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瓷器厂的“逆袭”(四)
苏望跟蒋贵南一行展开了实地考察和初步谈判,傅刚也不得闲,转身去了郎州市区,因为他要郎州市委、市政fǔ汇报有关渠江县瓷器厂改制的计划,以争取市里的支持。这不是他抢苏望的功劳,而是上次苏望向他详细汇报工作时“请”他代表渠江县政fǔ去向市里做汇报,争取支持的。
傅刚心里虽然好笑苏望这两面讨好的“拙技”,但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拿着苏望做的详细规划报告跑了一趟市里。这样能够在领导面前加分的好事不占白不占。
“嗯,你们渠江县这个国企改制计划做的很好,因地制宜,不仅仅是处理问题,还找出个个国企的问题所在。虽然里面重点是渠江县瓷器厂,但是对化féi厂、农机厂、水泥厂也都有提及,做得很全面。”黄云才很满意点头道。
“黄书记,我们渠江县政fǔ一直都很重视县属国企改革的问题,因为这涉及到数千职工和上万家属生活温饱的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好,可能会对我们县的经济建设工作产生不利的影响,也可能会造成一定的社会影响。因此我们县政fǔ在县委的领导和支持下,先对县属国企做了一次全面的mō查,了解了情况,然后众策群力,拟定了这么一个初稿,也向县委做了一个初步汇报,得到了县委的大力支持。只是因为这里面牵涉到方方面面,所以还需要市里的支持。”
傅刚做好了充分准备,把苏望向他汇报的情况稍微这么一转,就变成了他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毕竟他代表着整个渠江县政fǔ嘛。
“傅刚同志,你们渠江县能够沉下心解决难题,这份心思,这份决心市委是看得到的,希望你们能够再接再厉,切实解决好渠江县国企的问题。”说到这里,黄云才笑呵呵地说道“我希望渠江县能够走出一条新路来,为郎州市国企改革作出表率。你放心,市委肯定是会全力支持的。”
傅刚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能够得到郎州市一哥如此赞誉,就算他是下来镀金的,也是十分高兴。
“对了,苏望同志现在在忙什么?”黄云才突然问道。
“黄书记,苏望同志正在陪南鹏市的一家公司对县瓷器厂进行实地考察,如果顺利的话会展开合资的初步谈判。”傅刚一时没有明白黄云才这句问话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嗯,傅刚同志,你们渠江县国企改革工作要做,还有一件重要的工作也要抓紧,那就是你们渠江县中小煤矿改革的事情,你一定要把它继续抓下去,而且要搞好。”黄云才这时脸sè变得有点严肃了。
傅刚心里不由叫了一声苦,感觉自己这次可能又被苏望给坑了,嘴里却连连向黄云才保证“黄书记,请放心,我们渠江县政fǔ已经将中小煤矿改革事宜做为今年的重点工作,一定会全心全力做好。”
出了黄云才的办公室,原本还很兴奋的傅刚越想越郁闷,你苏望才二十六岁好不好,怎么比几十年的老机关油子还要滑,他肯定料准了市里不仅重视渠江县国企改革,也会同时关注中小煤矿的改革,谁来汇报工作,市里领导肯定会两件事一起提,自己的脑子怎么就不知道多转几个圈呢,还是基层历练得太少,这里跟部委机关还是有差距的,可是苏望那小子怎么历练出来的?。唉,看来这小子的便宜占不得,一占反而要吃亏。
傅刚拿起手机,想给自己的“仕途导师”-叔叔傅小辉打个电话,好好“吐吐槽”。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可是他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下了。
走进市长张会元的办公室,傅刚的心情没有那么兴奋和高兴了。如果不是骑虎难下,傅刚恨不得马上就回渠江县去。市委书记那里做了汇报,直属上司-市长这里却不做汇报,这,这也太不给市长面子了。傅刚这点规矩还是懂的。
听完傅刚不喜不怒的汇报后,张会元看着傅刚愣了几秒钟,然后脸上lù出很亲切的笑容,把傅刚大肆夸奖了一番,说他对渠江县政fǔ的领导非常有力,工作能力非常出sè,云云之类。到最后还是点了一句渠江县中小煤矿改革的事情。
出来后的傅刚脸黑得要下雨了,尼玛的,这苏望虽然年轻,可是小飞刀甩起来不比戴党生这种老jiān巨猾的人差呀。今天算是领教,看来叔叔说得一点没错,这个苏望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只是傅刚想不明白了,俞枢平这老教授好歹也是国内经济学界的权威泰斗,难道还兼教权术?不过想想他那帮牛叉的学生,傅刚也释然了,如果这位老教授教学生时不“夹带sī货”,也不可能教出这么一帮妖孽的学生来。
傅刚头有点晕,mímí糊糊地走在市大院里,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傅县长”
傅刚扭头一看,呀,好漂亮妩媚的一个妙人儿,一身合体的套装,把丰满的身材裹得圆圆满满,xiōng口还裹出一道白皙的深沟,吞噬着男人的目光。那眼神,那嘴角,那脸蛋,尼玛的,不比潭州市遇到的那些什么省歌舞团、省艺术学校、某电视台、某模特公司的妹纸差呀,甚至还胜上一筹。
傅刚一时没有想明白这个熟人到底是谁,nv孩自己开口道“傅县长,我是市团委的宋菲菲呀,上次跟着我们许书记到你们渠江调研,你还接见过我们呢。”
“哦,是市团委的宋菲菲。”傅刚有点印象,当时市团委书记许昌国到渠江县调研,他lù过一面,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放在更有味道,更有气质的詹小芳身上。这个宋菲菲,只是当时惊叹了一下其美yàn,后来时间一久就忘记了。
“傅县长,你这是来市里汇报工作?”宋菲菲见傅刚想起了自己,笑脸如huā地继续说道。
“是啊,刚给黄书记和张市长汇报过工作。”傅刚淡淡然说道,看到宋菲菲脸上浮起的羡慕之sè,这淡然之sè反倒更浓了。傅刚好歹也是huā丛中的招讨使,对nv孩,尤其是爱慕虚荣的漂亮nv孩的心思很能把握几分。
两人边走边聊着,傅刚可谓是尽显其儒雅风度,幽默气质,几句话让宋菲菲的眼睛里差点冒星星了。
到了huā坛处,宋菲菲有点依依不舍地道“傅县长,不好意思,我要回团委上班去了。如果下次有去渠江,你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呀。”
傅刚微笑道“一定,一定,我就等着宋菲菲同志来。”
宋菲菲宛然一笑,带着一丝飘散在空气里的淡香,转身离开,走进了市团委所在的办公楼。看着她如随风杨柳般摇摆的背影,还有那晃动中格外吸引目光的tún部,傅刚吞了一口口水,脑海里闪过一些儿童不宜的香yàn情景,有机会一定要搞上这个nv人,看这水蛇腰,还有这屁股,一看就知道肯定够劲。傅刚一边暗暗发狠,一边也转身离开了。
宋菲菲走到二楼走廊上,刚好看到傅刚走进树荫处,脸上已经变得平静如水,还带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蒋贵南见到苏望非常惊讶,首先他惊讶苏望的职务之高。不管王chūn鹏如何吹嘘,蒋贵南觉得他的同学无非不过是一个县职能局的局长,顶天一个非常委副县长。可是见了面两下一介绍,蒋贵南才知道苏望竟然是渠江县县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县长。
蒋贵南对体制内部还是很了解的,知道一个常务副县长已经了不起了,谁知还有另外一个职务,县委副书记。这两个职务加在一起就更加了不得,可以说是党政一把抓了,比一般的县委副书记或常务副县长要强多了。
其次蒋贵南惊讶苏望的年轻。王chūn鹏读书有点晚,所以从小学到大学几乎都是“超龄学童”,比其他同学都要大上一到两岁,加上他长得比较老成,所以现在二十八岁的他说三十出头也有人信。所以蒋贵南一直以为苏望可能也有三十岁了,结果稍微一打听,才不过二十六岁出头。
蒋贵南心里在嘀咕了,这么年轻就在地方担任这么高的职务,不是仅仅用一句年轻有为、才干超群就能说得过去的。所以他对这次合作有多了两分期盼。
苏望带着蒋贵南亲自来到县瓷器厂,实地考察了瓷土区,泥胚、挂sè上釉等生产区、烧瓷窑区等厂区也细细地看了一遍。
苏望亲自向蒋贵南介绍瓷器厂二十多位四五十岁的烧瓷师傅,然后指着他们道“蒋总,这些师傅都参加过当年牡丹红瓷器研制、成品、完善和量产过程,可以说,除了瓷土,这二十多位师傅就是县瓷器厂最重要的财富之一了。”
听了苏望的话,蒋贵南和众人一样都不由动容,想不到这位看问题看得深,很准。
一路看过来,又细细看过堆在仓库里的瓷器,蒋贵南对于渠江县瓷器厂的情况还算满意,不过他对县瓷器厂的上sè和画工却是腹诽不已,觉得老土、毫无新意和jīng品气质,简直是在làng费牡丹红这一富有特sè的瓷器。
苏望听完蒋贵南和他带来的技术总监的抱怨后,沉yín一会道“蒋总,我明白你的意思。假设锦鹏公司与我们县瓷器厂合资成功,我猜测贵公司一定会走jīng品路线,打牡丹红这一特sè牌。所以我能理解蒋总你对画工、上sè的要求,因为只有走雍容华贵这个主题路线,才能尽显牡丹红瓷器的特sè和优势。”
蒋贵南愣了一下,随即微笑道“想不到苏书记对市场营销颇有造诣。”
“哪里,蒋总,我只是个mén外汉。只是现在以经济建设为主,我们领导干部不懂一些经济和市场知识不行呀。至于县瓷器厂工人们的画工水平偏低,我有一个建议,供蒋总参考。我们朗州师院有个美术系,水平还不错,出了好几位画家和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我的意思是我们县政fǔ出面,与朗州师院联系,开设一个培训班,组织县瓷器厂的一批青年工人去培训。给瓷器绘画一般都是流水作业,讲究的是熟能生巧,只要把基础打好了,这个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积累,我详细这批青年工人中会出现一些技术高超、艺术感强的人,届时就能挑大梁了。”
蒋贵南脸sèlù出喜sè,握着苏望的手道“苏书记你想得很周到,你不去做生意可真是太可惜了。而且我可以看到苏书记对这次合作的诚意。”
苏望哈哈一笑道“做生意和在地方工作都一样,都是要会做事。只要蒋总满意,我们渠江县一定会全力配合。”
实地考察还算不错,苏望和蒋贵南一合计,马上进行合作事宜的初步谈判。虽然蒋贵南对渠江县瓷器厂非常满意,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敞开腰包。以最小的付出收获最大的收益,是任何一个商人的本能。
初步谈判先探讨了几个比较重要的问题。首先是如何安置瓷器厂现有的职工和干部。因为瓷器厂开办历史不过二十来年,所以退休人员很少,负担不重。加上该厂从九十年代初就开始走下坡路,几年来一直萎靡不振,所以有mén路的关系户也不愿意来。因此瓷器厂的“吃白饭”的人也很少。
在了解县瓷器厂人员情况后,蒋贵南表示工人可以基本上全部接收,转作合资企业的员工,但是干部却要酌情处理。
苏望淡淡一笑道“蒋总,请放心,瓷器厂干部去留问题我们渠江县会协助处理。不过我要说一句,瓷器厂还是有部分恪守职责的好干部,他们对工作负责,把瓷器厂当成自己的家,所以这些干部是蒋总迅速恢复瓷器厂正常生产的臂助之一。而且作为合作方,渠江县有权派遣干部到瓷器厂,保护和监管自己的利益。”
蒋贵南沉思了一会,最后点点头道“苏书记,如果能够合作,原瓷器厂干部我们会慎重处理。至于你所说的渠江县派遣干部到瓷器厂,届时我们会再详细谈一谈,我们锦鹏公司会尊重渠江县对自己利益的保护。”
接下来是县瓷器厂目前四百万的债务,这笔债务有百分之五十是银行贷款,有百分之二十是拖欠供应商的货款,有百分之三十是拖欠的水电费用和渠江县财政的“短期借款”等等。
苏望首先表明一个立场,这笔债务渠江县不会承担,但是也不会让锦鹏公司进行完全承担。于是苏望提出一个建议,以债转股,首先银行的贷款将成为银行在新企业的股份,而水电费和县财政的“短期贷款”将由渠江县政fǔ协调处理,但是将作为渠江县政fǔ在新企业的股份,而且这些股份不算渠江县与锦鹏公司合作的基础股份。这些股份所占比例将按照合作双方投入资金和资产的总比例进行分摊。
蒋贵南和他的财务总监合计了好一会,面有难sè地说道“苏书记,你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这当然是个大难题,锦鹏公司想与渠江县瓷器厂合作,成立合资公司,当然希望控制的股份越多越好,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能占有百分之四十到六十的股份。如果按照苏望的计划,股东将会增加三家银行,而渠江县无疑将占有更多的股份。而锦鹏公司要想达到预期目标,就必须加大投资,把合资企业的盘子扩大,稀释这些可以转股份的债务。
苏望也不着急,笑呵呵地说道“蒋总,谈判嘛,总得有来有往的。有问题不要紧,只要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蒋贵南沉yín一会道“苏书记,这样吧,这个问题我们还需要合计合计,不如我们继续进行后面的洽谈吧。”
谈了一天,分歧不少,达成初步协议也不少,最后蒋贵南提出一个要求,希望渠江县政fǔ对渠江县瓷器厂进行账目清查,以彻底搞清瓷器厂的资产情况,不过为了确保清查的准确xìng和公正xìng,锦鹏公司希望请一家国内会计事务所,在双方监督下进行账目清查。
苏望眼睛亮了一下,转头对一直在记录的范海阳说道“海阳,蒋总这个建议非常重要,也非常及时,你要记下来,我们要和人家合作,必须把自己的底子nòng清楚。”
蒋贵南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对合作企业进行账目清查是合作前非常正常的工作,怎么眼前的苏书记会如此郑重其事地jiāo待?说他不懂企业运作和市场合作,可蒋贵南却已经认同,苏望是他打过jiāo道的官员中最懂企业和市场运作的。
不过蒋贵南没有出声,他知道坐在对面的苏望不仅是他的谈判对手,还是一位官员,谁知道人家心里有什么算盘。人家不仅要考虑政绩问题,还要考虑县里方方面面的问题,绝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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