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能听见里面有人吗?”苏云染一脸期待地看着两梁鹤祯,再她看来,这些武功高强的人都练就了一双能听见呼吸声的耳朵。
梁鹤祯无奈一笑:“练武之人的耳力怕是没有娘子你想象的那么神奇。走吧,都已经到了。”梁鹤祯牵着苏云染朝着山神庙走去,小院也是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殿内的门早就不翼而飞了,就剩下几个窗户半吊着被风一吹发出吱呀的声音。梁鹤祯用火把早了一下四周,大殿中间还有的地上还残留着火星子。
大殿中央的山神神像早就褪了色,挂满了蜘蛛网,阴森森的半点不像神像。
“出来吧!我们就两个人,不会伤害你。放心,我们不是你的追兵。”梁鹤祯对着神像说到。
苏云染看了看梁鹤祯又看了看神像,片刻后神像后传来咳嗽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神像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救你的人。”梁鹤祯回到。
那人笑了几声又咳了起来,沙沙几声,像是很艰难地从神像后走了出来:“救我的人?看来,我今天是注定在劫难逃了。”
他咳着忽然闷哼一声,高大的影子突然前倾像是站不住。
“相公,你去扶他过来,我去烧火。”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干柴,实在没有还有窗户可以拆下来烧。
火堆烧了起来,梁鹤祯将那人扶到一旁。他头发散乱,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迹,这狼狈的程度比之前的徐离墨还要惨烈。
“你们……”他话都还没说完又吐了一口血,苏云染从药箱里拿出了一块布和水袋,打湿递给了梁鹤祯。
“你伤得很重先不要说话。相公,你帮他清理一些身上的血迹,我先给他把把脉。”苏云染一遍吩咐一遍已经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那人咳了咳摇摇头:“不用费心了,就算身上的伤要不了命,我体内的毒也会要了我的命。”
苏云染没有理会他,不过从脉象中她也看出来异样了。
梁鹤祯板着脸训道:“就算你不想活,也得让我娘子先给你瞧过了才行。”他说着下手也不慢,很快就把那人布满鲜血的脸给擦干净了。
俊逸的脸上难得得露出了惊愕,随即眉头都皱了起来:“竟然是你!”
那人闻言也睁开了眼睛,见到梁鹤祯也是愣了一下:“原来是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苏云染歪过脑袋望去,嘴巴也忍不住长大了。怎么会是他?判官要她救的人竟然是他——徐离本禹!
山神庙中的三人表情出奇的一致,彼此都是十分惊讶。
苏云染从药箱中拿出了两瓶药递给梁鹤祯:“红瓶内服一颗,白瓶外敷于患处。”
说完为了看清楚徐离本禹脸上的情况,她将火把拿近,又是掰眼皮又是要他伸舌头,然后又问到:“你可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
徐离本禹觉得好笑,他这辈子前半生为质子受尽欺辱,后半生翻手云覆手雨没人敢看着他说话。没行到快死的时候,会遇到一个对他上下其手的小丫头。
笑了笑,他摇头:“我不知道,但这毒很厉害,不是一般人能解的。”
正在上药的梁鹤祯冷不丁来了一句:“是千丝红蛛?”
徐离本禹又是惊讶了一下,地转过头望向他:“你怎么知道的?”这天下会下毒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梁鹤祯会想到了是千丝红蛛?
而且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梁鹤祯的身份只不过是乡野村夫吧?
苏云染冷哼一声:“什么千丝红蛛,直接叫红蜘蛛不好吗?不过相公你倒是给我提示了,这个毒我想,我知道怎么解了。”
说完她开始在药箱里翻了起来,差不多把药箱里的东西全部翻了出来。最终找到了黑色瓶子,兴奋地开始配制起解药来。
梁鹤祯却皱起眉头,侧腰这一处伤口太大了,这止血的药粉根本没有办法。
“娘子,这伤口太大,需要缝合。”苏云染抽空看了一眼,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药瓶子。
“相公,你拿火把帮我照着。”苏云染揉了揉眼睛,缝合可需要眼神好,不然跳针了或者戳到别处去可就不好了。
苏云染给针线消了毒,抬起头望向正一脸好奇地徐离本禹:“你……需要麻醉吗?缝合的时候会很疼的。”原则上是因为给他用麻醉的,但现在有追兵,万一追兵来了他还在晕着就麻烦了。
徐离本禹摇摇头:“不用了。我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问我,怕不怕疼。”
苏云染白了他一眼:“那我可要下手了,忍着点!”
缝合的过程中徐离本禹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连咳嗽都生生忍了下去。
苏云染看着都难受,这男人绝对是个狠人,对自己都这么很。
徐离本禹心中有很多疑惑想问,但疼痛也使得他没法开口询问。等缝合手术结束,他额头的汗如雨滴一样落下,所有力气都好像瞬间被抽光了。
“好了,这些伤口都没有什么大碍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你的毒我有把握的,不用担心。”苏云染解下身上的披风给他盖上,徐离本禹又是惊诧地看着她。
苏云染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怎么了?是伤口太疼吗?”
徐离本禹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他摇摇头:“没有,看到你让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人。这世上为我添衣的人,又多了一个。”
苏云染嘴角抽抽,这就感动了?
要让他知道她这千里迢迢、艰难险阻一路而来就是为了救他,那他是不是得感动到直接把皇位都送给她?
梁鹤祯是不是到庙外去观察情况,毕竟外面的官兵还在全城搜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追查到这里了。
徐离本禹隔着火堆望向专心致志的苏云染,忽然有些恍惚起来,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很多年前。
到处漏风的屋檐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把苏云染和徐离本禹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下雨了?”
徐离本禹轻笑:“是下雪了。”
哦,是米粒雪,难怪落在瓦片上这么响。她抬头看了一下,徐离本禹坐的位置不好,雪都漏进来了。
帮着他挪了一下位置,徐离本禹离她近了一下终于问了他憋在心里的问题:“你们是大启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你相公说你们是来救我的,可是刚才你们的表情跟我一样惊讶,显然你们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可既然你们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何谈是来救我的?”
苏云染轻咳一声,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复杂到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所以她一脸严肃地对徐离本禹道:“闭嘴!你现在不要说话,好好得给我休息就行了。还要,我再配解药,很需要费脑的,不要打扰我!”
徐离本禹被一顿训,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这一晚还真是……被同一个人关心也被同一个人训斥,这世上估计也就她了。
徐离本禹想了想,这小丫头就不怕他秋后算账吗?难道,她还没有看出他的身份?天玄玉佩都给了她,难道她就没有去查他的来历吗?
徐离本禹想不通干脆什么都不想了,靠再火堆旁,身上盖着苏云染的斗篷,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他身心放松下来,竟然睡着了过去。
梁鹤祯在庙外观察了好一会才进来,苏云染还在试着解药:“相公,你看!”
苏云染兴奋地晃着手中的碗,原本泛着黑紫色的水已经逐渐变清澈了。不用说,解药她已经配成功了。
虽然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这毒凶猛,早一点解毒才能将毒药对身体各个机能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
“醒醒!”苏云染推了推他,徐离本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过去。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身手就掐住了苏云染的脖子。
梁鹤祯立马就冲过去将他的手抓住,徐离本禹也清醒了过来:“对不住,常年养成的习惯,伤着你没有?”
苏云染咳了咳摇摇头,扯了扯梁鹤祯的衣袖:“没事。这是解药,你快吃下去。”
徐离本禹捏着药丸发愣,苏云染抿着嘴唇:“怎么,怕我也给你毒药?”
徐离本禹笑了笑:“千丝红蛛的毒本身就是最毒的毒药,你要害我,有何须多此一举。”说完他吞了下去,苏云染拿出银针,在他后背和手背上的几个穴道下针。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徐离本禹吐出了两口紫黑色的血。原本发闷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让他难受至极,现在两口紫黑色的血吐了出去之后,心口处顿时就舒畅多了。
“我感觉好多了。千丝红蛛的毒不是一般的厉害,江湖上传言,中了她的毒只有死路一条。倒也不是说没有人能解,但那个人太难出手。”
苏云染挑了挑眉:“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是……一方谷谷主?”
徐离本禹点点头:“不错,一方谷谷主神出鬼没,我之前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终于求得她救命。但同时,她也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我永世不得再踏入一方谷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