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李溶面容和煦,穿着墨绿色的衣裳,腰间带了一个红色流苏的玉佩,热络地走过来迎接李景明。
李溶本是大房的庶子,和三姑娘李湲都是赵姨娘所出,后来因为大少爷李潭的病故,被记在了大太太郑氏的名下,算是半个嫡子。
李景明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去自己的座位上坐着,碰到四少爷李渤时,还客气的问了个好,得到了一句客套的回应。
花厅里的气氛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老夫人高高在上的和孙子孙女们笑着说了几句话,便让人将花草搬进来,供大家赏玩,还让众人以此为主题作诗,图个热闹。
大户人家的子女从小就要读书识字,作诗自然难不倒他们,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等花厅的隔扇全部打开,各种花草便流水一样抬进花厅,微风轻拂,做派十分富贵,当值的丫鬟婆子还抬了几张长桌进来,其中放上笔墨纸砚等用具。
东西刚刚摆放好,二太太周氏的一等丫鬟琳琅走进花厅禀告老夫人:“端阳长公主路过国公府,欲携家中女眷前来拜见老夫人,二太太正在前面待客。”
李景明一听,嘴角便了然的笑了笑。
怪不得老夫人这样急着买花草回来办赏花宴,原来二太太急着给她的宝贝儿子七少爷李滨相亲,拉着其他所有孙子来做陪衬。
国公府里七位少爷,二、四两位少爷都已娶妻,三少爷李景明因为名声原因一直没有娶妻,五、六、七三位少爷年纪相仿,都到了要说亲的年纪。
端阳长公主虽然是当今圣上的妹妹,但因为两人的生母关系比较对立,因此在圣宠上和国公府不相上下。
眼下看来,老夫人和二太太是看中了端阳长公主家的姑娘。
“倒是凑了个巧,快去请来。”老夫人从容笑着吩咐,然后又和众小辈说道:“当着我的面儿呢,你们都不用拘束什么。”
大钦朝虽然讲究男女大防,但规矩却比前朝宽松很多,男女双方在长辈们的眼皮子底下见面,并不会落人话柄。
不一会儿,二太太便带着端阳长公主和她两个女儿及两个侄女来了,两家人见过礼,说了几句客气话,便落了座。
二太太识趣地接过方才的话头,问道:“老夫人,这儿摆着长桌是要写字作画吗?”
老夫人跟二太太一唱一和:“正说着,要少爷姑娘们作个诗、写个字、画幅画,讨个彩头玩一玩。”
二太太又笑道:“老夫人准备了什么彩头?可不能小气了!”
老夫人让人将托盘拿出来,只见红绸布上放着一块光彩夺目的玉石和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
“赏花是雅事,老国公爷留了这块玉石许久都舍不得篆刻,索性拿去给孙子们用,这镯子就拿去给姑娘们戴。”
四少爷李渤指着托盘大笑道:“祖母,您偏心,这块玉石我可找您要了许久,您都没松口给我,今日倒是舍得。”
今日这场合,明眼人都不会去跟七少爷抢风头,别的孙儿都不敢置喙,唯有四少爷仗着是老夫人养大的,又是原配嫡子,比七少爷这个继室嫡子还要高贵,敢直接调侃。
老夫人宠溺的用手虚指了指他,笑着说:“你这个泼猴儿,这是惦记上我的东西了,放心,以后祖母的东西都是你的。”
四少爷得了自己想要的话,便摸一摸鼻子,退下了,他和老夫人相处多年,太知道老夫人这份宠溺的界线在哪里。
若是他今日有胆子和老七明抢,在公主府和国公府两家相看的场合捣乱,不仅会得罪二太太,连老夫人都会觉得他不识大体,旁人又会怎么议论他!
二太太闻言,顿时尴尬的用帕子遮了遮唇角,心中暗道:这个老货,当着外人的面,竟然如何向着老四,致她的面子于何处?
她连忙堆笑,岔开话题:“老夫人,这镯子怎么从未见您戴过?”
老夫人眉毛微扬,笑着解释道:“这镯子是我出嫁时戴过的东西,如今年纪大了,带着不合适,留给姑娘们吧。”
端阳长公主嘴角翘起,对老夫人的看重倍觉欣喜,当年老国公娶妻的时候,连太后都派了身边的嬷嬷去送嫁,这玉镯子也就跟着多了一份体面!
“今日的主题是什么,还得老夫人您拟定个题目。”
老夫人思考片刻,对端阳长公主说:“不如就以牡丹为题吧,姑娘们作诗,少爷们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