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师…”
肖泽凯在一阵轻弱的声音中醒来,看到床上的小家伙正定睛瞧着自己,赶紧笑道,“天天,你醒啦?”
严钧宇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天天早就醒了…天天看到肖老师在睡觉觉…想让肖老师再睡一会…”
肖泽凯宠溺地摸摸严钧宇的脸颊,“天天真懂事,身体痛吗?”
严钧宇点点头,“有点…不过天天不怕…天天是男子汉,不能怕痛…”
“没错,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怕痛,”肖泽凯从床边拿了个杯子,插上吸管,“要不要喝水?”
“恩…”
严钧宇吸了几口水,“爸爸呢?”
“爸爸有事,一会就回来啊,现在还早,你再乖乖睡一会吧。”
“好,”严钧宇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睡着了。
肖泽凯抚摸着严钧宇额前柔软的头发,淡然的微笑从脸颊悄然浮起。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病房的门扉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嗅到那个熟悉的气息带着难以掩藏的杀气,肖泽凯愣了半秒。而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头看向身后,“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刚去了结了几个龙帮的家伙,碰到一点事,所以耽搁了,”严洛拎着附近餐馆的食盒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随后坐了下来,“回来的时候顺道让饭店炒了几个菜,所以慢了点,”侧眸看了眼躺在床的小家伙,浓密的健眉蹙了蹙,“天天怎么样了?”
“他刚睡着,麻药期过了,正难受着呢,”肖泽凯打开食盒,几样精致的炒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他满意地点点头,“这菜倒不错,我确实是肚子饿了。”
严洛眉眼带笑,“饿了就快点吃吧。”
好看的眼睛瞪了眼一旁的男人,肖泽凯责怪道,“你这个做爸爸的,怎么没想到给天天买一份?”
严洛赶紧应着笑脸道,“我已经给天天订了餐,一会会有专门的人送过来的。”
“这还差不多,那我先吃了,”肖泽凯倒也不客气,夹了一块牛肉送到嘴里,“味道还真不错,你怎么不吃?”
严洛谐谑地抬眉道,“当然是得先喂饱你啊,要是把你饿瘦了抱起来就不舒服了。”
肖泽凯耳根微微一红,“你这家伙,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严洛看着肖泽凯脸红得样子,幽幽笑道,“宝贝,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红着脸的别扭样,怪不得当初我住医的时候那些腐女会说你是别扭受。你的别扭,真让我迷恋。”
肖泽凯扔给严洛一个白眼,“什么腐女,别扭受,我听不懂,”而后他夹了一块牛肉送到严洛嘴里,“你也吃点。”
严洛张开嘴巴,一口咬下去,肆意地享受着片刻的美好时刻,内心的戾气瞬间一扫而空。他凑到肖泽凯耳畔,低低地说道,“我在网上查过,腐女就是喜欢男男爱的女人,他们不是说你是别扭受我是腹烟攻吗,别扭受和腹烟攻是绝配。所以,宝贝,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和我在一起,也只有我这个腹烟攻才能压你这个别扭受。”
肖泽凯听到严洛这么说,正准备咽下去的一口饭菜差点卡在喉咙里,半天才喘过气来。
严洛脸色陡然一变,赶紧拍着肖泽凯的背问道,“你怎么了?”
“咳咳,咳咳咳,”肖泽凯咳了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气息,他摆摆手道,“没什么,刚才不小心呛了一下。”
“喝点水吧。”
肖泽凯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水,又随意吃了几口,“我饱了,你吃吧。”
严洛看着满满一盒几乎动都没动的饭菜,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怎么才吃这么点?宝贝,是不是我买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肖泽凯微微摇摇头,“怎么会,我看你也很饿了,快点吃吧。”
说话间,给严钧宇送营养餐的人来了,肖泽凯起身上前,接过饭盒子付了钱重新坐了回来。
严洛吃着饭菜,见肖泽凯轻轻走到儿子跟前将他唤醒。随后很是小心地让他靠在床沿,一口口慢慢喂着他吃饭,英气的嘴角渐渐扬起一抹温暖的弧度。
严钧宇吃完饭后,很快睡着了,严洛见肖泽凯脸色倦怠,柔声说道,“宝贝,你今天很累了,快点回去,天天这边我在就够了。”
深湖般的眸瞳牢牢放在严钧宇的脸上,肖泽凯声音沙哑,“我不累,我只想在这里看着天天,要不是因为我看护不周,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严洛看着肖泽凯如此自责,心口处隐隐抽痛,“这事不能怪你,你不需要自责,再说,甄林不是说天天没什么大碍么,只要过一周就能出院了。”
“可是我…”
严洛抵住了肖泽凯的唇,声音微微抬高了一分,“我不许你再这样,我所认识的肖泽凯可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拿出那个时候保护天天的勇气来,我要看到的是那个临危不惧的肖泽凯,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忧愁无助的傻瓜。”
听着严洛充满着鼓励的话语,肖泽凯怔怔地看着对方。
这个男人,他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自己?又这么深爱自己?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自己不能再这样想下去,自己的任务是剿灭阎罗帮,替小敏报仇。就像张队说的那样,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越过那条底线,否则,自己连成为一名警察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肖泽凯动动嘴,“你说得对,我不该这样意志消沉。”
“没错,你必须振作起来,”严洛英俊的脸庞渐渐充盈着笑意,他抚摸着肖泽凯的脸颊,“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肖泽凯没有再拒绝,淡淡颔首道,“那我回去了。”
自己对他的好唯一能做的回报就是尽量让他洗白,解散阎罗帮,或许,这样,还能保住他的性命。
肖泽凯无力地阖上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