
怎么?他若是不喝药,她就要在他面前服毒自尽不成?!
池映寒真是连生个病都要被顾相宜拿捏住,他看着眼前的汤药,蹙着眉,尚有一丝犹豫。
要说普通的药也就算了,但是这药……
实在是太苦了吧!
顾相宜见他竟还犹犹豫豫的不肯喝药,干脆将碗端到自己嘴边,道:“你到底喝不喝?你若是不喝,那我可就喝了!”
说罢,她举起碗便要喝下。
“别!”见顾相宜又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池映寒吓得忙道:“顾相宜你可想开点!我喝!我喝还不行?!”
池映寒见这顾相宜要当他面自杀,赶紧起身将碗夺了过来,一口便将整碗的药都喝了下去。
下一秒,便见池映寒的俊脸开始扭曲、变形……
甚至险些本能的呕出来!
顾相宜急道:“不能吐啊!我辛辛苦苦熬了半个钟头呢!”
顾相宜话落,池映寒将差点吐出来的药,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咽……
他咽……
他咽……
池映寒一脸生无可恋的将这口汤药咽下,生生的苦得他俊脸抽搐……
“乖,咽下去,然后喝口水漱漱嘴就好了。”顾相宜赶忙拿来一碗水,池映寒连忙将水吞下,味道这才散了些。
“药我都喝了,你不许在我这儿闹同归于尽啊!”
“好好好,不同归于尽,不同归于尽。”顾相宜属实拿他没法儿,这会儿同池映寒道:“喝了药后将被子盖好,然后好好发汗,睡一觉。汗发得尽了,就没事儿了。”
“昂!那你明日早点叫我,我明天还得去考第二场!”
池映寒话落,顾相宜着实一惊:“你明日能去参加第二场吗?”
“当然能啊!你看咱们都准备这么久了,从开始的不配合到最后一同煞费苦心,费了多少心血,总不至于折在一场病上!”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儿,考还是能考的!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不让本少爷考完,本少爷还不答应呢!”池映寒说罢,便乖乖躺下盖好被褥准备睡觉,他见顾相宜尚在震惊之中,迟迟没有回应他。
他又补充道:“顾相宜,明天你一定得叫本少爷起来啊!”
顾相宜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之中,这才想起点了点头,道:“放心,我肯定叫你起来。”
她下了保证,池映寒这才踏踏实实的睡去。
殊不知,顾相宜是震惊了。
她本还犹豫明日的府试,究竟还能不能去。
人都病成这样了,强逼着他继续考试,她得落个什么名声?即便是不谈名声,她自己也于心不忍。
但她全然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竟是池映寒主动要去参加科考的。
他要继续考下去,才不管这劳什子病。
顾相宜坐在床边,许久未动。
她叹着,却迟迟散不尽心底那一抹难受。
看着渐渐睡熟的池映寒,她突然越发觉得感慨。
原来他什么都没经历过,甚至连一口苦汤药都没吃过。
他哪里知道,一口苦汤药,于她而言不过是寻常事罢了。
许是日后,于他也是寻常事。
昨日这事儿,也算是池映寒过于单纯。
顾相笙的道歉,他竟也能信,那人世间的歹毒,他更是半分都未尝过。
如此一来,凭她自己的那点力量,她护不住他。
顾相宜翻出自己那半边枕头,枕下那“顺其自然”四个字映入瞳眸。
无量天尊究竟是何意?
顺其自然,就池映寒这般个性,她应如何顺其自然?!
这一夜,顾相宜毫无睡意,时不时探探池映寒的额头。
他身体状况倒是还好,退热了也未再起。
直到次日清晨,还未等到卯时,苏韵便来问道:“二郎情况如何了?”
顾相宜答道:“还算稳定,退热了。”
苏韵猛地松了口气,又问:“那今日的府试……”
“二郎要去。”
苏韵一怔。
只听顾相宜继续道:“二郎说了,今日的第二场,他一定要考。”
苏韵被二郎的要求吓得心惊肉跳:“他要带病参考?这……这能行吗?!”
苏韵心道:二郎何时受过这个罪呀!
顾相宜却坚定的道:“这事儿我也想了一夜。二郎能有这个志气,那是好事,不论他究竟能不能考上,我们都必须支持他。”
这道理,苏韵不是不明白。
只是,他着实心疼二郎。
带即将卯时的时候,顾相宜将池映寒叫醒,醒来的时候,池映寒突然觉得自己这睡了一夜,醒后太阳穴竟隐隐作痛。
顾相宜坐在他身畔,紧张的道:“池二,你现在觉得怎样?”
“没事儿,去肯定是能去。”
顾相宜见他这模样,心里忍不住道:但是这太勉强了!
只是这话,她不应说的。
看着池映寒这般坚持,顾相宜终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道:“嗯,早饭给你热了,你吃足了咱们再启程。”
“好嘞!不差事儿!”池映寒遂简单吃了些吃食,便同顾相宜上了马车。
顾相宜见今日的天属实有些阴,遂同苏韵道:“婆母,今日天凉,恐是有雨,您在家里休息吧,我送二郎去。”
“那便辛苦你了。”
家里的难活儿,永远都是新妇主动去担着,今日天阴,陪送池映寒去考场的事儿,自也应落在顾相宜这新妇身上。
池映寒这会儿本就身子虚弱,即便他还有些精神头,体力还是不足,甚至迷迷糊糊的。
但他绝不能让顾相笙那小崽子奸计得逞。
在池映寒进入考场之后,元知府见今日果真是家里人送的,待池映寒入了考场后,道:“池二媳妇,不是本官找你茬,昨日池二袭击本官,这事儿你可知晓?”
顾相宜心头本就烦闷着,见元知府今日果然又来找茬,她遂应道:“他昨日生了什么事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府试前夜被人害了,如今病成这样,这个冤,过后我们池家还得找元知府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