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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型

破晓 也白又白 6715 2022-11-03 13:28

  2019年11月26日,寒冬的夜晚,浓雾缭绕,星星稀疏。

  此时楼道里异常寂静,空气里挟裹着一丝凉意。

  面前的男人已经半天没出声。

  姜戈心头生出疑虑,忍不住叫他:“程砚?”

  “嗯。”

  姜戈挑了下眉:“我还以为你走了。”

  她奇怪:“怎么不说话?”

  程砚垂眸盯着她怀里的猫,低沉又沙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下土豆的脑袋。

  姜戈没有发觉,她歪头,想了想。问他:“我昨天去花鸟市场买了几盆多肉,你想看一眼吗?”

  程砚看得出来她在努力没话找话,虽然并不感兴趣,但也没泼冷水。

  “好。”

  “你进来吧,不用脱鞋。”

  姜戈在家用不着盲杖,因为对家里摆放的东西都太熟悉了,但她忘了今晚宋西亭给土豆买了很多玩具和猫抓板,都搁在客厅里,所以在走向阳台的时候,差点被地上的猫抓板绊倒。

  程砚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小心!”

  姜戈堪堪站稳,惊魂未定。

  “谢谢……”

  她说完,垂下眼睫,睫毛轻颤。

  虽然看不见,但能很清晰地感受得出,紧紧抓着她的那只手,修长分明,又有力量。

  程砚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松开了她的手腕,尔后扫了一眼地上还没有装好的猫抓板,蹙眉:“你先站着别动。”

  姜戈乖乖站在原地。

  程砚三两下就把猫抓板安装好了,找了个不易撞到的角落放置,又顺便把地上那些猫玩具收拾好。

  “行了。”

  姜戈夸他:“你比西亭厉害。”

  程砚勾了下唇,谦虚接受她的夸奖,没说什么。

  阳台的壁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落在琳琅满目的花花草草上,仿佛带了一层滤镜,添上了别样的温馨。

  姜戈走出去,从左边的木架开始数,数到第四个花盆的时候,她抱了起来,转身递给程砚:“这个送给你。”

  程砚接过来,看着手里的盆栽,不解:“这是什么?”

  “凤尾兰。”

  “为什么送我?”

  姜戈没有回答他为什么,而是弯了弯唇,轻声说:“凤尾兰的花语是,盛开的希望。”

  ……

  回到家,程砚把那盆凤尾兰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邵宇抱着五花肉凑过来围观:“砚哥,这是姜小姐送给你的吗?”

  “嗯。”

  邵宇回头看他,很好奇:“她怎么突然送你这个?”

  程砚正在喝水,闻言手一顿,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的画面。

  女人静静地站在阳台外边,昏黄的碎光笼罩在她恬静的脸上,她嘴角带着浅浅柔和的笑容,如同皎洁明亮的月牙,在他蛰伏已久的深渊里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他得以窥见月光。

  回过神来,程砚能感觉到胸口的余热还未消散。

  他拧上瓶盖,镇定道:“辟邪吧。”

  邵宇:“……”

  2019年11月27日,赵文和王毅景终于从萍乡镇回来了。

  会议室,宋西亭关上灯,投放了一段十字路口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李星星骑着单车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猛地撞向了她,然后没有一丝停留,疾驰而去。

  视频结束以后,灯亮了起来。

  宋西亭说:“这是我昨晚找到的李星星车祸现场的另一个角度的监控视频,看出什么了没有?”

  赵文拧眉:“这么一看,胡斌像是故意撞上去的。”

  “没有错,他就是故意的。”宋西亭面色沉冷,语气笃定:“所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意外事故,而是有人存心要李星星的性命。”

  王毅景一顿:“你是指,有人买通胡斌杀人?”

  赵文顿悟:“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2017年的时候胡斌会突然多了一大笔钱,看来这笔钱就是赃款!”

  王毅景沉吟:“可是李星星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高中学生,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在外欠债结仇,为什么会有人处心积虑置她于死地?”

  这也是宋西亭感到困惑的一点。

  李星星死了到底对谁有好处?

  ……

  下午五点,太阳快要落山了,天边盘踞着夕阳的余辉,犹如薄薄的一层红纱,笼罩着熙熙攘攘的城市。

  卓淑霞下了班直接去菜市场,她贪图方便,每次来菜市场都会买几天的菜回去冻冰箱里,省得天天跑,再说医院忙,也没那个时间。

  从菜市场出来的时候,卓淑霞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两手都提着沉甸甸的东西,不得不先把东西搁在地上,才能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

  这条街上没什么人,卓淑霞正讲着电话,突然一辆电瓶车从身旁飞速驶过,不知道什么尖锐的东西勾破了她提在另一边手上的红色塑料袋,里面的橘子滚落了一地。

  “喂,你怎么回事!”

  卓淑霞气得大喊了一声,但是电瓶车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什么人,没长眼睛吗!”她内心气愤,但又无可奈何,挂断电话后,只能认命地把掉地上的橘子一个一个捡回来。

  男人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帮忙捡起地上的橘子。

  卓淑霞见到这一幕,顿时感激不尽:“谢谢你啊小伙子。”

  程砚起身把橘子递还给她,嗓音低沉:“不用客气。”

  地上的橘子全部捡完,卓淑霞硬是塞了几个给程砚,作为谢礼。

  推脱不过,程砚收下了,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卓淑霞:“请问您认识李星星吗?”

  ……

  医院附近有一栋老旧的宿舍楼。

  卓淑霞周一到周五就住在这里,周末才会回家。

  宿舍不大,但被卓淑霞打扫的很干净,还贴了墙纸,看着挺温馨。

  程砚坐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潦草地扫了一圈。

  卓淑霞去厨房洗了点水果出来,又要去倒水的时候,被程砚出声阻止:“我不渴,不必麻烦了。”

  卓淑霞就坐了下来。

  “你说你是星星的朋友?”

  程砚神色如常:“我们以前是邻居,后来她搬走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直到去年才知道她过世的消息。”

  男人长着一张帅气优越的脸,加上他刚刚又帮了自己,卓淑霞越看他越觉得他一身正气,自然而然对他产生了好感,也不曾怀疑。

  “那你来找我是?”

  程砚开门见山道:“是这样,我对星星的死因还有些疑点,所以想向您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

  卓淑霞面露惊诧:“星星的死不是意外吗?”

  “我现在不方便透露。”程砚眼睛黑又沉,低声询问:“当年的事情您还记得多少?”

  卓淑霞不由陷入回忆。

  其实急诊部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病人,卓淑霞不可能全部记得,但对李星星这个孩子印象还蛮深刻。

  她记得当年李星星被送来人民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是失血过多休克的状态,当时值班的医生立马对她进行了抢救,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十七岁的少女,如花似玉的年纪,实在是令人惋惜。

  李守勤和詹云夫妻俩赶来的时候,医生正在宣布李星星的死亡时间,两人抱着女儿悲痛欲绝的画面,卓淑霞至今都还记得,她身为人母,饶是已经见惯了生离死别,也看不得这样的画面

  “唉。”

  卓淑霞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大抵是深有感触,程砚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唇线紧抿。

  须臾,他才开口询问:“负责抢救的医生,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吗?”

  卓淑霞想了会儿才说:“好像是外科的温曹医生。”

  “您再仔细想想,当时还有没有一位姓周的心脏外科医生在场?”

  “周医生?”卓淑霞摇头:“我记得是没有。”

  程砚皱了下眉,神色不显。

  他这几天一直在怀疑周礼讯是不是跟李星星的死因有关,可是眼下卓淑霞亲口证实当年周礼讯并不在场,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这两年您一直跟她的家人有联系吗?”

  “那倒没有,就是逢年过节会问候一下。”卓淑霞一边回忆一边说:“星星死后,老李的妻子就病倒了,后续签署器官捐献的事宜,都是老李一个人跑进跑出,人都老了十几岁,我看他可怜,又不认得几个字,帮过他几回,这才留了联系方式。”

  程砚一顿,定定地看着她:“器官捐献?”

  卓淑霞嗯了声:“当年老李签了一份无偿的器官捐献同意书,给六个家庭带去了生的希望。”

  这也是为什么卓淑霞对李星星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的原因。

  程砚追问:“当年接受器官捐献的家庭,你还记得都有谁吗?”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卓淑霞抱歉地笑了笑:“而且这属于病人隐私,我就算真的知道,也没有办法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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