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赶忙压低身子,几乎要匍匐在草丛中。
她屏住呼吸,捂住胸口,紧张的等待着声音的主人。
只不过,从房屋前最先走出来的,却不是辛姑姑,而是三夫人的丫鬟喜鹊。
“夫人......我害怕.......”
喜鹊站在不远处小心的盯着草丛。
“会不会是耗子啊?”
“是不是,你过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三夫人紧跟其后。
“她们究竟要做什么?为何惊动了这么多人?”
“我不敢......”
“没用的东西,你捡块石子丢进草丛里看看。”三夫人在身后事不关己的命令道。
“哦.......”
喜鹊这才弯腰拾起块石子,“咻”的一声扔了过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爆竹的身侧。
爆竹拿起身旁的两块石子,分别丢到了近处和远处的草丛中,制造出了一种活物被惊扰后,逃窜出去的假象。
“啊啊啊啊!!!果然是老鼠!”喜鹊见状吓的嗷嗷直叫。
“鬼叫什么呢?大半夜把前院的客人们吵醒了怎么办?”辛姑姑也跟了过来。
“......”
喜鹊闻声赶紧闭紧了嘴巴。
“辛姑姑,无事,只是老鼠罢了,刚才窜到别的地方去了。”
三夫人瞧着自己的丫鬟被辛姑姑当着面训斥,心中着实有些不舒服,
但又碍着大夫人的面子不好说什么。
“三夫人可瞧清楚了?”辛姑姑仔细的环顾的一圈四周。
“自然,你瞧!这边侧院的墙都比那边的高出一丈来,若不是懂得功夫的人,哪能攀的上去啊?
把精力留在这边,是会耽误工夫罢了!”三夫人语气不善的说道。
“三夫人说的是......”辛姑姑硬邦邦的回话道:“走吧,去别的地方搜搜!”
彩绢和辛姑姑都转身离去,只有三夫人还盯着草丛一个劲的瞧。
忽然,她竟探究着慢慢地走近了草丛。
“这婆娘莫非早已发现了她?”爆竹闭上眼睛,绝望的等待着三夫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三夫人?怎么还不走?”辛姑姑忽然从前院伸出脖子。
“可是有什么发现?”
“哦?没有,一只臭虫蹲在那罢了,我们走吧!”
三夫人狡黠的一笑,提起裙摆,头也不回的向前院走去。
“以她刚才的站位,分明已经瞧见我了.......为何却不告知辛姑姑?
难道的我的行动被察觉了?所以她们才会天不亮就到处抓我?”
爆竹脑袋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被发现又如何,现在蒙混过去,几天后还是被察觉出她不在府中。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逃出府去,赶紧和单衡的人汇合。
爆竹见周围已无动静,想必一干人等已经走远了。
便转身钻进狗洞,趁着夜色消失在了街道旁。
“爆竹姑娘......”
爆竹赶到东城门时,单衡的几个随从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一共四人,牵了三匹马,还带来一辆马车。
“遇到些小事情,让各位久等了,真是抱歉!”爆竹赶忙赔罪道。
“无妨无妨,我们也是才到,哈哈哈哈......”
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络腮胡子爽朗大笑起来。
“姑娘,我叫冯集,他们仨是我的弟弟,冯维,冯瞳和冯剑,我们自小便跟在单府单老爷身边做事,
如今公子信的着我们,将这差事交于我们,我们一定会好好保护姑娘的。”
“诸位好,我叫爆竹,接下来的几天行程,就要辛苦各位了!”
爆竹学着冯集抱拳道。
“小事小事,我们经常往来于崝姜和奚遽之间,这条路熟的很,姑娘就放心吧,不过不知姑娘此次去崝姜所谓何事?”
冯集问道。
“我要去冤海湖的沼泽中采卞冤草。”爆竹回答。
“嚯!卞冤草我虽不知道,但那冤海湖可是个神秘之地啊。”冯剑接话道:“古往今来,多少侠士前往冤海湖一带,却都悻悻而归,甚至于三人去一人回。”
“姑娘要那卞冤草又是何用?”冯集问。
“我家......我家亲戚中了奇毒,只有那卞冤草可解,再耽误几日,怕是就无力回天了......
不过各位放心,采卞冤草的事不必各位代劳,你们只需将我送去崝姜与郇車边境的平郭县即可。”
爆竹想到单衡并没有将此去崝姜的目的告知他们,想必也没有透露她的身份。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启程吧,城门也马上就要开了!我们一定尽最快的时间赶到崝姜!”
冯集张啰着。
爆竹再次道谢后,爬进了马车。
冯剑负责赶马车,其余三人都跳到了马背上。
只不过,来到城东门前,爆竹傻了眼:“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呢?”
城东门口排着长队,看着架势出城至少要耽误一刻钟的功夫。
爆竹掀着马车帘:“怎么这么早会有如此多的人要出城?”
“姑娘有所不知了!”牵着马走在马车旁的冯瞳说道:“这些都是外出去邻县赶集和采药的。”
“为何要去邻县?”
“邻县最近来了个大商人,不只是个商人,还是个大善人,总是包圆了很多菜农的水果瓜菜。
偶尔几天还会当街布施米粥甚至银两。”
“还有这等好事?”爆竹听闻瞪圆了眼珠子,那还做什么丫鬟?天天蹲在邻县守着不就行了?
“不过大善人应该马上就要离去了,据附近的百姓们言,此人总是行踪不定,连身份也是个谜。”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人之多无圣才异。”
爆竹放下帘子,打开包袱,掏出两张饼,自顾自的啃了半天才想起来问问马车外的人。
“冯集大哥冯维大哥,你们都吃过饭没有?我这里还有饼!”爆竹再次掀开了马车帘。
“不必,我们吃过早饭了,姑娘留着自己吃吧,一会出城后,我们就要加快速度了,姑娘在马车里难免觉得颠簸......”
“没事的没事的,赶路要紧,不必理会我!”爆竹赶忙说道。
“对了,爆竹姑娘。”坐在马车前的冯剑从身上卸下了包袱:“这些是单公子交待我们准备的盘缠和食物,你放在马车里。”
“哦.......”爆竹伸手接过沉甸甸的包裹,是她从恒府带出来包裹的几倍重。
打开一瞧,金子银两糕点水袋一样不少。
“单公子真是太细心了......”爆竹收起包袱放到一旁。
不知此去情况如何,拿不到卞冤草,她就不能再回来,可这还不算什么,万一丢了性命,二夫人无救不说,和单公子也要永别了。
“不,我一定不能死,就算采不到卞冤草,也要活下来,如果我死了,这次助我单公子该是如何的愧疚难安,我又将置他于何地呢?
我一定要活着,就算不能继续留在恒府,也要活着回来再见单公子一面。”
第三日,爆竹和冯集一干人等已经过了水路,将马匹与马车寄存在了客栈,又在新地段准备好了马车。
“姑娘,估计今天夜里我们就能赶到平郭县城了......”
爆竹正和几个人坐在客栈楼下吃着午饭。
“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还需要一夜呢!真是辛苦各位了!”
“不过姑娘啊,我昨天找人打听过了,想采那卞冤草着实太难,姑娘此行怕是要失望了......”
冯瞳坐在爆竹对面。
“我早已知道,这次来虽不是抱着必胜的决心,但不费一番功夫,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爆竹姑娘,这.......你若出了什么事,我们回去可怎么向公子交待啊?”
冯集一脸为难,心里想着:“我们这么大老远的护送你过来,
可是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的!”
“各位放心,爆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会量力而行,况且单公子一早便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你们不必担心会受到责罚。”
“唉!姑娘虽瞧着年纪小,但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能冒着如此危险为亲人采药,真是让我等佩服!”冯剑说道。
“过奖了,我相信这世间很多人都会如我这般做的......”
爆竹想着远方的二夫人还不知病情如何了,若说她是她的亲人,倒还够不上,
只是跟在二夫人身边,却着实让她有了一种有家的错觉,二夫人从不拘谨,强迫她,待她也很是宽松,最多嘴不饶人的数落她几句,
事后便也就罢了,不似跟在大夫人身边那般心惊胆颤。
如此而言,她千里迢迢的为那戚氏采药,倒也算还了她的一份情。
“二夫人,你可一定撑住啊,争点气,别让我的辛苦都白费了!”
入夜,子时,一行人总算是到了平郭县城,在县城边上找了家客栈入住。
“各位明日可以休息,我自己去冤海湖便可。”
“那怎么行?我们不能帮姑娘采药,也得护送你到目的地才是!”冯剑不同意爆竹只身前往。
经过短短几日相处下来,他们觉得爆竹着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冯集看着身旁的四弟,他早已发觉冯剑对爆竹似乎有意。
“对啊爆竹姑娘,人多也好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去要安全一些。”冯集顺着冯剑的话说下来,如果此次得到爆竹姑娘一个大人情,
那我四弟不就有机会了?
“好吧!多谢各位了,我明天早上还有些事,我们吃过午饭出发。”
“行!来得及,从这里去冤海湖用不上一个时辰!”冯集点了点头。
商量过后几人散去,回房各自歇息。
爆竹掏出槐公子交给她的荷包,不知那个汤决明日究竟能不能助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