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花园里,一排排栀子花开的格外鲜艳,散发着阵阵清香,气人心脾。
栀子花开了,夏天正式来了。
可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阳光被乌云挡住,仿佛有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顾言汐心不在焉的坐在长椅上,心里想着病房里的裴震元和裴锦程在说些什么。
不知道裴震元是否能说服裴锦程,如果裴锦程答应离婚就好了。
只要他答应离婚,她就不用每时每刻的担心裴锦程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里,更不用担心文惠被发现。
到时候,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可是,裴锦程会为了爷爷答应离婚吗?
如果是往日,裴锦程答应了,她会觉得心寒。
可今时今日,她多么希望他答应啊!
裴锦程在叫来医生送裴震元去抢救室时候,裴盛华和裴锦怿正好过来,对于这样的突发状况,两个人也是颇为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抢救室外面,裴盛华问道。
裴锦程站在窗边没有说话,削薄的唇紧紧抿着。
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爷爷最近不是好些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顾言汐……跟爷爷说了什么?
她没有听他的话?她还是要离婚,并像爷爷坦诚了?
那爷爷,是因为她坚决要离婚才导致情绪激动而晕倒的吗?
不!应该不是!
他让顾言汐说不离婚,只是想打消她离婚的念头。爷爷这么大的年纪了,向来看的很开,不可能因为顾言汐的几句话就晕倒。
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
“锦程,我在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裴盛华催促道。
“就是晕倒了,还能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裴盛华明显的不相信,虽然他和这个儿子的关系向来不像父子,但他到底是他父亲,总归是了解他一些,他越是不愿说的事,就是他越想隐瞒的事,他想隐瞒,他就想知道,“这阵子你爷爷身子一直还不错,突然晕倒肯定有原因,锦程,你给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爷爷还在抢救,你能不能安静一些?”裴锦程毫不客气道。
“你……”裴盛华气得脸色发红,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在这里得不到答案,他上楼去了病房,那两个保镖一直守在门外,他们应该知道事情经过。
当他问过保镖得知顾言汐来过时,越发的气愤,恨不得立即将顾言汐抓过来问个清楚。
他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走到抢救室外面还不消停,对着裴锦程责骂道:“锦程,你真是糊涂,我不是说过不许顾言汐来看爷爷吗?你为什么还要带她来?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你爷爷是怎么受伤的?”
“大嫂来过医院吗?她在哪里?”裴锦怿问。
“作完案肯定跑了,难道还留给我们抓吗?”
“爸,您别这么说,大嫂不会害爷爷的。”裴锦怿坚定道,“大嫂和爷爷的关系,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她没有理由要害爷爷。”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天你爷爷一直好好的,偏偏她来了就出事,难道只是巧合?”裴盛华冷哼一声,“上回你爷爷见了她后出事,这回见了她又出事,都是巧合吗?”
“确实很奇怪,但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大嫂做的。”裴锦怿力争。
“锦怿!顾言汐是你大嫂,你大哥都没有说话,你多什么嘴?”
裴锦怿眉心一挑,转头看着裴锦程,他还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
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妻子被人冤枉,他就没什么话为其辩解吗?还是……他觉得,那个害爷爷的人,真的是顾言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顾言汐辩解,他只是……在她受到“攻击”时,不由自主的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她。
他想保护她,在她还活着之时。
而不是等到死去了,他再来心痛,再来自责,再来后悔。
手术进行了很久,裴震元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晚时分了。
送进病房后,裴盛华急忙问医生:“医生,我爸怎么样?这两天他恢复的不错,怎么会突然就晕倒?”
“老先生是中毒现象,而且是剧毒,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老先生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中毒?”裴盛华大惊失色。
裴锦程和裴锦怿也是一怔,怎么会中毒?
裴震元住的病房是医院最高级的vip病房,食物都是家里做好送到医院的,门外又一直有保镖守着,怎么会中毒?
“中毒的具体情况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结果一出来,我们会立即通知你们。”医生说道,“老人的意志力不是很强,你们做后人的,多陪老人家说说话。”
裴锦程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清冷的声音幽幽而出:“换间病房,这里严加看守,在中毒原因没有检查出来前,任何人都不许进出。”
他不相信爷爷中毒和顾言汐有关系,可爷爷为什么会突然中剧毒?而偏偏,顾言汐又在病房里!
就目前来看,她是唯一的嫌疑人,也是唯一可以下毒的人,可她为什么要给爷爷下毒?
他不愿将这个罪名戴在她头上,可谁能给他一个解释?
顾言汐从医院离开后没有回家,在街上瞎逛了半天。
她想,裴锦程一定是答应了爷爷跟她离婚,不然怎么没有给她打电话?
买了菜准备回家时,接到顾言姝的电话。两个人许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就约了地址一起吃饭。
顾言姝和裴锦恒的关系也一直不在状态,裴锦恒母亲死活不肯顾言姝进门,顾言姝便让裴锦恒处理好他们母子关系了,再来找她。
由此可见,她是一个很理性的人。
“言汐,你真的要和裴锦程离婚吗?”虽然顾言姝还不明白其中缘由,可能让她如此决绝的放弃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情。
“是啊,我们的这段感情,一直都不被看好。”顾言汐手中的筷子挑着餐盘里的菜,苦涩的笑了笑,“我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同意呢,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也是我自作自受。”
“那现在呢,裴锦程同意离婚了吗?”
“应该是同意了吧,他会为了爷爷答应离婚的。”
“你现在一个人住吗?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我陪着你。”
顾言汐一怔,用力摇头道:“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顾言姝震惊,她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她不想跟她一起住吗?
没道理啊!他们两个在悦城算得上相依为命了,她为什么不同意?
“怎么了?我跟你住一起,碍到你了吗?”顾言姝抿了抿唇,假装不高兴。
“不是,因为……”顾言汐咬住唇,凝思了片刻道,“我和锦程还没有正式离婚,他偶尔会过去找我,我担心你们见面了尴尬。要不这样,等我们正式离婚后,你再搬过去跟我住如何?”
虽然那时候,她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但为了稳住她,也只能这么说。
顾言姝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点了点头同意了。
吃饭完,两个人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顾言汐开车送顾言姝回宿舍后才开车回家。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下车刚锁上车,一转身就见两个男人站在面前,正是之前守在病房的那两个保镖。
“顾小姐,老爷请你过去一趟。”保镖还算得上客气。
顾言汐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他们走。就算她拒绝了,她也会被两个保镖强行带走。
既然是同样的结果,何必要受皮肉之苦?
只是,这么晚了,裴盛华找她做什么?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裴家宅子的宗祠后面有一间房子,称为偏房,是裴家人犯了大错后受罚的地方。
顾言汐被两个保镖带到偏房,一进门就见一条长凳竖在屋子中间,长凳上方横放着一块一指厚的木板,木板很有型,就像古代打板子用的那种。
裴盛话坐在上方位置,像个老爷一样等待审问下人。
顾言汐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就沉默着不说话。
裴盛华也不跟她说客套话,开门见山道:“顾言汐,你为什么要给爷爷下毒?”
顾言汐瞠目结舌,下毒?爷爷?
她什么时候给爷爷下毒了?
她都没有机会见到爷爷,何来下毒一说?再则,她怎么会给爷爷下毒?爷爷待她那么好,她就是毒死自己,也不会毒死爷爷!
“我没有给爷爷下毒。”明知道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可顾言汐还是要说,她没有下毒,没有!
“就知道你不会承认!”裴盛华拍桌而立,“这阵子爷爷的身体恢复的一直很不错,偏偏见了你之后就中毒了,不要告诉我这只是巧合!或者说,是爷爷自己服毒陷害你?”
“是,我是见过爷爷,但我没有下毒。”
“谁下了毒会说是自己下的?”裴盛华冷哼一声,“爷爷现在还没有醒,难道是我在冤枉你不成?”他负手往前走了两步,“顾言汐,如果你有自知之明,你就自己承认了,免得受皮肉之苦。”
“爸,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我没有做过,我不会承认的。”喊他一声“爸”,仅仅在于她和裴锦程的婚姻还没有结束,天知道她是多么的不愿喊他,“就算你今天杀了我,我也不会承认。”
“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裴盛华看向两个保镖道,“给我家法伺候。”
两个保镖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动。
裴盛华怒道:“怎么?叫不动你们?”
其中一个保镖又才抓住顾言汐的手,将她摁在长凳上,另一个保镖犹豫着拿起木板。
“打,打到她愿意说为止?”
“我没什么可说的。”顾言汐双手抓住木板,看着他道,“我自认为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如果说是我嫁到裴家让你不开心了,那么之前呢?之前我和锦程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直不喜欢我,处处为难我,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是顾业舟的女儿!”
“你认识我爸爸?可我爸爸已经去世多年,他又哪里得罪你了?”顾言汐想过千万种他不喜欢她的原因,唯独没有这一种!他和爸爸有什么恩怨?以至于让他仇恨到现在!
“我和你爸爸的恩怨,不是他死了就能一笔勾销的!”裴盛华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恨意来,几乎咬牙切齿,“他还不完的债,就由她女儿来还。”
“我爸爸欠你什么?爸爸向来宅心仁厚,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爷爷下毒?你接近锦程,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有给爷爷下毒,我对锦程是真心实意的,没有目的一说!”
“好,你嘴硬。”裴盛华似有若无点了点头,反身坐到椅子上,命令道,“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