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没来由的胆寒从脊背处窜上来,丝丝凉意让肖泽凯的身体从内到外凉透了个遍。
盯着手中的画纸,清明的眼中划过几抹慌乱。
自己只是想加一个人进去,却没料到在和严钧宇说话的过程中,竟然把自己给画进去了。
虽然自己知道这是无意识的举动,可就因为这是无意识的,才让自己感到无比恶寒和惶恐。
“肖老师,你怎么啦?”
“啊,没事,”肖泽凯把画纸递到严钧宇手里,“那去吧。”
严钧宇笑嘻嘻地看着手中的画,“天天要把这幅画挂到家里的墙上。”
两个人头对头地凑在一起,指着画有说有笑,如此温馨有爱的一幕,正巧被来接严钧宇的严洛撞见。
幽深的眼眸淡含笑意,严洛悠然自得地笑道,“天天,你们俩在玩什么呢?”
“爸爸,”严钧宇抬起头,举起画纸朝严洛的方向说道,“我和肖老师一起画的,画得好不好?”
严洛微微眯眼,定睛一看。
蓝天白云,鲜花绿草,正中央,两个男人拉着一个孩子的手,稚嫩的涂鸦,却充满着童趣和快乐。
“画得真好。”
严钧宇指着画中的人一一说道,“这个是天天,这个是爸爸,还有一个是肖老师。”
严洛悠然地抬眉笑道,“哦?怎么把肖老师也画上去了?”
“这个是肖老师自己画的,”严钧宇拉着肖泽凯问道,“肖老师是不是啊?”
肖泽凯垂下眼帘,语调淡然,“是的。”
严洛眨眨眼,狡黠地笑道,“看样子,肖老师是愿意和我们成为一家人了?”
“肖老师本来就和我们是一家人,肖老师喜欢天天喜欢爸爸,不是一家人又怎么会喜欢呢?”
“扑哧。”
严洛一听,乐得笑出了声,用余光瞄了眼表情不太自然的肖泽凯,故作正经地说道,“天天,不许乱说,你看,肖老师都生气了。”
“肖老师,你生气啦?天天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肖泽凯被严钧宇弄得哭笑不得,只能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回答道,“天天,肖老师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严钧宇鼓鼓的小包子脸重新恢复到兴高采烈的样子,“天天喜欢肖老师,肖老师要和爸爸一起陪着我。所以,天天要做一个好孩子,不让肖老师和爸爸生气。”
严洛揉揉儿子的头发,戏谑地牵起嘴角,“天天说得对,你只有乖乖的,肖老师和爸爸才会陪着你,不信你问问肖老师。”
“肖老师,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肖泽凯愣愣地对上严钧宇充满着热切期待的眼神,又瞥了眼严洛,看到对方眼中带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严洛看出肖泽凯不自然的表情,觉得自己和儿子有点操之过急了,“天天,肖老师不好意思了,我们回家吧。”
严钧宇可不依了,“不嘛不嘛,肖老师你先回答我。”
瞧着严钧宇“你不回答我就不走的”模样,肖泽凯酸涩地勾起一抹无力的笑,“只要天天听话,肖老师一定会陪着你的。”
“那说话算话。”
“好。”
“拉钩。”
这个孩子无意识的一些话,会让别人产生误解。
不知是他胡闹,连严洛也跟着瞎起哄,这对父子到底在搞些什么?不过,既然这是他们想要的,那就先答应吧。
肖泽凯默默地伸出手指头,拉钩。
严洛满意地瞧着自家儿子和肖泽凯,脸上浮起几分得逞后的得意的笑,“天天,和爸爸回家吧。”
“恩,”严钧宇欢欢喜喜地拿起画纸,跑到整理箱取出小书包,一股脑把东西全部丢了进去,牵起严洛的大手朝肖泽凯摆摆手,“肖老师明天见。”
严洛也朝肖泽凯颔首道,“肖老师,我们走了。”
“好,明天见。”
父子两有说有笑地走出幼儿园,坐上了车,朝家驶去。
现在是下班高峰时刻,路上车水马龙,车辆和人流川流不息,一派热闹的景象。
烟色的高级轿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严洛握着方向盘瞧着旁边的儿子,心情甚好道,“儿子,你的生日快到了,想要什么礼物?”
“天天想要飞机模型,还想要变形金刚,还要…”严钧宇扳着手指头,说了一大推想要的礼物,十足一个贪心的小鬼。
一想到飞机模型,严洛如深湖般不见底的眼中微波嶙峋,“飞机模型不行,其他的爸爸都买给你。”
严钧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行?”
未等严洛说出理由,他就蹙蹙鼻子赌气道,“天天就要这个,其他都不要。”
严洛一口回绝,握住方向盘的掌心暗暗使力,“就这个不行。”
“不要…”
严洛幽幽叹了口气,揉揉对方耷拉的小脑袋,“乖儿子,听话,爸爸给你买其他的好不好?”
严钧宇小小地做了一下思想斗争,最后还是妥协了,“那好吧。”
“这才是爸爸的好孩子,”严洛宽心地点点头,看到前方的红灯翻绿,踩下油门朝前开去。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辆大货车,来势汹涌地直冲过来。
“!”
严洛双眼一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避开那辆大货车,可对方司机不知是开小差还是怎么了,车子根本不停下来。
“吱嘎!”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噪音响起,那辆货车终于停了下来,严洛也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正当他想要松口气时,自己的车字由于为了避让那辆货车直直地冲上了一旁的人行道护栏,重重地撞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过后,严洛只觉得身体某处异常疼痛,他急忙抓住严钧宇的小手问道,“疼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天天没事,“严钧宇摇摇头,指着严洛的胸前,眼中满是惊恐,“爸爸,你流血了。”
“爸爸不要紧,你先爬出去,在外面等爸爸。”
言毕,车厢里就开始弥漫一股淡淡的汽油味,仪表盘上的油耗指针也开始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下降。
严洛狠狠拧了拧眉心,开始漏油了。
“爸爸,你快点出来!”严钧宇从破碎的车窗里爬出去,站在车外冲着车里喊着。
严洛忍住胸部的疼痛试图抬起双腿,可由于车子撞击造成的变形,自己被死死地卡在座椅上,根本无法动弹。
严钧宇站在车门口,看到严洛没有动静大声喊道,“爸爸,你怎么了?快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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