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了一个晚上,苏云染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过去的。
一觉想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房间里了,却不见梁鹤祯的身影。
兰溪推门进来,见她醒了赶紧叫悦橙准备洗漱的水。
“相公该不会还在审吧?我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果然按是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当年在急诊室的时候,最多连续一个月的大夜都熬过,现在反而是身娇体贵了。
“先吃点东西再过去,殿下那边已经吃过了放心。”兰溪就知道她一醒来就想去找殿下。
边吃边回忆着昨晚护法陈有围都交代了些什么,对了,地下护城河的水。
梁鹤祯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掉出那个中间联系人的,不过这事必须得谨慎。她觉得直接抓捕那人不是最好的办法,要是能通过他引圣主来见面那才是中间人能被利用的价值。
喝了粥就赶紧去找梁鹤祯,还没进门就听见陈有围几哇乱叫。
“这是……什么情况?”昨晚陈有围停识相了,交代得很干脆所以也没折磨他。可怎么她睡一觉起来,他就变成这个鬼样了?
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两只眼睛都被打出了熊猫眼,一边腮帮子还鼓得老高,这是咋回事?
“我就不该相信你们!”语气透着幽怨,但比这语气更幽怨的是陈有围的眼神。不过幽怨就幽怨了吧,他干嘛朝她幽怨呀?
她一觉醒来可什么都没有做,可别什么锅都甩给她,她不认的!
苏云染转头看了看梁鹤祯,他却在专心致志地制作蜡丸,压根不理会惨兮兮的陈有围。
给他倒了杯水,她苦口婆心地安抚道:“俗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主动交代我们一定会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你瞧你这是什么眼神,到底还想不想要个宽大处理了?”
陈有围白了苏云染一眼,什么宽大处理他现在压根就不想了好吗?他现在就想能好好睡一觉,能好好吃一顿。
他昨晚不就是想借着尿遁看能不能真的遁逃,结果很显然他失败了。
他都还没出这宅子就被发现了,他是自己主动又走回来这里的。所以说,他是不承认自己这是越狱行为。
可是兰山和千隐却不管这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是给他这一顿胖揍啊!
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苏云染回头看了看兰山和千隐,这两人还真是够暴力的。
“好了好了,这能怪谁呀?这还不是你自己不老实?你弄这一出不就击垮了我们对你积累下来的好印象了吗?所以说,为了你好,我提议你把这个吃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吃了吧!”
她摊开手心,里面有一颗朱红色的小药丸,陈有围哭丧着脸。
他不就是试着逃了一回吗?都还没成功就自己回来了,都这模样了,还有两个凶神恶煞对他暴揍。
他要是知道后果这么严重,当时就一定三思而后行了。
当事人表示,真的很后悔。
“太子妃人美心善,这个就……就免了吧?我一定积极配合,我什么都交代了,我真的……真的不跑了!”陈有围这辈子过得最憋屈的时候,就是这一天一夜了。
苏云染一脸为难:“可怎么办呢?我现在不是很相信你呢?”
陈有围此刻已经有种为自己默哀的冲动:“真的,我保证,我真的不跑了,也跑不动了。这药收起来吧!别浪费了,用我身上真的没有必要!”
饿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太子妃来了才给了他一口水喝,真是造了孽啊!
就算是俘虏也不能这样对待吧?
“好了,把这药吃了我立马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喝的。放心,这药不会让你死,只是定期必须有解药,不然就会……”
她阴测测地笑了笑,威胁的话都不必多说了:“只要按时服下解药,一点事都没有。等你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想起来告诉我们之后,我就帮你彻底解了这毒。”
形势比人强啊,他也只能认了。
好在太子妃没有骗他,起码让他吃上了一顿饱饭了。
苏云染看着梁鹤祯捣鼓出一个完整的蜡丸,看起来也就比兵乓球稍微小一点:“相公这就准备给中间人传递消息了?”
她昨晚睡着了之后,梁鹤祯一定然是已经问清楚了联系的全过程。像神衣教这样的纪律严明的组织,就算是固定的联系也一定会多增加一些保密机制。
梁鹤祯笑道:“娘子对这些事倒是门清,难道说以前干过?”
苏云染啐了他一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你准备暗中派人跟着这蜡丸吗?”
梁鹤祯摇摇头:“第一次联系还是谨慎些比较好。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他说的话都是真的,所以为了这次联系写的内容只是汇报情况。先看对方的回复,我们再做进一步的计划。”
苏云染这就放心下来了,她之前还担心梁鹤祯会直接派人跟踪这枚顺着护城河流动的蜡丸。虽然说这样的确比较容易抓到中间人,可也容易走漏了消息。
毕竟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圣主,而不是中间人。
他不冒进,这点非常好。
苏云染撑着腮帮子略显痴迷地看着他,手指勾了勾他垂下的头发:“我相公真好看。”
噗……
一旁狼吞虎咽的陈有围竟然把饭喷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他咳了咳又继续埋头吃饭。还是饭菜香,狗粮不好吃。
这边刚将蜡丸送出护城河,另一头就收到了荣京传来的消息。
出事了。
看梁鹤祯面色凝重,苏云染的心也提了起来:“发生什么了?”
“神衣教的圣主一定就在朝廷之中。我将阿衍转移到宫中是十分隐秘的事,可对方不仅查到了还竟敢夜闯皇宫救人。”
苏云染知道他转移了阿衍,可究竟转移到了哪连她都不清楚。
“既然保密做得这么好还是泄露了,那查起泄密的人应该很容易吧?”
梁鹤祯点点头,的确很容易。因为那个泄密的人,已经被人杀了就死在了勾栏院。
这下手干净利落的风格,还真是很神衣教。
“那阿衍……”
梁鹤祯浅笑:“想救他没有那么容易。”
“那现在需要派人回去吗?毕竟对方已经确定了阿衍就在皇宫之中,那他们一次失败就会组织第二次。”
梁鹤祯却不赞同:“他们在投石问路。”
苏云染恍然大悟:“那我们真的不必理会吗?”
特意赶回去是没有必要,反而容易给对方可趁之机。但加强防备是有必要的,毕竟那是皇宫,他们都能闯进去岂不是太危险了?
幸好他离开荣京之前就已经交代过了,皇宫要外松内紧。为此他还特意从卫城军中挑选出了两队精兵,让他们穿上禁军的服饰加强对阿衍的看守。
这次这帮人顺利闯进了皇宫,只有两人逃了出去。巡防营迅速关闭了城门彻查,不过荣京城那么大,一时半会想把他们找出来怕是也不容易。
不过神衣教在荣京的人手应该已经清零了,不知道这次出手的人会不会是圣主自己的人?他有种直觉,这次出手的并不是神衣教的弟子。
“那古元天尊那我们要不要去见一见?”苏云染问到。
梁鹤祯摇摇头,古元天尊那老头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从他嘴里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与其跟他浪费时间还不如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对那个付中间人。
两个时辰之后,一颗蜡丸随着水流漂进了地下。
“殿下,蜡丸出现了。”
梁鹤祯已经派人日夜盯着,一见有蜡丸漂进来立马回报。
“中间人说,务必要将太子困住。接下来的行动,先等圣主下令。”
梁鹤祯之前发的蜡丸里就写着,计划成功,太子已经入局,但他手下有人精通机关术数,迎东园怕是困不住太久。
很好,这中间人算是上钩了。
太子被神衣教捏在手里,这要是传出去,朝朝廷定然大乱。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面,恐怕又要平生事端了。
但这么大一个诱饵,他就不行圣主不上钩。
一天之后,一颗蜡丸再次漂了过来。
兹事体大,圣主今夜将亲临。
苏云染惊喜道:“这……这是成功了?今晚我们就能见到圣主的真面目了吗?跟他暗斗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我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太真实了呢?”
不仅是苏云染,就连梁鹤祯也有这种感觉。
他猜到圣主会想尽办法利用太子被擒的消息大做文章,也想过他可能会亲自过来确认,但他们真的会见面吗?梁鹤祯也有些不确定。
不管怎么样,今晚至关重要!
圣主要是真的敢来,那今晚的天罗地网就等着他。
立马安排人布置起来,等这边安排妥当,梁鹤祯又突然觉得圣主会不会临时改主意到迎东园见面?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圣主过来主要是为了见梁鹤祯,他是要亲眼确定梁鹤祯真的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中。
所以说,迎东园也得布置一下,一定要让他有去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