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朕不需要其他女人
“太聪明了,容易被反伤。”
这是苏陈在门外听了全过程之后,留下的感叹。
赵腾润不赞同她的观点,他觉得孙柔茵很笨:“她哪儿聪明了?和你对着干,只讨好我,就聪明了?”
苏陈说:“她确实很聪明,只是你不爱她,对她无感罢了,要是你喜欢她,喜欢后宫里所有女人,你就不会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对了。”
赵腾润皱眉:“她差点儿杀人,这种事,岂是能忽略的?”
苏陈笑了,“这种事当然不能忽略,但你这么清醒的男人,不多,很多男人会以此为荣,觉得自己被很多女人爱着是件可以夸耀的事,那么这些女人为了争宠所做的事,都不算什么,只要没死人,都能不计较。我给你举个例子——”
“——我们那个年代,有很多渠道沟通信息,所以流行追星,所谓的明星就是拥有超高的人气和影响力的艺术工作者,多数时候我们就是看脸而拥护,我们就很博爱,喜欢很多个明星,有一部分人就想象着自己把那些高颜值的明星收入后宫,看他们为自己争风吃醋,只要不死,伤了反而更能引起心疼和怜惜。”
赵腾润听的一阵恶寒:“有病吧?”
苏陈耸肩:“嗯哼~”
她倒是真想有机会的话带他去看看后世,肯定会很刺激的。
赵腾润和她一起走回谨安殿,沉默良久:“中秋时候,我们去泰山。”
“中秋?那还得两个月才能出发。”苏陈立刻就顺着说,刚才的话题结束的太压抑了,她自己都感觉得到。
“两个月,正好给礼部准备。”赵腾润说:“这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私自出宫了。”
“为什么?”苏陈笑起来:“你害怕了?”
“我都四十一了,不是三十一。”他失笑:“你还当是十年前,还当是收辽之前呢?”
“你服老了。”苏陈摸了一下肚子:“就这还想着生孩子,也不怕是痴人说梦。”
男人和女人的记忆点是不一样的,收辽之前,应该就是萧厉死的时候,因为后来她的重心都在挣钱上,根本就没再关注过别的,消息是没断过,但听一耳朵就过去了。
“谁说我老了?”
这话仿佛扎在赵腾润心上,他伸手把苏陈往怀里一拉,微微弯腰,直接打横抱起她,大跨步进了内殿。
把苏陈吓的,急忙挣扎:“你不老,你很年轻!你别拿我开玩笑啊!”
……
周月清吩咐内务司准备素服丧衣,内务司也不敢多话,但宫里没有死人,还是很忌讳这些的。
凤栖宫热闹之后,又归于平淡了,皇上没有解禁,这里还是侍卫把守,还是不容进出。
孙柔茵躺在软榻上,想到那一年,她被先皇指婚,指给了太子,皇后传她入宫,当时就是说,太子式微,太子妃必须得撑的起,不能出身不高,而当时的苏陈,就是出身不高。
她对于苏陈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刻板、粗野的,规矩不全,除了舞刀弄枪之外,苏陈那个女人在宫里,处处抬不起头,被人诟病不齿。
皇上当时还是太子,他当时没有表态,她记得清楚,没有顺着皇后说,也没有拒绝,当时那个态度……现在回想起来方才明白,那是皇上的无奈,想护又护不住的心酸。
而苏陈,也是以为忍让,任凭那些人指指点点,揉圆搓扁。
而她,就是格外看不惯苏陈那么怂,那种女人根本就不配在太子身边!——她当时就是秉着这种想法,继而越发觉得皇上当时英明神武,整颗心都扑过来了,可是他都看不见,她想让他看见,不为其他,就因为自己配的上。
先皇后当时说的话,她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唯独一句:“你才当得起太子妃”她至今无忘。
但是有什么用呢?太子妃,她做了四年,但皇上一登基,她就成柔妃了,现在听到“柔”字,她还是觉得耻辱——她可是要做皇后的人呐!
皇后,这个职位,明明该是她的,却成了苏陈不要的,她好像捡破烂似的被塞到这个位置上,明明她的中宫正后位,但这个宫里,这个天下,都知道贵妃才是皇上的真爱。
窗外有风吹过,她似乎闻到了花香,挣扎着坐起来,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体力在流失,就像当年,她生子难产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但她生子的时候,是苏陈在外殿里,吼着太医给她用药,说的还是保大,真是够讽刺的。
现在,这是她亲爹给她用的上等的药,就好像当年她还未成礼之时,对苏陈用的药一样,都是世间难得,难解难分的那种毒药,多讽刺啊,她杀人是为了孙家,她死也是为了孙家。
可是孙氏一族,于她,又做过什么?给她尊荣的身份,就为了让她泥足深陷、踏入火坑。若是一开始,她没有孙家这个身份,是不是就不用做太子妃,不用这般受罪?
窗外没有花,她的宫被封了,花草没人搭理,都荒芜了,春日荣荣,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没人管理的地方,草长的格外放肆。
原来人生的最后一程,是这样的,只有清风,不分彼此的吹过,吹了她,也吹了窗棱,吹了地面。
她仿佛听到宫女往外报传:“皇后薨了——”
隐隐的,还有回音。
……
刚吃过午饭,就听到丧报了。
即便皇后不受宠,那也是皇后,也得称颂一句:“母仪天下。”
苏陈看了一眼周月清:“还以为她至少能再撑两天,毕竟昨天才父女见面,东西你准备好了吗?我就不过去了,趁着时间,我睡一觉。”
本是要喝茶的,炉都生了火,但这话一过来,她们都没有想喝的意思了。
周月清说:“可是,她毕竟是皇后,你过去露一面也好,省的那些言官上谏。”
“这些年我被参的本还少?”苏陈嗤鼻:“也不在乎多这一本了,我不去。”
周月清还想再劝,见福来了。
苏陈起身,一点儿没要听的意思——她以为见福此时过来,要说的是孙柔茵的丧事,人死为大,人死翻篇,之前种种,这就全部算完了。她也没想再计较,反正永远不会再见了。
却不想,见福说:“贵妃娘娘留步,给二位娘娘请安,奴才传皇上口谕,孙氏无德不贤,不以后礼入葬,名号不减,但以柔妃之位行丧礼。”
苏陈愣了:“皇上这么决定的?”
孙柔茵死的可怜,她以为赵腾润至少会做一套表面的风光样子,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孙家了?
见福躬身:“昨日夜里,皇上就吩咐奴才了,只等皇后薨报一出,就把口谕通传给二位娘娘。”
周月清点头:“本宫知道了,只我和贵妃知道这件事,其他人不知道,你替本宫给皇上回话,臣妾会做好的。”
苏陈笑了,她这下是可以彻底不去了,反正皇后不贤,她也不用装这个面子。
一应丧礼事宜,都是周月清主持、内务司操办,都是有先例可循的,除了事情繁杂些,也不是太过费事。
赵腾润连安抚孙如的举动都没有,直接让他告老还乡了——他年纪真的不小了,再加上“丧女悲痛”,身体不如以往,此时不退,留着过年吗?
自此,朝堂上孙氏一族,零星散落,李氏一族如日中天,多文职司政。
前朝的事,苏陈并不太关注,毕竟她是真不懂,她能给的提议,只是偶尔,这日常干系,还是赵腾润做的更顺。
她的胎像彻底确定,赵腾润把她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宫女都是一倍多,而且只让她住在谨安殿,真是格外不爽。
赵腾润下朝归来,一边洗手一边问:“今日感觉怎么样?”
——这是每日一问。
苏陈鼻音浓厚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她现在这怀孕一个多月,能有什么不好?除了每日呕吐之外,别的都没什么——吃什么吐什么,吃的不少吐的更多,好像肠胃肚腹都不是她的了,和她有仇,对着干。
赵腾润洗了手,又更衣,然后才坐到苏陈身边:“太医可有什么止吐的法子?”
苏陈闻着他身上清新的薄荷味,稍微松了口气:“少吃或者不吃。”
也就是现在,赵腾润多数时候都是清爽的,大概也是十几年前的阴影了,她只要不舒服,赵腾润近她身的时候,都很注意。
但此时,赵腾润眉头紧皱,十分恼火:“这算什么法子?不吃怎么行?”
“不吃怎么不行?才一个多月,这么大点儿。”苏陈比划了一下,几个手指捏了一个团儿,不大一点儿。
赵腾润抿唇,很是不赞许她这样,门外通报:“淑妃过来了。”
苏陈笑了:“快请进来,自从被皇上关在谨安殿里,也就只有清儿能和我说说话了。”
周月清听到了她这一句,进来也是一脸的笑:“我可不敢居功,主要是没有别人来和你说话。”
“淑妃说的别人,是指宫里那几个嫔吗?”赵腾润接了话:“她们倒是想来。”
“皇上恕罪,臣妾只是说句玩笑。”周月清急忙行礼认错。
赵腾润看了她一眼:“让你来不是让你在贵妃面前提别的女人的。”
“皇上。”苏陈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为周月清解围:“清儿什么都没说。”
真是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就这样了,不过一句闲话而已,她这个当事人都没什么感觉,反倒是皇上比她还激动。
赵腾润反手拉住她:“你多年无子,哪些人说的有多难听,若非是为了江山稳固,朕根本就不需要其他女人!”
“怎么越说越激动?”苏陈看了一眼周月清的脸色:“清儿,你别理他,他心里有气,在朝堂上不好发作,都撒在后宫,这宫里若是没了你,宫务什么的肯定乱套,你快坐下,我和膳房合作出一款蛋糕,你尝尝。”
蛋黄加面加牛奶蒸出来的,是松软,但是没形状。
周月清低着头,一句话都不多说——好像皇上的火气,是她给惹出来的。
苏陈无感,也不再劝,赵腾润看着周月清是越看越不顺,当天就着人在京城收拾出了几个宅子,把那几个儿子都安排出宫立府去了,那几位皇子生母都跟着儿子出宫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