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表情有些不耐烦,都是点什么屁事都要来烦他:“我说六婶,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慢慢说,你这么除了让人看笑话也解决不了问题。”
还是看在了族长的面上,蒋氏终于还是被粱三海和蒙氏给左右搀扶起来。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族长和村长一起发问。
蒋氏抹着眼泪就哭着说家里揭不开锅了,本来是看二房一下就把欠的债全都还上了,这不就想着到二房要点钱。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哪知道一言不合,二房竟然对她这个长辈动起手来。
族长皱起了眉头,目光打量地望向苏云染。
以前可听说梁二海家买来的这个儿媳妇是个性格温顺的,可这么在蒋氏口中却变了个人。对长辈动手,这还得了?
正蒋氏哭诉完,族长却望向了苏云染,之间她气定神闲半点慌乱、半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鹤祯媳妇,是你推到你奶奶的?”
苏云染理直气壮地摇摇头,然后走向族长面前对他伸出手:“族长,如果我这么伸出手冲你抓过去,你下意识的动作是什么?”
族长表情疑惑但还是很配合地说到:“自然是抓住出手制止。”
苏云染点点头:“那就是了,奶奶不由分说就要上来打人。我出于本能就下意识抓住了她的手。我甩开她的手拉开我们的距离,她自己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小石子上滑了一跤。年纪大摔一跤可大可小,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向前想查看她的情况,然而却被三婶推倒在地。事实的全部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族长点点头,描述清晰。
蒋氏和蒙氏急了:“你少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你推到你奶奶,我不让你继续向前害她还有错了?”
族长却不看蒋氏几人,目光反而是一直停留在苏云染身上:“鹤祯媳妇,听说你医术了得?”
大概是下河村的事已经传到上河村了,再加上梁鹤祯久病不愈她嫁过来之后就渐渐好转,到现在多数人应该会相信她是会一些医术的。
族长又道:“那你先给你奶奶看看,可有伤到没有。”
苏云染应声向蒋氏走去,蒋氏却一脸防备地看着她:“族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打长辈,就凭这一条大不敬,她就不配在我们村里待下去。还废话些什么,直接将她赶出去!”
梁鹤祯走到了苏云染身边,抓住她的手道:“奶奶,凡事留一线吧!”
蒋氏感受到了这个孙子话里浓浓的威胁意味,可她是真的很害怕梁鹤祯啊!这孙子打小就跟她不亲,而且有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就能吓地她一哆嗦。
梁鹤祯对族长恭敬地行了一礼:“今日麻烦族长与村长过来是我们家的不是,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说难听点就是为了钱。”
蒋氏用力地在桌上拍了拍表示自己对他的话十分不满,然后又自己锤了锤胸口:“我在意把年纪了还要受你们的气,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张氏和蒙氏立马左右两边搀着蒋氏,三人就恨不得抱团一起哭了。
在谁也没有注意到苏云染的时候,她飞快地翻了个白眼,然后连让蒋氏反应的时间都不给,直接抓起她的脚检查了起来。
蒋氏还想趁机踹她一脚的,可刚想发力苏云染已经放手并且站起身到一边去了:“奶奶,您这腿脚好得很。中气十足,一点事都没有。啊,您是不是想说,我胡说八道?”
苏云染最擅长的就是将别人要说的话先说出来,然后堵死它!
“您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出钱给您请大夫过来好好瞧瞧。我不是我说您,我是不是早跟您说过了,年纪大了就该修心养性才能延年益寿,别一天到晚作天作地被人当刀使。”
她这话出,张氏和蒙氏脸立马就黑了:“苏云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谁呢?”
苏云染笑盈盈道:“哟,这么快就自己对号入座了?”
族长轻咳一声,村长无奈地摇摇头。这帮女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拍拍梁家族长的肩膀:“原也不是大事,既然你在,还是你们梁家自己解决吧!”
村长挥挥手溜了,留下族长梁关月一脸的无可奈何:“鹤祯媳妇也不是故意推倒六婶,既然六婶也没事,这事就翻篇了。不过我也得说句公道话,鹤祯媳妇有句话说得没错,六婶你年纪可不小了,小辈的事就睁只眼闭只眼由她们闹去。”
蒋氏刚想反驳,族长转而又对苏云染道:“不过鹤祯媳妇,我也有句话要说说你。鹤祯奶奶毕竟已经是上了岁数的人,你下手得有个分寸。今天虽然是个意外,可万一摔出个好歹,你就不是受族规惩罚的事了。”
苏云染十分谦逊地点点头:“我记下了,多谢族长教诲。”
族长微微一愣,随即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苏云染恭谦有礼的‘教诲’二字,真是颇得他的心。上位者,不就是喜欢听人这么捧着吗?
族长转过脸就见到蒙氏那一脸不屑于气愤,然后又对她和张氏教训了起来:“见到婆婆摔倒,你们为什么不先想着去找大夫?你们难道不知道急症最要紧的就是救治的时间,万一六婶真摔出个好歹,等我们赶来才去找大夫,你们觉得合适吗?”
张氏和蒙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就连还想继续胡搅蛮缠的蒋氏也闭了嘴。但凡有脑子也会反省一下,万一自己刚才真的摔坏了,这两个败家娘们可是真的不会找大夫。
一想到这,蒋氏再看着两儿媳妇,顿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事算是掰扯清楚了,然而还有最重要的事情还悬着,那才是今天所有事情的导火线。
梁家二房的钱从哪来来的?怎么突然一下就有钱将所有债都还上了?别说,梁关月他自己也挺好奇的。
梁鹤祯自然不会说是自己打到了一只老虎卖的钱,所以他就把这钱的由来推到了山匪、赵夫人、县令身上。事情合情合理,何况族长已经从村长那听到了风声,山匪的事情的确发生过。
只是他没想到当时梁鹤祯夫妻两竟然也在其中,而且还走运地碰到了县令。不仅全身而退,还被县令嘉奖,看来梁鹤祯这一门冲喜的婚事还真是给他逆天改运了。
银子的由来算是解释清楚了,不过蒋氏要发话了:“你们得了好处,就半点也没有想到我们。自己吃香喝辣,穿新衣穿新鞋,还戴首饰,族长我们还没分家呢!”
苏云染真是烦死这个‘分家’二字了,要不是因为没有分家她哪里需要顾忌那么多。
族长眉头皱了皱,这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傅绵娘跟蒋氏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儿媳妇还小不好撒泼。可她不怕,她这年纪了也不用什么脸面:“娘这话说得可真有意思!”
傅绵娘在族长面前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就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委屈。
当初梁鹤祯病了之后,蒋氏就是第一个跳出来说应该放弃治疗的人。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管二房又多艰难,蒋氏就权当是没看见。傅绵娘也曾放下尊严跪着求蒋氏,然而她跪了一天一夜也没等来蒋氏的半点同情。
不仅没有同情,还不停地被折辱她,说她是丧门星、梁鹤祯的病是报应之类的话。那时候,傅绵娘对梁家这些人彻底寒了心,最后夫妻两是挨家挨户跪着求人借钱给梁鹤祯治病的。
蒋氏知道他们在外面借了钱就跑过来声明,所有二房在外面借的钱都跟她和梁家大房三房没有半点关系。最后连吃喝都不让他们一起了,还美名其曰梁鹤祯行动不方便,他们还是自己在小厨房弄方便些。
吃喝不让一起,生活的费用他们照样得交家里活也照样得干,不然的话蒋氏就去衙门告他们不孝。
傅绵娘可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可说了这么多委屈,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起来。
梁鹤祯心疼地扶过她:“娘,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的。”
傅绵娘欣慰地点点头:“对,都会好的。”
梁鹤祯望向蒋氏,刚才还是温柔又心疼的眼神,瞬间就变得锐利且冰冷:“既然奶奶、大伯母、三叔三婶这么容不下我们,那就分家好了。总是这么闹没意思,脸皮都已经撕破了,还要继续粉饰太平吗?”
蒋氏几人可不懂什么叫粉饰太平,只是瞬间各怀鬼胎想着二房分家究竟对自己是利是弊。
张氏没有吭声,虽然丈夫不在家,但她肯定丈夫也是不同意二房分家的。毕竟干活的只有二房,二房要是分出去了,田里的活谁干?老三那懒汉吗?
蒋氏也是不愿意让二房分出去的,毕竟老大在城里做工不常回来,老三不是伺候庄稼的料子。家里的活还是得指望二房,所以说什么都不能分。
粱三海和蒙氏自然是最不愿意看到二房分家的人:“娘,这事可不成!今天这事一闹二房就要分家,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怎么欺负了二房,咱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说完蒙氏表情变了变,望向傅绵娘道:“二嫂,你们这么想分家,该不会是鹤祯从那夫人手里得了别的好处吧?咱们现在可还没分家,你们就藏着掖着,是不是也有些不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