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道理？”老杨还是不明所以。
杨南不耐烦了，声量也提高了，说道：“这相机是谁的？是二哥的吗？是大哥的！大哥为什么给他？不就是他硬要投钱给大哥，又不相信大哥，才让大哥把相机给他的？”
他说得信誓旦旦，好像当时他就在现场一样。
老杨听了，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杨南又继续说道：“大哥当时把家里的钱全搜刮走了，说是做生意，又说挣了钱后一定会分钱给我们。”
“你别提这事，一提这事，我就想把他的腿打断！”老杨突然大声喝道。
杨南被吓了一跳，一下子不敢吭声。
过了一会，老杨又说：“你大哥做的糊涂事，关你二哥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事？现在大哥肯定是不会还钱的了，那个分钱的事情，更是想都别想了。但是我们的钱难道就白白给他了吗？”
“啥时候成了我们的钱？那是我的钱，有你一毛钱在里面吗？”老杨一点都不留情面。
杨南倒是无所谓，说道：“那台相机就是大哥押在这里的，只是给二哥保管而已。现在钱要不回来，这台相机就是大家伙的。那也就也有我的一份！”
“你可还真会算，你这聪明劲怎么不拿来读书？”
不过，老杨虽然这样挤兑老幺，但是心里却竟然也觉得他讲得......好像有点道理。
不管这个相机最终归属是谁，老二靠着相机挣了钱，那是摆在桌面上的事情。
甭管相机是谁，这钱确实应该分一点给家里，不凭什么，就凭他是这个家的老二，他就得顾这个家。
杨南仔细观察着老杨的脸色变了又变、变了又变，最后越来越冷峻，他觉得这事九成是成了。
他就等着看好戏了。
果然，等到了傍晚，杨志忙完了回来，一进家门，就感觉家里气氛有点怪怪的。
杨群比他早回来，他用眼神问了问她，不料杨群也是微微摇头，意思就是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南则一脸看热闹地坐在那里玩他的手指。
老杨妈则躲开了，去厨房忙活。
老杨端坐在客厅的小桌旁边，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他的浓茶。
杨志心想，爸今天这是怎么了？都快晚上了，怎么还喝浓茶？不用睡觉了？
他对老杨叫了声“爸”，打了声招呼，然后想去房间收拾一下暗房的工具。
看李惜哥哥的来信，估计这段时间也用不上相机了、也拍不了照了。
还没穿过客厅，他就听到老杨问道：“老二啊，你回来了？”
“是啊。”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停下脚步，看样子，老杨是有事情和他谈。
果然，老杨张口了：“老二，老大那台相机呢？”
“在呢。”
这是怎么了？突然问起这台相机。
“这台相机你打算怎么办？”老杨又问。
杨志有点不明所以，说道：“用来拍照啊。”
杨南没耐心了，直接说道：“哥，这个相机你得拿出来。你不能一个人独占。”
“这是什么道理？”杨志觉得好笑，差点笑了出来。
合着，原来老爸，不，是老幺，在打相机的主意。
他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等他们说话。
老杨这时也发声了：“老二，你用这台相机，挣了多少钱？”
杨志有点明白了，看来不是为了相机，而是为了钱。
但是他又想，这段时间，他没少给家里钱啊，家里几乎所有的开销、老妈的药钱，还有养奶奶，那都是他一直在出钱啊。
他知道，自己确实不应该把所有的钱都留着，但是如果他把钱都给了家里，那他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这么多年，他照顾家里还不够吗？
他算是总结出来了，出人出物都行，花时间也行，就是钱不能给多，够生活开支就好了。
看看杨南，都懒成什么样了？
之前他还给钱家里，给钱杨南，却发现杨南是懒上加懒，懒到家了。
甚至有一次，他还看见杨南去了一个旧的破废的屋子里，他跟着去，结果眼看着他到了门口，那门开了一条小缝，然后杨南就溜了进去。
他连忙快步过去，敲门，结果敲了很久，都没人来开门。
他敲得不耐烦了，正想走的时候，那门又开了一条小缝，挤出一个人的头，对他上下打量。
杨志正想推门进去，那人连忙阻止他，问道：“干什么？干什么？你谁呀？”
他就说道：“我找我弟弟，我刚看着他进去的。”
“没有，没有这样的人，你看错了，快走，快走。”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要把门关上。
杨志就趁这个空档，硬是把头往里面探，果然看到杨南和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不知道在干什么，还大声地嚷嚷着什么，他也没听清。
他大声叫了一下：“杨南！杨南！你给我出来！”
杨南却好像没听到一样，完全沉浸在那一桌子的喧闹之中。
守门的那人就生气了，一手把杨志的头推出去，然后重重地关上门，杨志还听到他骂了一句：“滚，以后别来这里，不然打断你的腿！”
这杨南到底去那干什么？那里又是干什么的？
杨志那天特意早早地回家等杨南，结果一直到半夜才等到他回来。
他一回来，杨志就问他白天去那干什么。
杨南态度恶劣，冷冷地说：“关你什么事？老爸都不管我。”
“你！我是你二哥，我还不能管你了？”
“我又没请你管我。”
杨志气得说不出话。
本来他还不愿意相信的，他其实早就听村子里的人传闻，村里有一群小伙子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地里的活也不干，家也不管不顾，每天都大半夜才回家，有时候甚至通宵不回家。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这群人是去干什么，去了哪里。后来时间长了，就有人说，这些人都是聚在那些破烂的没人住的那一大片旧屋里的某个阴暗的房间。
那聚在那干什么？
有说是在那吹牛打屁、有说是在那睡觉、有说是在那筹划什么大事。
更多的传言是说，在打牌。
打扑克牌，赌大小、赌三公。
大家就说了，哪来的钱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