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如,宁儿来了,正在前厅吵着闹着要见你呢!”尉迟逸深邃的眸中温润得如一湾清泉般,眨了眨,笑着对惋笑如说道。
“真的?”闻言,惋笑如面色一喜,随即便发出了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太好了,我正想她呢,走,咱们赶紧过去。”
之前惋笑如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急迫了,只是面上不好表现出来,如今羽宁公主终于来了,她难免喜形于色,因为接下来的戏码非羽宁公主不可,也只有她,才能让惋笑如自己设计的解释更为合理。
“你呀,也当真是个急性子,怪不得能和宁儿那个鬼机灵成为好朋友呢!”
尉迟逸笑着调侃了一句,可手中的动作却没闲着,赶紧快速拨动轮椅,与惋笑如一起朝前厅赶去。
将将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惋笑如撒目朝前方端瞧,隐隐地便扫见了羽宁公主的身影,只见她在屋内焦急的徘徊不定。
惋笑如心头一暖,嘴角自然而然荡开了一抹融融的笑意,羽宁公主心性单纯,善良醇厚,此番真情流露,定是真的担心自己了。
果然,待听到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时,羽宁公主下意识转头,寻声望了过去,一见到惋笑如的身影,瞳孔猛缩,准瞬便红了眼眶,使劲吸了吸鼻子,二话不说,提腿就跑,直接扑到了惋笑如的怀里。
“笑如姐姐,你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被烧死了呢,害得我哭了好久好久!”羽宁公主使劲往惋笑如的怀里钻了钻,声音哽咽。
而另一方,惋笑如却身体僵直,嘴角抽搐,前世的时候,自己孤零零地被冷落一旁,从来没有人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亲昵过,到如今,反倒是有些不习惯呢。
片刻后,惋笑如抬起手,顺着羽宁公主的柳腰环了上去,反抱着她,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动作看上去自然一些。
“宁儿,别伤心了,笑如姐姐命大,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嘛!”温柔地拍抚着羽宁公主的后背,惋笑如柔声安慰道。
“不嘛,不嘛,宁儿就是伤心,呜呜呜!”羽宁公主小嘴一撅,窝在惋笑如的怀里,直接撒起娇来。
“好了,宁儿,你都多大了,还不嫌害臊,你瞧瞧,你眼泪鼻涕横流,都抹你笑如姐姐一身了,羞不羞?”
仿佛是察觉到了惋笑如的不自在,尉迟逸一边说着,一边滑了过去,拽着羽宁公主的胳膊,压低了嗓音低沉地又道:“别闹了,赶快起来吧!”
听了尉迟逸的话,羽宁公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惋笑如的环抱,委屈地吸了细鼻子,不满地嘟囔道:“三哥,你就是知道凶我!”
尉迟逸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尽是宠溺,伸手揉了揉羽宁公主的头发,笑道:“我哪有,疼你还疼不过来呢!你这个小调皮!”
说完,尉迟逸还不忘伸出手来,快速偷袭,猛然刮了羽宁公主的鼻尖一下。
顿时惹得羽宁公主哈哈大笑起来,抱着尉迟逸的胳膊,左右摇晃个不停。
惋笑如站在一旁,笑着注视着这副温馨的画面,看来这兄妹二人的关系是真真的好,不由得心生艳羡,在相府姐妹之间,除了算计便唯剩冷漠,毫无半点的温情可言。
尉迟逸的余光一直注视着惋笑如,但见她是这种表情,不由得笑道:“自我残废之后,所有的人便都疏远了我,更有甚者,恨不得直接再踩上两脚,心中才会没来由的痛快,也只有这个傻妹妹还时常记挂着我,所以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闻言,惋笑如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目光落在了羽宁公主的身上,忍不住发自内心的夸奖道:“我们的宁儿就是这般的心性醇良,如此这般,以后定会福报多多。”
经过一番夸奖,羽宁公主顿时得意地扬起了下巴,神情别提有多开心了,这般小大人的模样,顿时惹得惋笑如与尉迟逸彼此相互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这般眼神间的互动交流,正好被羽宁公主及时的给捕捉到了,再加上尉迟逸刚才那翻所谓充满真情的语言,顿时使得羽宁公主下意识地沉吟了起来。
瞬息之后,只见她眼珠转了转,暧昧的鸡贼道:“之前我就说要带笑如姐姐,跟三哥认识一下,怎么我还没出面,你们就认识了?嘿嘿!之前三哥你有时可是连我都闭门不见的,怎的如今居然舍得带笑如姐姐登门了?”
说完,羽宁公主眼中闪烁着奇怪的笑意,并且还不忘用胳膊肘不怀好意地捅咕了尉迟两下。
额?尉迟逸一愣,眸光有些心虚的微闪,下一瞬息,马上面色一凛,一本正经的道:“小孩家家的,你懂什么?”
居然被一个小屁孩话里话外给调侃了,尉迟逸脸上有些挂不住面,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狠狠地瞪了羽宁公主一眼。
只有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或者即将会有可能发生的事,在被人揭穿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心虚与不安吧,此时用在尉迟逸的身上最为合适不过。
“哎!”眼见叙旧差不多了,惋笑如眸光微闪,幽幽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来,“宁儿,多亏了你三哥,否则你就见不到笑如姐姐了!”
惋笑如神色凄然,小脸惨白,削弱的身子在冷风中摇摇欲坠,那般可怜的样子,当真是我见犹怜。
“笑如姐姐,你快说说,三哥是怎么从火场里把你救出来的?”羽宁公主怜惜地望着惋笑如,但即便是敛去了嘻哈的笑意,却依然遮挡不住她那颗想要追求八卦的心。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先前竹沁斋失火的事情上,殊不知比这还阴狠毒辣的算计还在后面呢
“不是失火,哎……比这更严重!”惋笑如摇了摇头,浑身发抖,眼底不可遏制地闪过一丝后怕之意。
话落,就连尉迟逸的脸色也瞬间阴沉了下来,深邃的眸中闪烁着骇人的幽幽寒芒,气氛一瞬间有短暂的凝滞,沉重的有些吓人。
“哎呀,笑如姐姐,到底又发生了何事?你倒是快说呀!可急死我了!”羽宁公主扫见二人居然是这幅模样,心知事情肯定不简单,使劲踱了踱脚,当下便急了。
“这……”惋笑如动了动唇,扫了一眼周围,欲言又止,“此处人多嘴杂,我们还是进去详谈吧,并且我还有事情想求宁儿帮忙!”
惋笑如的提议很快便得到了一致的认同,随后三人便要往屋里走去。
之前赤沐一直孤零零的站在外围,看着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她死死地抿着唇瓣,心中嫉妒无比。
满心只想着贴在尉迟逸的身边,如今见三人移动了步伐,她想也未想,直接抬腿便想要跟上去。
惋笑如一愣,余光一扫,察觉到了赤沐的动作,她皱了皱眉头,随即便立刻舒展开了,自己没法开口制止她的跟随,想来尉迟逸一定不会如此不懂事的。
果然,正如惋笑如所料,不过开口之人却不是尉迟逸,而是另有其人。
只见羽宁公主骤然停下了脚步,不满地转过头来,冷冷地叱喝道:“站住,我们主子们谈话,你一个做奴才的妄图跟着干什么?”
居高临下的睥睨,言语中充满了讽刺,羽宁公主小脸紧绷,丝毫没有给赤沐留半点的情面。
“我……”赤沐脸色清白交加,不知所措,慌张地望了一眼尉迟逸,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得照顾主子!”
“用你照顾?”闻言,羽宁公主鄙夷地挑起眉角,好像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拜托,请你自顾一下身份,真是的,什么时候狗都想登堂入室了!”
闻言,惋笑如神色讶然,不动声色深深地瞅了一眼羽宁公主,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看来羽宁公主对于这个赤沐还真是充满了敌意呀!
如此的羞辱,使得赤沐嘴角抽搐,脸颊阵阵发烫,委屈地红了眼眶,朝尉迟逸求助般的哽咽唤道:“主子……”
尉迟逸面色沉静如水,深深地瞅了一眼赤沐,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赤沐,你就留在外边吧!”
话落,赤沐如遭雷击,浑身一颤,唇色发白,摇摇欲坠,她并不指望尉迟逸可以说自己的宝贵妹妹两句,但在她看来,最起码她受到了这种莫名的羞辱,换来尉迟逸几句柔声的安慰还是可能的。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终究还是失望了,那颗滚烫的心瞬间便跌入了寒潭幽谷,冷彻心扉……
“呵呵!”羽宁公主冷笑了两声,收回了鄙夷的视线,拽了拽尉迟逸的袖子,开心的笑道,“好了三哥,别更她废话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嗯!”尉迟逸点了点头,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风轻云淡。一咬牙,狠心地不去再看赤沐一眼,转身,徒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缓缓而行。
清浅地叹息了一声,尽付的是满腔的无奈,他与赤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不假,可他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全然没有半点的儿女私情。
面对赤沐越来越炙热的眸光,尉迟逸除了不停地躲避之外,再别无他法。
既然不能许给她未来的可能,那就只好狠心散尽那最后一丝的温柔,一切只希望她可以早早的断了这个念头,回头是岸。
而对于羽宁公主来说,是打心眼里就非常讨厌赤沐这个女人的,讨厌她总是不知天高地厚,痴缠着尉迟逸,她的温柔,她的一切一切,落入了羽宁公主的眼中,便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鄙夷与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