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莲是佳欣从小长大的朋友,过完年后,佳欣只知道她在城里打工,却一直没有见到。直到前几天在夜市碰见,才知道她在饭店端盘子,又累又不赚钱,闲谈之中,她说起自己也想像佳欣一样学个手艺。
“师傅,这是我的发小,霍金莲,您以后就叫她金莲就行!”佳欣拉着金莲给师傅介绍。
金莲怯怯的喊了一声:“宋师傅好!”
宋轻轻看着这个有些瘦小的女孩子,倒也还挺满意的:“那以后,就跟着晓晨,也许可能在这了会比你在饭店还要累一些,但是能学到东西!”
“我知道,我知道,佳欣都跟我说了!”金莲看着佳欣,眼睛里满是感激!
这一年的七月,是宋轻轻理发店最为忙碌的一个月。
尤其是新娘盘头这一块,简直风靡。这事说来也是挺巧的,一直以来新娘盘头这项目都没有人上门询问。后来恰巧赶上晓晨的表姐结婚,佳欣为了给店里打广告,就免费给她盘头了,结果一下子就火了!
北方小县城结婚,一向是奉行早婚制度,就是天不亮的时候,送亲的人就要出发。所以佳欣赶上有这样的业务都会要起很早,好在每次新娘那边都会派人来接她,给她打下手的,是晓晨或者金莲!
不过结婚这事也不是天天有,就算有,也不是每个新娘都会接受这种比较新潮的方式。
所以佳欣没有盘头这样的业务时,她就会在店里忙着其他事情,这样一来,倒是什么事情都不耽误!
一个月下来,累虽然是很累,倒也赚了一些钱。
那天下雨,店里客人比往常较少一些,发饰已经卖的只剩最后一些残次品,都悉数摆放在店里的柜台里了,佳欣打算全部低价处理。
中午的时候,宋轻轻说要回一趟家!店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难得有一天充裕的时间,佳欣忙着写暑假作业,金莲则对着一个模型练习剪发的技术,
只有许晓晨百无聊赖的哀嚎着:“哎,怎么才这么几个客人啊?下雨了,我也不能出去摆摊,我要怎么赚钱啊...”
“师姐,你要是实在无聊,就看看你的小人书吧!我看你已经好几天没翻它了!”佳欣实在不想师姐这么乱叫,真是影响她做题的思路,最好能安安静静的。
“我才不要看书,我要赚钱!”许晓晨真的是被佳欣带疯,一心扑在挣钱上。
“书中有黄金啊!”佳欣逗她。
“那叫书中自有黄金屋!”许晓晨对佳欣的说法嗤之以鼻:“你这个年级前三怎么考出来的,抄的吧?”
佳欣只是低声笑着,并不说话,然后继续写作业。其实尽管这段日子这么忙,又是暑假,佳欣也没有把课业落下。她借了高三的书,还买了几套真题,每天回到家,她都会挤出时间来学习。
宋轻轻回到店里时,手里拎着一个盒子,雨势减小,她没有打伞,但是她家里离店里远,所以也被淋的不轻。
许晓晨赶紧起身拿起毛巾给宋轻轻擦,头发上,脸上,又找出师傅在店里的衣服让她换上,又叮嘱金莲给师傅熬一杯姜糖水。
这一幕被佳欣看在眼里,坦白讲,她觉得自己对师傅的付出远没有师姐那么多,那么细心。
宋轻轻心里也是暖和的,说实话,她今天冒雨回家,她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样对她。
“没事,没事,雨这么小,不会感冒的!”宋轻轻笑着从晓晨手里拿过毛巾。
佳欣也过来,看着师傅,不解的问:“师傅,下着雨,你回家是有事吗?”
宋轻轻举起手里的东西:“这是上次我说的不见的那套理发工具。”说着,宋轻轻冲金莲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待三个人都站在她面前,她才把盒子打开:“这里面都是理发用的家伙,干我们这行,有个趁手的工具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这些工具我都找师傅修好了,现在分给你们三个,你们是我最后的三个徒弟,以后我不会再收徒了!”
说着宋轻轻便把工具一样一样的交到三个徒弟手里。
“师傅,为什么不再收徒弟了?”
许晓晨问的问题,虽然也是佳欣想问的,但是似乎答案她是知道的。
果然,师傅说:“各行各业最终还是要交到年轻人手里,这个道理我懂!我马上就要四十岁了,也没有精力再去收徒弟了,金莲就算是我的关门弟子吧。有你们三个,我已经很知足了,并且佳欣的本事我也看到了,以后啊,你们两个要多跟佳欣学着点。”
佳欣有些茫然,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能折腾了,反倒让师傅失去了信心?
“佳欣,我知道你,以后一定是要上大学的,明年这个时候,你就要离开这个小县城了!”宋轻轻说着,便把许晓晨拉到身边:“你要把晓晨带出来,这样你走了,晓晨还能带金莲!我也知道你志不在此......”
“师傅...”佳欣一把抓住师傅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您的心意我全知道,放心吧!就算我不在店里了,但是一有时间我就会回来,就算我离开这里,我也不会忘了你和师姐,你们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有你这话师傅就知足了!”宋轻轻抬头看着许晓晨和佳欣说道:“我的性格不像你们两个,有些时候,我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不过,你们年轻,多折腾折腾还是有好处的。晓晨,知道我为什么送你一把剪刀吗?”
许晓晨茫然的摇摇头,试探的问:“师傅是想让我好好学习技术吗?”
“当然,不过,你一直不是想要给顾客剪头发吗,从今天开始,师傅允了!”
“真的吗师傅?”许晓晨高兴差一点跳起来。
佳欣也为许晓晨高兴,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姑娘,有时候单纯的像个孩子,有时候又成熟的像个历经世事的老者。
人生有太多短暂的相聚与离别,也许若干年后,许晓晨会忘记曾经佳欣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但是佳欣希望她能永远把师傅记在心上,就如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一样!
天气渐渐放晴,阳光继续光芒普照大地,若不是还有那些没有干涸的水洼,大家不会知道,已经下了一上午的雨!
最高兴的莫过于许晓晨,用她的话说,太阳出来,这预示着她要接待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客人。
于是她拿着剪刀,站在门口,对店前来来往往的行人进行招揽。
宋轻轻笑她太激进,可是许晓晨却毫不在意。
索性宋轻轻什么都不说了,一边指导金莲一边对佳欣说:“明天早上有个盘头的,是我以前一个老顾客,是个退下来的干部,她小女儿结婚,今天找到我,我把你介绍给他了!地址也给他了,他说明天一早就派车去接你!”
“好!”欣合起书本,然后整整齐齐的放进书包里,打了个呵欠说道:“最近结婚的人似乎很少,感觉好多天没有这样的活了。那明天我自己去吧,让师姐和金莲睡个懒觉!”
“你自己可以吗?”许晓晨突然转回头来问:“还是我跟你去好了,反正我也要学习如何盘头的,多看看没坏处!”
“呦,师姐,你这是要发愤图强了吗?”佳欣难得一天开许晓晨两次玩笑。
许晓晨嘿嘿的笑,算是默认了。
通常金莲只是默默的干活,默默的学习,不懂的时候就会跑到佳欣身边小声的问,佳欣知道她从小就内向,又是陌生的环境,所以有些放不开,但是佳欣每次都鼓励她:“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师姐和师傅,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正说着,店里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人。
一进屋就抱怨道:“你说我这头发这么多,可怎么办?都说你们这里的理发师最会剪头发,快帮我出出主意!”
对于这种诉求比较严重的顾客,一般都交给佳欣。但是为了圆师姐人生第一个客人的梦,佳欣打算让师姐来!
金莲给客人洗头的时候,许晓晨拉着佳欣到一旁,紧张兮兮的说道:“怎么办,我不行啊,你看她那么多头发,我得剪到什么时候?关键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剪好。”
“这种头发多的人,咱们店又不是没有剪过,我也跟你说过很多遍的,只要你觉得适合,然后好好发挥出来就好,其他的不用担心。”佳欣给许晓晨加油打气:“放心啊,还有我和师傅呢!”
宋轻轻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正犹豫着,许晓晨就被佳欣推到顾客身边,然后用示意她赶紧!
许晓晨只能赶鸭子上架,这个时候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退堂鼓了,否则这好不容易打响的招牌就都毁在她手上了。
许晓晨站在客人身后,有些胆怯的说:“女士,是这样的,头发多的人确实很苦恼,我给您推荐几款发型,您看你喜欢哪个?”说着她就要去拿模板!
“不用,小姑娘,你就看着给我剪!”顾客说:“你们模板上的,看着都很好,但是每次剪出来就不是那样的,看了也没有用。”
许晓晨这下彻底没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