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可谓是触碰了王莽的底线。
但想做到一个月之内完成部署,那不是单靠池映寒的支援就可以做到的。
他突然想到了那些洋人。
在为顾相宜争取授权的时候,王莽便同洋人做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而现在,他需要实现共赢。
次日,王莽便打着想要取一下顾相宜的授权单契的幌子,去和乔治喝了一杯咖啡。
那家茶馆现在已然改名叫咖啡馆了。
这倒是让王莽颇为震惊。
而在和乔治提到改名一事的时候,乔治沾沾自喜的道:“你没发现这家咖啡馆早就换掌柜了吗?原来的掌柜实在是办不下去了,把这里彻底给了我们,打那儿以后这里就是我们洋人的专属咖啡馆,中原人想进来喝咖啡,必须得有我们的邀请函,就像你现在这样。”
王莽倒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蹊跷的地方,毕竟一家店铺而已,洋人想拿下就拿下了。
岂料,乔治的话还没有结束。
“只可惜,我们现在也只能拿下这么一个咖啡馆,其实我们本想拿下京城所有的茶馆,将它们统统改成咖啡馆的,但这里的原住民不喝咖啡,咖啡馆再多也没有什么生意,那怎么办呢?我们就想,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的同胞大批量的进入京城,如此一来,我们的生意便可以做下去了。但是,这个要求被当朝的陛下给驳了,他坚决不准许我们大批迁入京城,这让我们很不愉快。”
听完这番话,王莽便知道洋人要做什么了。
说实在的,洋人有这种想法,他并不意外,他认为这是好事——洋人的大规模迁移,势必会引起文化冲突,刺激大庆的文化变革,运气好的话,还会像北魏一样进行改制。
这正是王莽想要的局面!
王莽遂赞同的道:“我能想象到乔治先生所描述的场景,那实在是太美好了。”
乔治的眸光聚精会神的落在王莽身上,他打量了一遍王莽,下一刻,便突然笑出了声:“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可惜,如此美好的前景,竟毁在了当朝皇帝的手里。”
王莽顺势问道:“如果没有这个当朝皇帝呢?”
乔治见他直接说出这话,尚且保留一丝警惕。
“你小声些,这话岂是能乱说的?居然也不怕隔墙有耳!”
王莽卖弄着喝了两口苦涩的咖啡,似笑非笑的道:“怎么会隔墙有耳呢?这咖啡馆里不都是乔治大人的伙伴们吗?”
乔治蓝宝石般的双眸微微眯缝起来,盯王莽盯得更紧了。
“是啊,能坐在这咖啡馆里的,都是我们的伙伴。”
这话落下后,双方皆陷入了沉默。
四周的气压骤然降得很低。
但二人却在对方的眼神里察觉不到丝毫的敌意。
在乔治看来,王莽早就是他们的人了,自从他声称不惜一切都要为顾相宜拿到授权的那一刻,他便替顾相宜做了主,同意将来让顾相宜手中的西洋诊术服务于洋人。
想到这里,乔治便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拿出一个证书,那证书上皆是洋文,王莽看不清上面的字,但很明显,那证书是崭新的,连折叠的痕迹都没有。
“你今日不是来取这个的吗?”
王莽应了一声:“对,我是来取这个的。”
乔治听罢,便将证书推了过去,任由王莽接过。
“那你可要好好保存啊,这东西很珍贵的,以后我们的同胞来京城看诊,她必须得出示这个,这上面有我们这里医药协会的章,只有他们承认了雅兮娘子,雅兮娘子才有资格售卖洋药。这个授权书,你可以让她挂在墙上。当然了,如果怕被偷走的话也可以藏在地窖里,这都不重要……”说到这里,乔治的嘴角便得意的扬起,“重要的是——合作愉快!”
王莽:“……”
从这一刻起,他便正式和这些洋人确立了合作关系。
在他看来,一旦有了洋人的帮助,让李元淳垮台这件事便容易得多,再加上京城内的兵都是王莽的,城外还有池映寒的支援。
三方合力,李元淳不垮都难。
在回府的路上,王莽在想自己若是当了皇帝,他会做些什么?
人人都想当皇帝,因为皇帝有莫大的权力,可以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虽说王莽打的丝毫是为了天下苍生,但他终归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倘若他坐上了龙椅,他想尽一切办法立顾相宜为皇后,他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包括权力与地位。
她若是做了皇后,那两个孩子就是皇子和公主,这辈子锦衣玉食是不愁了。
至于太子……
想到这里,王莽咬了咬牙。
他真的敢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旦他做了皇帝,即便是池映寒也拿他没办法,但他发誓会记他的好,封他个一品大臣,甚至还有可能让他当元老。
如此一来,天下便太平了,他也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
当天夜里,王莽便飞鸽传书给池映寒,让他将这些兵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次日夜里,池映寒便收到了王莽的消息——他准备六月份造反!
好家伙!五月份刚发动京城变乱,六月份就要造反,这速度未免太快了!
估计影响他迟滞一个月的,多半是顾老太太的白事。
这事单是让人听着都有些荒谬。
顾老太太的白事,那理应拉出城外,去顾相君家里置办,结果可倒好,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摄政王为王雅兮的祖母办了白事,而且还是风光大葬。
他也不是人家的家人,却搞得比亲儿子都孝顺,不明白的还以为死的是王莽的亲娘呢!
但王莽终究是摄政王,他想做些什么,底下的人哪里敢吭声?
而顾相宜在给顾老太太操办完白事后,便感到彻底的精疲力尽了。
这期间王莽经常来探望她,并且嘘寒问暖。
其实王莽以前也这样,怕她有什么情况,经常打探她的身体状况,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不过,现在他打探的口吻明显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