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惋笑如还在愣神之际,羽宁公主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抬眸,只见羽宁公主傲然地扬起下巴,霸气的说道:“这还了得,走,我带你去找相爷好好说道说道,想我尉迟鼎盛皇朝,堂堂相府,还能让一个小小的庶女闹翻天了不成。”
“别.....别冲动!”惋笑如眸底的精光稍纵即逝,故作请求为难之态,“公子正义之心,小女子在此先谢过了,只是那黄姨娘并不是好相与之人,又甚是疼爱她那宝贝女儿,此番我回去受一顿责罚也就罢了,切勿连累公子,否则我心如何能安?”
羽宁公主深深地望了惋笑如一眼,眸中透露出心疼与怜惜之意,语气竟也柔和了起来:“你莫怕,她不能奈我何,你如此的良善,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深宅院,怎能不吃亏,放心,一切有我,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话落,羽宁公主转头,拉着惋笑如的手腕,就要往前走,奈何动了动,身后之人却是纹丝不动。
羽宁公主疑惑地转过头,只见惋笑如眨着满布雾气的水润眸子,站在原地,冲着她可怜兮兮的摇着头。
“这位小姐,你就从了我家公子......吧,呸呸,什么公子,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就是咱们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羽宁公主,有我们公主为你做主,什么姨娘,什么嚣张的庶女,全都给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小丫鬟看着二人拉锯般的撕扯,顿时翻了翻白眼,跳到惋笑如跟前,双手得意地掐着腰,同样傲然的说到。
闻言,惋笑如佯装讶然,怯怯而不确定的眸光扫向了羽宁公主。
只见羽宁公主嘴角上扬,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突然绽放出一个大大绚烂而又真诚的笑容,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惋笑如“猛”的吸了一口气,惶恐之下,连忙就要跪地行礼:“臣女参见公主......”
“你这是要干什么,快起来!”身子刚要弯下去,就硬生生地被羽宁公主给拖住了,“你以后见到本公主不必行礼,这是本公特许你的特权!”
惋笑如抬头,面露难色,为难的说道:“公主,这恐怕于理不合,臣女不敢......”
“好了!”羽宁公主不乐意的瞥了瞥嘴,拉起惋笑如,撒娇般地摇晃着她的胳膊,声音赖洋洋的,“看你年长我几岁,以后我就叫你姐姐吧!”
惋笑如定定地注视着羽宁公主,沉吟了少许,但见羽宁公主的小嘴越撅越高,马上宠溺地刮了刮她粉红的鼻尖,柔柔地笑道:“好吧,公主大人,姐姐遵命!”
羽宁公主终于开心的笑了,头下意识亲切地靠在了惋笑如的肩头,她虽贵为公主,奈何皇室兄弟姐妹间情缘单薄,表面上虚与委蛇,又哪里会有真心疼爱她的兄弟姐妹!
惋笑如掌中紧紧握着羽宁公主柔若无骨的小手,那一刻,心中有一抹异样的情愫在缓缓流淌,暖暖地包裹住全身,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惋笑如嘴角不自觉荡开了一抹真诚开心的笑意都浑然不自知。
直到很多年以后,惋笑如才明白原来那就是自己渴望了许久终不得的亲情的滋味儿。
浅尝过后,却一切都已经晚了。
就因惋笑如的私心作祟,李子园里巧设相遇,一步步,最终却将羽宁公主推向了绝境幽路,永坠无底深渊......
而另一边,相府正厅之内,简直就要炸开锅了,惋天雄与黄湘二人在下手位坐立难安,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时不时偷偷地瞟两眼端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后娘娘。
其他两房的秋姨娘与芸姨娘心思各异,带着惋冰凝与惋云霜,目不斜视乖巧地站在一旁。
“国相大人,本宫昨晚便差人送过帖子,为何今日仍不见贵府的另外两位千金?”
皇后娘娘凤目一挑,威严不容侵犯的眸光落在了惋天雄的身上,雍容的声音虽然一如往昔,但却隐隐透露出若有若无的斥责之色。
她贵为一国之母,亲自上门来挑选参加百花宴的合适人选,偏偏相府如此不重视,四位小姐,缺了两个,其中还有一位唯一的嫡女,怎能不叫皇后娘娘心生不满!
惋天雄吞咽口吐沫,老脸一红,干笑了两声:“皇后娘娘息怒,臣教女无妨,已派人加紧寻找。”
话落,皇后娘娘眯了眯眼,收回视线,往后一靠,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惋天雄神色焦急,有苦说不出,他事先根本就没收到过什么帖子,但却又无法与皇后娘娘名言。
那与懿旨无异的帖子,即便是他堂堂相爷,说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或者是没收到,这样的欺君之罪是他无法承担的。
惋天雄表面上赔着笑,余光却是冷冷地扫向了一旁的黄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黄湘浑身一激灵儿,脸色清白交加,她比谁都着急,这等表现的机会,她的烟儿怎会无缘无故不见所踪了。
再一次转头看向了杜嬷嬷,黄湘眼中期盼的神情却在杜嬷嬷摇头的动作之下,渐渐熄灭了下来,如坠冰窖。
下人们全都出去寻找了,就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黄湘焦虑不安,眸光不经意间那么一扫,却是看见今天的惋冰凝打扮的格外引入注目,一身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罗裙,衬得脸颊红润有光泽,头上插了一只凤尾玛瑙流苏赤金步摇,微微晃动,摇曳生姿。
惋冰凝似乎察觉到了那抹异样的眸光,循着望了过去,正好与黄湘不阴不阳的目光撞在一起。
惋冰凝心中咯噔一下,忙定了定神,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黄湘眯了眯眼,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妥,但她一心着急找人,便也没往深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