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夫到了擎苍院,进了厢房,刚要行礼请安,李景明扭头瞧了他一眼:“先生不必拘礼,先来诊治。”
大夫让玉桑将月檀的手拿出来给他把脉,平日只号一会儿的脉,这次唯恐出错,号了半刻钟,将李景明等人的心提得老高。
大夫用手背摸了摸月檀的额头,又观察了她的脸色,见她症状,判定是外邪引起的风热导致,这才弯腰拱手:“贵人需得立刻疏散退热,待老朽开张药方,煎给她喝。”
他也算是经常来往于高门大户,是有点眼力的,床榻上躺着的这女子如此被国公府三少爷惦记,多半是其通房妾氏,为了表示尊重,便口称贵人。
李景明锁眉问道:“她如今可要紧?”
大夫反问道:“贵人病了多长时间了?”
“大概是午时之前病的。”
“时间不长,而且也不算太烫,吃过药,发了汗就好了。”
这就是并无大碍的意思了。
李景明瞧了月檀一眼,又问道:“这病什么时候会好?会不会伤了脑子?她怎么一直不醒?”
就算是放在现代,发烧把脑子烧坏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大夫摇摇头:“只要及时就诊,发了汗,大部分情况都能好,只有拖拖拉拉得太久不治的才会伤脑子,贵人发病不久,应当没有大碍。”
李景明的眉头这才缓缓松开。
大夫又嘱咐说:“贵人发了汗之后,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和被褥,否则又得复发,退了热之后会四肢酸软,休养几日就好了。”
李景明一一记下。
罗兰进屋见蔷薇扶着大夫去开药,玉桑则坐在床榻边给月檀擦汗,便端了茶盘进来,斟了一杯双手奉到李景明面前:“少爷,您先喝口水吧。”
李景明冷冷地睨了翠竹一眼,没有接。
罗兰手腕一抖,咬着牙屈膝说道:“奴婢去给月檀烧热水,一会儿她醒来就要梳洗的,少爷要是想换茶,喊奴婢一声就成。”
李景明冷轻轻的“嗯”了一声,罗兰这才离开。
蔷薇在小厨房里亲自盯着月檀的药,煎好之后端了进来,等汤药温了之后,便喂给月檀吃。
玉桑则等在旁边准备照顾月檀,准备等她出了汗,就替她换上新被子和衣裳。
李景明不好再留,便回了正屋。
次日,月檀退了烧,除了四肢发软,微微有些鼻音之外,其他都好了,她窝在被子里,听玉桑说李景明昨日里如何着急,吸了吸鼻子,并未接话。
外面的庭院里,李景明正在练鞭子,配合着外边的风声,显得更加凛冽。
月檀瞧见了,同玉桑说:“你去和少爷说,外边风大,叫他进屋去。”
玉桑去了,李景明停下动作,面朝屋子的方向,两个人遥遥相望,却只能看到对方一个大概的轮廓。
过了半晌,李景明回了正屋,月檀也重新躺下去,眼睛望着空空的庭院,发着呆,心中隐隐知道,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月檀眼见身体已经没有大事儿了,便想要起来做事儿,结果却被赶来的秦嬷嬷按在床榻上休息,说是李景明说了,发烧亏身子,让她先歇七八天再起来做事。
月檀歇了三日就怎么都歇不下去了。
李景明看她实在无聊,就让罗兰从库房里找出一块香檀木雕云纹的木板,用不同的颜料画了一张六十四格棋盘,又找来各色玛瑙做棋子,用玉石做棋盒。
李景明将这被称为“跳棋”的规则和月檀说了,俩人顿时开战,连续三局,月檀赢了两局,自己赢了一局。
最后,他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是他不擅长这玩意,绝不是智商上存在差距。
为了证明这一点,李景明又命人以红木为底,浮刻了一副莲花吐蕊图,再分为五百片,将它交给月檀。
月檀呆了片刻,“这是什么?”
“拼图。”李景明把木片随意的倒放在桌子上,“将这些木片拼在一起,就是一副莲花吐蕊图。”
月檀眨了眨眼睛:“那画一幅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拼?”
李景明有些噎住,最后承诺到:“你什么时候将图拼出来,什么时候能出屋子。”
等到了第二日,他看到靠墙的榻子上铺好的完整的莲花吐蕊图,有点愣。
月檀正坐在床上,开心的穿鞋子,“这个太简单了,一点儿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