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颠沛
女子惊讶至极,却也害怕至极,自是配合:“我……我不动,你们是什么人?”
她看向了门外,那里本该有守着她的人。
可此刻的外头是漆黑一片,也是安静一片。
“不必看了,若不解决了外头那人,你以为我们能安心进来?”
苏拾冷笑,坐在了这女子的面前,点燃小小一盏烛火,对女子扬了扬下巴:“你叫什么?”
女子低了头,咬了咬唇,似是不愿说出自己的性命。
苏拾也不着急:“不说无妨,你想清楚后果就是。”
本不必苏拾说什么后果,那女子的眼中便是惊恐:“我……我说!”
可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反而是眼眸之间都带了几分忧虑地看向了蒙着面的苏拾:“你们可是从昭国而来的,昭国四皇子的人?”
她竟是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果然能被戚守这样的人藏起来的女子,也并非普通人啊!
苏拾没有说话,一旁的黎天纵也是杀心尽起。
女子苦笑,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对苏拾道:“我听闻,四皇子带了当年西京王府的顾府余孽回到了西京。我想着,若不是四皇子的人,只怕是不会对我这样的一个女子有什么兴趣吧?你们要对付戚守,但你们找错人了。我于戚守而言,可不是什么可威胁的人。”
这一点,苏拾自然知道。
看戚守对这个女子的态度,苏拾就瞧得出,戚守不过是将这个女子当做了个“玩意儿”。
他没有付出真心,苏拾也不会傻到以为能用这个女子威胁戚守。
但苏拾仍然皱眉,低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叹息一声,顺着那烛光的点点昏暗,看向了苏拾。
她的眼中仿佛带着苏拾看不懂的情绪一般,到底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顾彩。”
顾彩?!她居然姓顾?
苏拾虽然惊讶,但也觉得并非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年的西京王府牵扯众多,一门上百口人,她自不能是个个都知道他们叫什么。
但戚守将一个姓顾的女子圈禁在此做一个玩物,此人果真是变态的很。
一旁的黎天纵听到她的姓氏,手中的匕首都是稍稍松了松。
女子却仍旧盯着苏拾:“我姓顾,也是当年西京王府的余孽。”
她不过稍稍别过脸,苏拾春哲那烛光才看清,她的下颚之上,被刺上了刺青。
并不是黔刺,而是戚守这个变态,居然在顾彩的下颚之上,用刺青刺上了一个“守”字,仿佛在宣示着他对顾彩的“所有权”!
将一个女子如此折辱,也难怪顾彩平日里要带着面纱,足不出户。
顾彩对此自然也感觉到羞辱,不过在苏拾的面前展示片刻,就又用头发将那刺青给遮挡:“所以不管你们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或者你们想用我威胁戚守什么,我还是劝你们死了这条心。我这条烂命在戚守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还好,苏拾从未曾这么想过。
她看了一眼云听澜,蒙着黑面纱的云听澜也点了点头。
苏拾示意黎天纵稍稍放开些顾彩,才冷笑一声:“你跟在戚守的身边这么多年,对我们而言,有用的是这个。我不想和你废话,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过不了多久,戚守就会回来。我只问你一句,你可知晓什么戚守的把柄?”
苏拾其实是在试探。
按理来说,这个顾彩被戚守如此折辱,心里应当是会恨着戚守的。
他们的出现,可以说是给了顾彩“报仇”的希望。
但是在前世,苏拾也见过听过许多人,虽然是受害者,但却患上了爱上“施暴者”的一种疾病: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效应,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如果现在的顾彩有这种情况的话,苏拾也不会冒险。
顾彩低了头,踟蹰片刻,才低声道:“我怎么能相信你们?”
顾彩何尝不是在试探呢?
连一旁的云听澜也屏住呼吸,听出了顾彩和苏拾之间的“博弈”。
苏拾冷冷一笑,并没有给顾彩这个机会:“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们,或让我们杀了你。无非这两条路,只看你要走哪一条。”
可惜……
苏拾顿了顿,顾彩不解地抬眸。
苏拾的眼中,却没有半分温暖和情感:“可惜就是杀了你,也如同你所言是烂命一条罢了。这个院子里很快就会有其他人住进来,戚守的世界里也很快就不会再有一个顾彩。你这些年的隐忍委屈,只怕都只能在黄泉路上,去同阎王判官诉说了。”
“不过你放心。”
苏拾的语气显得轻松:“事情既然是我们坐下的,每年你死祭这一日,我会给你烧纸,不至于让你在黄泉路上都被人欺负的。”
只是从此往后,这世上还有谁会记得顾彩呢?
若不是这般场景,听了这样的话,云听澜都要赞赏苏拾了!她完美地抓住了顾彩此刻该有的心理,让顾彩觉得,这么多年的隐忍偷生,会白白浪费。
果然顾彩低了头,手在身旁捏成了拳。
作为一个顾家人,在顾家出事的时候,她还很小,几乎都已经记不清那个血腥的夜晚,她是如何从尸山人海之中逃出来,后来又如何因为一人在这世上无法过活,而被人送入了风尘之中的。
这些年她苟且度日,不过是还盼着有朝一日或许能“脱离苦海”,就过上普通人的日子,等到老去的那一天至少不要觉得这一生是白活。
可今日若是死在这了呢?
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她这些年想要的一切,屈辱的一切,也全然都是白费了。
顾彩再度抬头的时候,眼中似乎已经生出了火焰来:“你们……能杀了戚守吗?”
她眼中愤怒的火焰,仿佛要烧尽一切,让苏拾都愣了愣。
苏拾没有回答,顾彩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你们能杀了戚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