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事如神的叶特助,对于前后不到三个小时,便去而又反的权老爷的再次出现,一点都不惊讶。
他手背上还插着枕头,人却从病床上换到了窗户边的懒人椅子当中。一边看书,一边显然在等待着谁一样。
“我又回来了。”
“我眼睛不瞎,看的清楚。”叶承枢头也没抬的问道,“怎么,想明白了?”
权子墨一屁股坐在他的病床上,嗯了一声,“你故意安排的吧?”
“不然呢?”叶承枢觉得好笑,“现在明白了。”
“你都特意把我忽悠了一大圈,我还能不明白嘛。”
权子墨无奈的苦笑。
他要是再一心钻在自己那点子桃花债里边,南宫殿里的,所有他心尖儿上的人,都该被京城五马分尸了。
南宫殿那一进门就温馨且充满了饭菜香味的画面,他是再也看不到了。
跟南宫殿里的人比起来,一个大侄女真的不算什么。
想要保护的女人跟小崽子太多了,他哪里来的时间去烦心这种破事儿?
他算是稍微的明白了一点叶承枢为啥一定要让他回南宫殿一趟。因为只有他看到了那些人,他才能平静下来。
嗯,看到了在厨房里忙碌的色妞儿,也看到了已经见缝插针也想挤兑他的白秘书。他就彻底醒悟了。
这么好的两个女人,都没让他如此苦恼过,姜宝贝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顺其自然呗。”
再好的女人,他都不是没错过过。大侄女……无所谓啦。就算要头疼要心烦,也不该是现在。
至少得等日子彻底宁静下来了,岁月静好了,他再去心烦这种没屁.眼儿的事情吧?
现在,真不是头疼这些事情的时候。
叶承枢说的没错,稍有差池,满盘皆输!
输的不止是他们手里的权利跟地位,更是这些每一个都被放在心尖儿上的人。
叶承枢笑了笑,合起了膝盖上的书本。
“看样子,我的方法还很奏效。”
“……”翻了个白眼,权子墨躺在人家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南宫殿四周,全部都是小眼线。你也就放心啊?”
把一家子女眷跟小崽子放在别人的视线之下。他自己到在医院里快活清闲。
“那现在你给我从床上坐起来,我跟你说点正事儿了。”
权子墨依旧横在病床上,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我躺着也能听。你说。”
叶承枢无奈,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棋局,我都布好了。现在要让你去做件事儿。”
“说吧。”权子墨很无奈。
“带着波吉去京城走一趟。替我见几个人。”
“什么人?”这次不用叶承枢说,权子墨也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
一起身,迎面砸下十几分资料。
顾不上生气,抓起来一看。顿时就‘嚯’了一声儿。
各个都是隐退了几十年的老东西啊!
有几个因为太多年没有了消息,他都差点以为他们是翘辫子了。原来还好好的活着等死呢。 “这里边的人,每一个你都去帮我好好的见一面。如果他们里有一个肯出山,这场仗,我必输无疑。”
权子墨嘿嘿的舔着嘴角嗤笑着,“十几个人,随便谁出山你都得输。我说叶特助,你也太无能了吧?”
“毕竟是跟老爷子同辈的人,对他们,我不方便出手。”
既然不方便,那就彻底不见面就好了。
“他们都是刚正不阿,会帮谁,不会帮谁,他们心里是按照规则来决定的。你只需要说明我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他们自然会琢磨。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事儿了。”叶承枢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他就是要让权子墨去见几个老家伙,说两句问好的话儿一样。
“你说的可真轻松啊!”权子墨咬牙切齿,手里捏着那十几分名单,都快恨死了。
这孙子仗着自己伤势未愈,就拿他当下人一样的使唤?
什么事儿都往他身上砸。根本不问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才要你去办,而且要带上波吉。” “……你啥意思?”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为了权利才打这场仗。我是为了保护我身边的人,才不得不打这场仗的。你带着波吉,他们自然会清楚。”
“叶承枢,你现在都开始利用孩子们了,你可真是够无耻的啊!”
叶承枢耸耸肩,对于这个评价,不做评价。
“行吧,这事儿我去办就是了。”权子墨点点头,再不情愿也只能接下。
因为叶承枢躺在医院里,除了他,没人能去办这事儿。
除了他跟叶承枢,其他人连人家面儿都见不着的。他能见到人家,也得打出他家老不死的旗号才行。
这些人各个都是重量级的,没点身份真见不着人家。
“权胤老爷子那边,我也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你到了京城,直接登门拜访便是。”
权子墨苦笑,“我该谢谢你的体贴么?”
这孙子压根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是了。
连他家老不死的东西都给搬了出来,也是利用到了极致。叶承枢……果然不厚道!也够无耻。
“废话少说。”叶承枢三言两语就要打发掉权老爷,“你去京城办这件事办妥当了。这场仗,便是十拿九稳。等你回来,我会负责到底,帮你搞清楚这点子情债。”
“我才不会感谢你,因为老子也帮你跑了不少腿儿。”
“我们俩,一向是相互利用。”
叶承枢勾了勾嘴角,“对么?”
“对极了!”权子墨咬牙切齿。
心里有无名火儿,却不知道这火儿从哪儿来的,发泄就更无从而谈。
很憋屈,十分憋屈。
“还有。”叶承枢顿了顿,又说道,“跟你提个醒儿,你那大侄女没有乖乖回墨尔本。本该是在魔都转机飞墨尔本的人,到了魔都就消失在人群当中。那架飞往墨尔本的飞机,她自然是没有坐上去。”
权子墨一愣,“她上哪儿去了?”
“我要是知道我就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叶承枢叹气,“我这次好像真连对付一个小丫头都没能成功。”
心里‘咯噔——’一声。权子墨明白了。
为啥那大侄女会忽然乖乖的主动提出要滚回墨尔本,为什么她又如此反常。
原来——
“办事不利的人是你啊!姜宝贝是不是已经发现二爷的身体撑不了几天了?”
“应该是。”叶承枢表情也不是很好,“刚才听到你说姜宝贝主动要回墨尔本,我有点在意就调查了一下。果然,她没有回去墨尔本。”
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让权子墨以为她出国了。为的是什么?
不言而喻。
权子墨这时候也顾不上跟叶承枢斗嘴了,他拧着眉头思考着,“不是你办事不利,如果你真办事不利,那丫头已经发现了二爷命不久矣的事情。她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离开,再想办法偷偷摸摸的溜回来。”
很显然,姜宝贝这是要麻痹他的神经,然后私下里好好的调查。
“如果是这样,那就还有补救的法子。”
叶承枢嗯了一声,“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我会负责到底。你尽管放心的去京城,我会把二爷的侄女管好的。”
“你这次最好真的能把她给管住!不然,我们俩都没脸儿去见二爷!”
“不会。”
叶承枢紧了紧那双丹凤眼。
他从不允许有任何的失误发生。已经失误过了一次,让姜宝贝觉察到了什么,他断然不会再让失误发生第二次。
不然,别说没脸去见二爷,他都没脸再活下去了。
“那丫头躲避眼线的法子多的很,你留心点。别真被个小丫头耍的团团转,那我会笑死你的。”
“不用你笑,我也会笑死我自个儿。”叶承枢语气轻描淡写,但权子墨就是听出来了他平静之下的不平静。
是了,差点被个小丫头给戏弄,他叶特助能平静就见鬼了。
扬了扬眉头,权子墨好笑的看着他,“怎么样,二爷的侄女,不虚此名吧?”
“是有点想法。”叶承枢表达出了对姜宝贝的肯定,“我以为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想着随便糊弄一下就过的去。谁成想,不用点真功夫还真糊弄不了她。”
“我都警告过你让你别太掉以轻心了,你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更麻烦了!”
看来是叶承枢那份病例太完美无瑕了。
完美无瑕,这本来就很让人怀疑。
姜宝贝得到那份主院的病例,也太过轻松。她只是差遣了二爷手底下最外围的小罗罗,这病例就到了她的手里。
怎么想,都不太合理。
叶承枢等于是下了军令状,“这次不会让二爷的侄女有任何的怀疑。”
他会负责的干干净净。保准不会再有失误。
“行吧,反正你也见识过那丫头的手段了。想来你这次不会再轻敌。”权子墨也没有特别在意。
原本么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叶承枢这两天事儿多的很。能腾出点功夫帮他瞒着姜宝贝,已经很仁至义尽。
别说叶承枢了,他在跟姜宝贝交手之前。他也没想过,二爷的侄女对于玩弄阴谋也是很有一手的。
要不是她的性格太烂泥扶不上墙,不然这丫头也挺厉害的。
叶承枢的想法跟权子墨显然如出一辙,他慢条斯理的眯了眯那双丹凤眼,“如果这丫头愿意在我手底下办事儿,我绝对能让她——”
“别,您老人家千万别有这种想法。算我求您了,给你十块钱,你能不能放弃这种想法?”根本不给叶承枢说完的机会,权子墨就连连说道,“我知道你惜才爱才,但姜宝贝你要是敢把她张罗在你的手底下,我一定死给你看。”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认真什么。”叶承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二爷的侄女,就是她愿意我也不敢用。你知道的,在我手底下办事儿,没那么简单。”
得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滋味儿,方可在他手下办事儿。
“所以我才要你快点打住这种吓死人的想法。姜宝贝是很聪明,也很有手腕。但她是二爷的侄女。我答应了二爷会护她一世平安,我不能食言。”
更不能啊,骗了一个快死的老家伙。
“行了,你收拾收拾准备带波吉上京。现在也还不确定姜宝贝是否有了怀疑。不过只要她踏入了江南省,我会把她给抓出来的你放心。”
“这次你要抓不住她,那就丢死人了。叶特助,面子之争,你要加油了。别又给小丫头摆了一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