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颤巍巍的捧着一块黑檀木制成的托盘缓缓走上台阶,黑檀木托盘上放着灵印,其上覆盖一块绿色丝帕,灵族人尚绿,以绿色丝帕覆盖灵印再恰当不过。
不过是呈一块灵印上殿,他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到担惊受怕,可就在刚才他忽然听到丝帕下传来“咔嗒”一声脆响,吓得他险些当场给跪了,莫不是灵印出了什么问题吧!
内侍可以肯定那是玉石破碎之声,可是已经走到殿上了,又不敢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掀开丝帕查探,遂只能硬着头皮呈上去了。
心下害怕,内侍端着黑檀木托盘的手越发抖得稀里哗啦,灵皇伸过来的手顿在空中,皱眉道:“抖什么?一块印都端不好!”
言罢一把揭开那绿色丝帕,内侍鬼使神差的抬头,只一眼他便被惊得魂飞魄散,惶恐不安的眼珠子险些瞪脱出框——八角棱寒冰玉灵印开裂了。
裂痕还不是一般的多,仿佛手指一触就会立即碎成粉末。
“这是……这……”灵皇登时激动得站起,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回事”几个字硬生生的卡在喉里,手指愣是不敢触那灵印,这裂纹简直完美,他怕一个不小心就毁了这完美。
完美的裂纹一出,问奈何就后悔了,他不该提什么呈上灵印一探究竟这种破对策的,看来他还是太相信楚君白这十八线玉器工匠小能手了。
见状,殿堂中众灵轰的一下嚷开了——
“天呐,灵印碎了!”
“那可是我灵界至宝啊!”
“这是什么缘故,灵印碎了究竟是好是坏?”
“怕什么!”有比较镇定清醒的参议员严肃道,“反正大灵主献祭后诅咒便会彻底消除,这灵印存否都不重要了。”
“说的也是。”
……
“臣不知,臣不知啊!”内侍半晌才缓过来,旋即强自镇定道,“放入托盘时还好好的,就在刚才……刚才……”
内侍说得语无伦次,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自己要怎么死,他的职责便是看守这寒冰玉灵印,如今灵印成了这副德性,等待他的没有比死更妥帖的惩罚了。
此情此景,绝对是意料之外的,楚君白嘴角抽了抽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看向江九歌:“不是吧!我修补玉器的本事居然这么差劲?”
江九歌亦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偏过脑袋凉凉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用什么劣质材料修补的,我不指望没人看出端倪,但也想不到这么快就现形了,宝贝儿,你玩我呢?”
瞅着灵皇那睚眦欲裂的表情,楚君白脊背都要冒冷汗了,看来今天要玩完:“毕竟是第一次修补玉器嘛!失误在所难免了,而且,果然寒冰玉不是凡物,人界的修玉方法只能维持几天,可是——”
可是也不要这么巧吧!就在今天今时今刻她的“豆腐渣工程”居然响应其尴尬的本质了。
“影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灵皇暴怒,抬眼看向殿堂中央的凰影公主。
内侍自然不可能对灵印做什么不利的事,灵印比他们小命还贵重,爱护还来不及呢!灵皇到是记得前两天凰影向他借灵印来着,也不知是借去干什么的,今儿个看来这丫头要出圈啊!
哪知凰影比他更懵逼,不自觉把目光瞟向身后的凤仪,要不是凤仪说有件事儿非灵印不可解,她才不会向灵皇低头借灵印:“凤仪,你都瞒了本殿什么?”
凤仪十分抱歉的看了她一眼,旋即出列不卑不亢道:“禀灵皇,此事与公主无关,是臣多次索求灵印,公主才将其借与臣,灵印是臣砸碎的。”
“你好大的胆子。”灵皇猛的一抬手将那寒冰玉印打翻,八角棱灵印滴溜溜的转着滚下台阶,居然没有碎,江九歌默默感叹这寒冰玉印不会是楚君白用胶水粘起来的吧!
啧,太不走心了,还好她没有干文物修复的活儿,要不然多少宝贝疙瘩要毁在她手里。
大殿再次陷入喧闹,申屠唇角一弯,呵!有戏看了。
“图腾兽气早在几万年前便消散了,所谓的灵印不过是块材料上乘的寒冰玉罢了。”凤仪踏前几步拱手道,“它之所以能以可做选举灵主之用而留存至今不过是有人以术法做遮掩,而我灵界无人修术,故无人知晓灵界至宝里竟有这般猫腻。”
“你又是如何得知?”见这凤仪说的头头是道,虽然略显大逆不道但灵皇还是暂搁怒火听她说道说道。
“因为臣术道双修,若有人以术御物,只需稍加留意,便不难发现。”凤仪话语依旧无波无澜,问奈何却无奈的一拍脑门,这丫头此话一出,便是坐实了她修术一事。
灵界早已明令禁止修术多年,凤仪这是公然藐视皇威,为了掰倒申屠把什么都交代了,还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不等灵皇再度发言,凤仪又继续道:“一块寒冰玉罢了砸了就砸了,灵皇若因此治臣死罪,臣无话可说。”
“至于术法,臣不觉得修术有什么不对。有道无术,术可求,有术无道,止于术,这是昔日主张废术的长老们留下的箴言,的确很有道理,可是灵皇有没有想过道可治世,术可守民,二者理应齐头并进,缺一不可啊?灵界这么多年的灾难说白了,就是缺术。”
“好个有胆识的女娃娃!”灵皇看她一眼后又扫一眼戳在旁边快成咸鱼干的问奈何,其间意思不言而喻,“你可知你这些荒谬之言足以让本座诛你十族二十族。”
“臣该死。”凤仪谦卑道,“不过臣的母亲早死,臣自小在皇城里长大,如今茕茕孑立孤身一人,并无十族可供灵皇斩首,若有,若灵皇一定要诛臣十族二十族,臣必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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