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自从许香锦搬到了养心殿附近以后，战擎就每日下午往她那里跑，平日里言康还会稍微的劝一劝提一提侍寝的事，而自从许香锦出了雅风宫，他连提都没有提过。

　　而偏偏是在这种情况下，战擎却独独的召见了霜儿，虽说名义上是侍寝，霜儿每次也都是得意洋洋的进了养心殿，可是也仅仅是进了外间，里间的帘子她甚至从来没有拉开过，每次所谓的侍寝，她都是被命令跪在远处，所以每次早上走的时候，才会腿脚打颤。

　　看着别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她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她怎么可能会告诉别人，自己是跪了一夜呢。

　　虽说陛下的命令无论如何她听着就是了，可是眼下这种侍寝分明是变相的惩罚，不得不让她联想到许香锦，可是又觉得有些不甘心，所以在再次跪在外间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出来。

　　“陛下如此这般的对待臣妾，到底是为何，臣妾想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陛下之前对臣妾那么好，还升了臣妾的品阶…”

　　“你说是为什么？”战擎不咸不淡的开口，“你觉得你有什么用处，可以让我把你留在这儿，霜儿，你要记住，现在你之所以能够跪在这，享受着荣华富贵，就是因为你还有些用处，有一天你要永远的记住，你是许香锦的奴婢，这个身份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得承受着，这人前人后的可不要失了分寸。”

　　虽然霜儿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点，可是现在从皇上口中亲自听到这话，还是让她犹如晴天霹雳，搜所有的梦想和希冀在刹那间崩塌。

　　“陛下，为什么，如果您想要为她报仇，大不了杀了臣妾就是了，却为何要如此折磨臣妾…”

　　霜儿说得声泪俱下，战擎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觉得她的哭声无语的烦躁。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宁愿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也要想得到的东西，朕自然要满足你一下了，只不过做的荣华富贵都是要有代价的，既然你现在承了这份尊荣，就要心甘情愿的受这份罪。”

　　霜儿相当皇上的女人可是为了享福的，不是为了受罪的，更何况她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依着别的女人，她怎么能甘心？

　　“陛下，您怎可以如此对臣妾臣妾那么的爱您，甚至都爱到了不顾一切，您怎么能够如此的残忍…”

　　“不要跟我提那些情啊爱啊的，听着挺让人恶心的。”战擎毫不留情的截断了她的哭诉，“珍惜现在有朕护着的日子吧，如若你没了利用价值，没有朕的相护，恐怕以你现在起初树敌的模样，早就该折在别人手里了。”

　　战擎的这话就像是为了解答她这这么多天的疑惑似的，在外人面前装作那么的宠爱她，可是一旦离了那些妃子的眼光，立刻无情的似乎她就是一个陌生人似的，不，或许她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她本来还有些疑惑为什么陛下要这么反复无常的对自己，现在从他的话里面大概也听得出来，从到尾都是源自于一个许香锦，这无异于让她更加的恨她，为什么许香锦就要这么的阴魂不散。

　　“陛下，您之所以这么残忍的对臣妾，是不是觉得是因为许香锦，她恨臣妾，所以您就替她出气，所以才这么千方百计的折磨臣妾…”

　　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甘心和痛苦揉杂在一起，让她几乎要窒息。

　　“那是你和她的事，朕不会过多的插手，这欠下的账，她自然会来找你算的…”战擎说着停顿了一下，总算是把目光再次放到了霜儿身上，“霜儿，朕再问你一次，下毒的事到底是谁指使的，只要你能老实交代，朕便真真正正的让你享这荣华富贵。”

　　霜儿有一瞬的动容，可是她更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仍是死咬着口摇了摇头。

　　“陛下，臣妾当初都已经说过了，没有任何人指使臣妾，一切都是许香锦做的，她是有罪的，陛下理应当把她重新关入冷宫，这样才能平了众人的心啊！”

　　“闭嘴！”霜儿还真的是专挑了雷点踩，让战擎瞬间没了耐心，“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这么跪着吧，言康，熄灯，休息…”

　　霜儿眼睁睁的看着言康把皇上的床帘拉下，里面的皇上还真的躺了下去，房间里的蜡烛被吹灭，而她旁边始终站着一个太监，似乎都不需要睡觉似的，死死的盯着她，那她连动都不敢动，只能在冰凉的地上跪到天亮，再被人扶着回去。

　　而霜儿刚从养心殿的大门出去，苑皇后便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满眼的都是妒忌和恨意。

　　“霜儿，本宫已经提醒过你要遵守本分了，是你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她看向柳儿，“本宫让你准备的朱砂弄好了没有，迎春宴快要到了吧，要很快派上用场了…”

　　“回娘娘的话，早就已经备好了…”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对着霜儿离开的方向意味深长…

　　………

　　虽说许香锦现在已经没事了，但是这么久战擎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调查过，纸总归是包不住火的，他这个皇帝也不是白做的，即使那些人做的再干净，也总能让他抓到些蛛丝马迹，在快要到年关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在迎春家宴上，战擎如往年一般挨个的给下面的人派发新年礼物，今天正好儿西域进贡了些夜明珠，看着挺招人喜欢，战擎干脆把它当做礼物挨个儿送了下去。

　　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收到夜明珠开心的模样，霜儿也开始期待，所以在刚一收到礼物盒子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的当中打开，可看清里面的东西以后，她瞬间变脸色，因为里面是慢慢的一盒朱砂。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一定是陛下故意吓唬我的，如果我害怕了就是上当了，保持冷静，霜儿，你一定要保持冷静…”

　　霜儿颤抖着双手紧紧的握着那盒朱砂，所以我尽量保持着冷静，让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可是苍白的脸上却出卖了她。

　　霜儿的嫌疑实在是太明显了，所以战擎就从她这里先下手，果然，这一查，就让他连根带泥的拔出不少东西。

　　他特意去调查了一下高公公和刘公公的老家，果然找到他们两家在今年突然都变得富裕了起来，向周围的人一查，很容易就顺藤摸瓜的摸到了宫里的霜儿身上，原来是她给他们每家都拨了一大笔银子，想要以此来封口。

　　本来战擎还在想用什么方式警告一下霜儿哪，没想到皇后竟然快了他一步，先行给霜儿送去了一盒朱砂，也省了他的力气，干脆就当做没看到。

　　而似乎霜儿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败露，在这宫中也是无处可逃，所以等到宴会散了的时候，她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由言康领着去了养心殿。

　　“霜儿，你还真的是让我好等啊，现在架子变得挺大的嘛，能让我和皇上一块儿等你，姑妈现在就算是死了也该知足了吧。”

　　许香锦早就已经在养心殿等着，现在突然看到陷害自己的人，难免忍不住毒舌的冲动，把霜儿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更是红红绿绿的，这才让许香锦稍稍的满意了些。

　　紧接着许香锦拿出刘公公的还尚有血迹的证词，扔到了跪在地上的霜儿面前。

　　“刘公公已经交代了，那日之所以他会诬陷我拿了朱砂，实则是受你的指使，没想到你还挺有出息的，竟然想到拿人家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作威胁，看来过去我还真的是小看了你，跟在我身边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许香锦讽刺的毫不留情，气得霜儿抖得更加的厉害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刘公公在慎刑司受刑的时候明明伤了舌头哑了，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怎么可能会说是我指使的，你不要在这里骗我。”

　　许香锦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无所谓，把地上的证词拎起来甩了甩，整个人跟个流氓似的半蹲在霜儿面前。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呢，你不是说你跟这件事没关系吗？那为何你会去关注刘公公的事，又如何我会知道他哑了哪！”

　　突然她装作很惊讶的捂住嘴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霜儿，故意颤抖着手指着她。

　　“你不会是打算杀人灭口去的吧，所以才瞒着所有人去了一趟慎刑司，结果发现刘公公哑巴了，干脆也省了自己的事儿，不过那些都要留着不用实在是可惜，而且自己拿着也挺危险，所以你干脆把它用在了我身上，是不是？”

　　许香锦眼神一转，突然变得阴骛起来，整个人周身的气场猛然强大，吓得霜儿一激灵，辩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战擎本来就坐在一旁看许香锦出气，可是慢慢的发现这审问似乎陷入了瓶颈，喝了口手里的热茶，又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