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粗中有细
十月七日，正是国庆节放假的最后一天，黄家靖的骨灰将在今日落葬，谢浮云再次出现在黄家，送黄老爷子最后一程。自那晚谢浮云带着蒋光远连夜出现在黄家大宅后，黄家大宅四周终于安静了不少，再没有陌生面孔出现，谢浮云和黄颖也彻底放下心来。他从赫连静初那边得到消息，赫连家族那边倒是热闹了不少，看来因为一卷《归藏》祸水移到了赫连家族，谢浮云跟赫连静初商量了一下，如果实在不行，那也只有将《归藏》进行拍卖或者是捐献了，东西虽好，可也得有命享受才是。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赫连老爷子说什么也不愿意。对此，谢浮云也没勉强，这《归藏》虽是他的东西，但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何苦跟赫连老爷子争论。
送完黄家靖老爷子最后一程，将同样来参加送葬的丁老爷子送回家，谢浮云这才回了市区。十月八日，市局正常上班，谢浮云刚到市局便听到消息，市局局长黄启良要调往侯城，任侯城市局局长一职，这消息终于传出了。这也说明，黄启良的调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周后，黄启良离开锦州市公安局，原锦州市副市长慕容戈兼任锦州市公安局，谢浮云为常务副局长，协助慕容戈处理锦州市公安局日常事务。面对这个结果，锦州市公安局的人多少有些意外，他们没想到，黄启良离开公安局，几位副局长特别是谢浮云这个副局长竟然没有接任局长的位置，反而由副市长兼任局长职务。先前，爆出黄启良调离的消息后，市局有好多人都认为谢浮云这个常务副局长会顺利接任局长，他们正为谢浮云这么快的升官速度而感到眼红呢。也有人则直接登门拜访，希望能跟谢浮云搞好关系，一旦谢浮云接任局长位置，那么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会临到自己头上。就是已经离开了市局的黄启良面对这样的结果，也有些意外，他可是想上级推荐自己离开后让谢浮云接任自己位置的。
宋晓佳，依旧还是局长的秘书，黄启良离开并没带着她。这也难免，黄启良正当壮年，前途无限，宋晓佳人年轻漂亮，这样的组合总是容易惹闲话。黄启良到达新岗位，心中自然有所顾忌。宋晓佳这个局长秘书，在今后要更加忙，她可得市政fǔ和市局两边跑了，不过她的地位和影响力也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谢局，这也太奇怪了吧，你破了盗车案这样影响重大的案子，而且在副处的位置上也是呆了两年以上的，这次黄局长离开，这局长位置怎么没有落在你的头上呢？”谢浮云的办公室，宋晓佳忍不住问谢浮云。
谢浮云也不会和她说是自己没有去争取这位置，笑道：“或许领导认为我的资历和能力还稍显不足，让我多锻炼锻炼吧。不过我现在这地位，跟普通的市局局长也没太大的差别，慕容市长对我还是比较信任的，只要没什么重大的事情，我这个副局长就可以处理了，不必事事上报。”谢浮云这话说的确实场面话，慕容戈对谢浮云确实比较照顾，谢浮云这个副局长当得可是惬意的很。这也是当初知道黄启良将要离开市局，而他却没有让赫连静初或陈七曜出面争这个市局局长的原因。
“恩，谢局这个说的倒也是，慕容市长由于市政fǔ那边比较忙，对市局这边的小事也就不怎么顾得上，这也就需要谢局你拿主意了。”宋晓佳笑着点头。
慕容戈兼任了市局局长位置，在市政fǔ那边的影响力也有了增加，市政fǔ在对副市长工作进行微调时，慕容戈得到的好处不算少，平时要处理的问题也实在多，还真不怎么顾得上市局。就这样，谢浮云已实际上成为市局的一把手，只是他的级别还是副处级、职务也没变化，别人就算是羡慕、眼红，但又无可奈何。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情，谢浮云将宋晓佳送来的那份文件批阅后，宋晓佳起身告辞离开。没多长时间，谢穆昶进来找谢浮云，“谢局，潘文岳家属那边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一切如常，这个是不是要撤了我们的人员？”对潘文岳家属监控的时间不算短了，可始终都没有什么发现，渐渐的谢穆昶也有了些怀疑，之前谢浮云跟他所说的那些到底有没有可能存在呢？如果推测错误的话，紧盯着潘文岳家属，是làng费人力物力。
“先坐下说吧！”谢浮云垫出两颗烟，扔给谢穆昶一颗，示意他坐下。“穆昶，老实说一句，你认为那件盗车案真的是到此为止了吗？”
“这个……”谢穆昶闻言有些为难，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浮云问得郑重，他就要想清楚再回答。
谢浮云挥了下手道：“不要说别的，我只想听你自己的判断。说起来，这件案子办到这个地步，基本上已经能算是比较完美了，可我总有些不甘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杜淮鱼心中有气，亦或者是想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儿，才会有这样的坚持。”
“谢局，确实您刚将自己心中猜测跟我说的时候，我心中也认为潘文岳并不是盗车案的最终终点，潘文岳后面应该还有人存在。当时，我也想着将藏在潘文岳背后的那只黑手给揪出来。”说到这，他停顿了下，“可问题是，这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潘文岳的家属不可能这么沉得住气，潘文岳以及他的家属都不是什么细致之人，忍一两天，他们肯定没问题，忍十天半月的，他们也有可能，可现在已将近过去一个月了，他们能忍得住吗？”
“这事如果不是潘文岳在忍，而是他背后的那只黑手在忍呢？”谢浮云看着谢穆昶反问道。“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假设潘文岳背后的黑手是杜淮鱼，杜淮鱼事先跟潘文岳协议好，让潘文岳出头扛下所有事，他在几个月或半年后给潘文岳的家属一笔钱！这样的情况到底有没有可能存在呢？”
“当然，我说这个并不是让大家盯着潘文岳家属盯个一两年，由于我们也不知道我刚才那推测到底存不存在？同样也不知道潘文岳家属到底什么时候能收到好处？所以马上撤人还是有必要的。”
谢穆昶脑袋有些懵，谢浮云前后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有些矛盾呢，他到底是赞同撤人呢还是不赞成撤人？他想了一会儿，还是直接问道，“谢局，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急，我们有必要再见见潘文岳！”谢浮云站了起来道，“说不定这么长时间过去，潘文岳想通了也未为可知！见过潘文岳后，我们再决定到底是马上撤人还是再等等。”
谢穆昶点头，两人起身前往看守所。到达看守所，在审讯室见过潘文岳，谢浮云最后还是失望了，潘文岳并没改变主意，无论谢浮云如何盘敲侧击，但潘文岳却始终不为所动。这样油盐不进的家伙，谢浮云也彻底没了办法。至于用刑，让潘文岳尝尝十八般武艺，谢浮云却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不说用刑未必能达到效果，单说用刑说不定就将自己的前程给赔进去这一点，谢浮云就不屑于用这个。随着越来越多的“被自杀”，“躲猫猫”之类的事件出现，谢浮云掌管刑侦支队后，三番两次警告手下的人在审讯过程中用不正当审讯手段。见潘文岳无果，谢浮云又见了几个盗车案团伙中比较核心的人员，也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谢浮云和谢穆昶两人回到市局，商量了一阵，终于将监控潘文岳家属的人员撤走。但谢浮云还是要求谢穆昶不定期的对潘文岳的家属进行监督。
等谢穆昶离开，谢浮云喃喃自语着道，“难道真想错了，是自己多心？不过潘文岳的态度怎么给我感觉的始终有些不对头呢，太镇定了啊！”想了一下，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终于没有再去在这个问题上琢磨，批了几份文件，现在的他比以前要忙了许多，至少压在他办公桌上的文件可比之前要多了不少。他是当过县长助理，又在团委做过，对于处理文件的能力可是锻炼出来了，也不觉得处理文件有多难。
下班，谢浮云开着车等在市局门口不远处，不久慕容菲菲开门钻上副驾驶座，谢浮云突然嘿嘿一笑，“菲菲，这我们看上去怎么像以前的地下党同志接头啊。”
“这个又不能怪我，我说直接在市局上车，你非要说这样让人看到了容易惹闲话。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看你根本就是思想不纯！”慕容菲菲毫不客气的道。说完，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不是说谢浮云对自己有意思吗？
谢浮云微微有些尴尬，他可不敢多说什么，苦笑着启动车子，向慕容家而去。今天是他顶头上司慕容戈要请他吃晚饭，领导相召，谢浮云自然是召之即来了。说起来，黄启良当市局局长时，两人之间还没一起吃过饭呢。照理，他这个下属应该找个机会请领导吃顿饭，增加感情的，但谢浮云忽视了。
到了慕容家，谢浮云和慕容戈在客厅里聊天，而慕容菲菲母女俩则去了厨房。“小子，会喝酒吧？不会喝酒的话，晚上直接准备趴下吧。可别想喝牛nǎi果汁之类的，要不然下次别想进我家门槛！”慕容戈霸道的拍了下谢浮云的肩膀道。
“勉强能喝一点！”谢浮云苦笑，他接到慕容戈的邀请时，慕容菲菲就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她说如果谢浮云不会喝酒的话，最好不要答应自己老爸的邀请。她说老爸慕容戈别的没什么，但绝对是酒精考验的酒桌革命战士，在慕容戈的眼中，能喝酒才是真正的好同志。当然这些都是慕容菲菲跟他说的，或许过份夸大了些。
“哦，如此看来，你应该是能喝酒的。”慕容戈笑道，“如此最好，我就怕你这小子白白净净瘦弱的样子喝不得酒。晚上可就要不醉不归了，恩，这也算是奖赏吧，这段日子你做副局长干得有声有sè的，其实上头让我兼任这局长完全是多余，你完全有能力接任这个位置了。不过你倒是好算计，在前面有我这个老头子顶着，你在后面偷偷的做事，等到时候，你完全可以一脚踢开我。说起来，我这个老头子还是蛮佩服你的，能经受的住yòuhuò，很理智！”
谢浮云闻言目瞪口呆的看着慕容戈，他没想到慕容戈竟然能看出自己的想法。这慕容戈看似大大咧咧的，但是粗中有细。果然，能hún到副市长这样位置的，都是老狐狸一只，可都不是简单的货，之前，自己倒是有些小看了慕容戈呢。
“慕容市长说笑了，小子才刚担任副局长没多长时间，那敢指望再一步登天呢。资历浅了些，也不敢奢望能接任局长的位置。”谢浮云可不敢承认慕容戈刚说的话，慕容戈能猜出来是一回事，但自己承认的话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子，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你以为就你能想的通透啊。好了，也不管你怎么想，什么时候升任局长位置，这些跟我没关系。我只说一点，菲菲这丫头就交给你了，如果她有半点委屈，我就扒了你的皮！”慕容戈挥手道。
谢浮云再次怔住，今天跟慕容戈聊天，他心一颤一颤的，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看了眼慕容戈轻声提醒道：“这个，慕容市长，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今年年底就要完婚了，这个好像有些不大……不大……方便吧！”如果慕容戈坚持要慕容菲菲托付给自己的话，恩，这个，自己还是会认真考虑的。
谢浮云正想着，却没注意到慕容戈瞪着双眼，看着自己。“你，你小子，想的什么luàn七八糟的事情。”他突然拍了下自己脑袋，“哎，是我自己没说清楚，不过你这小子心思也不纯，你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感情是想要打菲菲的主意啊！”
“爸，你在胡说什么！”慕容菲菲端着两杯茶出来，放到谢浮云两人跟前，娇嗔道。
“嘿嘿，没什么，没什！好了，你先进去帮你妈做饭吧，不要打扰我们聊天！”慕容戈忙将自己女儿轰走。
谢浮云也有些傻眼，刚才根本就是慕容戈说错了话，怎么能怪到自己头上呢。不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吃着碗里的敲着锅里的，哎，这个还真不好说，不好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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