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的吻从温湿到灼热,如同他的呼吸。从平缓到急促,带着渐深渐浓的渴望。
他那双手温热有力的大手,握住李云彤仍然不盈一握的纤腰,即使隔着薄薄的衣衫,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掌心因练武落下的茧节。
他的吻在李云彤脸上密密落下。
湿热的吻,一下又一下,从她的眉心到脸颊,再到下巴,到唇……渐渐地情动,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李云彤原本以为他只是浅尝即止,并没有阻拦,等发现不对时,已经有些来不及。
灼热的唇覆住了她的,令她的呼吸也跟着乱了。
好在之前的惊喜太过强大,李云彤并没有失去全部的理智,好容易将抱住自己的松赞干布推开,她深呼一口气,不等他再吻过来,便急急地说道:“太医刚才诊出了喜脉。”
“啊?”松赞干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想着李云彤看太医是不是哪里不对,待回过神后,巨大的狂嘉令他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真的?”
李云彤笑着,肯定地点了点头。
松赞干布喜不自胜,站起身在屋里团团转,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是好。
除了贡松贡赞以外,松赞干布还有几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儿,但他心里对自个只有一个儿子之事始终觉得有些遗憾,更何况,那唯一的儿子还不是嫡子……
他娶了两位领国的公主做王后,很大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两位王后不管哪个,能够生下嫡子,一个不站在吐蕃任何一方势力阵营里的孩子。
芒萨赤嘉人很不错,除了身子骨不够强壮外,松赞干布也很满意贡松贡赞,可他们背后的外戚势力,却不容轻视,赤嘉的父亲是堆龙芒地的尚伦,有这样一门外戚,贡松的身体又不大好,将来外戚坐大,重演父王六臣与母后三臣叛乱的悲剧也未可知。
他高兴的转了半晌,又抱着李云彤的肚子摸了几回,听了几遍,唤了太医再来诊治,确认之后问了一堆需要注意的事项,方才消停下来。
李云彤嗔怪地说:“赞普又不是头一回当父亲,怎的还这般激动?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这般不持重,岂不令人笑话,挡了你几回,还要让太医过来看看,都给你说了,没什么事情,安心养胎就行。”
松赞干布嘿嘿直笑,“虽不是头一回做父亲,但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意味可不同,若他是个男孩子……”
李云彤掩住他的嘴,认真地说:“赞普,孩子没出生,一切都未定数,更何况于我而言,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下来就好,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你即使不喜欢,也别在我跟前说,太医可是说了,怀孕的人最忌动怒动气,你不能说我不爱听得话。”
松赞干布不以为然,但他刚听太医说了孕中的人多思多虑,便顺着李云彤的话安慰她道:“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李云彤白了他一眼,“赞普就会敷衍人,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头盼着想着再多个儿子吗?什么生个女儿你也会喜欢,不过是骗我的罢了,你有那么几个女儿,嘴上说喜欢,也没见你抱过哪一个……”
松赞干布这会儿自是不愿与她争执,只将李云彤的手拿到嘴里轻吻,低笑着道|:“我没骗你,反正生得是女儿,咱们就再生一个……我多努力些,总会生个儿子出来……”
说话时,他的语音里多出了些暧昧,两只手也不老实起来。
听了充满暗示的话,再加上那两只不规矩的手,李云彤哪里还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是这会儿月份还小,太医再三交待过要节制,她便飞了松赞干布一眼,“你要生,找别个生去,我又不是母猪,如何能一直生?”
松赞干布大笑起来,只是等欢喜过去,发现自个的火头因得不到纾解,反而更旺时,便问李云彤该如何是好。
李云彤自然是劝他去别的后妃那儿,结果松赞干布嫌她太大度,反倒不高兴了,李云彤只得哄小孩般,唇贴到了他的耳畔,娇声道:“赞普,我也霸了你不少时日,这种时候要还占着,真真是会补难骂,你去吧,以后我会对你很好。”
松赞干布一向精力饱满,这会儿更是感觉自己能提枪大战三百回合,偏李云彤却不能与他亲热,这种时候更是打不得骂不得,他倒也不是委屈自个不去其他宫里,只是不想在这种时候撇下李云彤。
无奈之下,他便喝了两碗冷茶,又去用冷水沐浴了一番,等心火熄灭多半了出来,李云彤已经睡着。
凝视着床榻上李云彤全不设防的娇憨睡态,松赞干布的心底慢慢充盈着无法言喻的暖意,望着那张娇美如花的容颜,这么几年过去,她愈发像绽开的花朵,开得越发美,越发引人入胜。
看着看着,松赞干布的嘴角不由露出笑容,手轻轻抚上李云彤的腹部,细细地抚摸起来……
这是他的赞蒙,还有他和她的孩子……
他心头的欲念全然消去,涌起前所未有的心满意足。
留了一盏小灯,松赞干布将帐幔放下后探身上榻,伸臂将李云彤柔软身子拥入怀里,闻着她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在屋外蟋蟀的鸣啾声中,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次日醒来,便是这个岁尾的最后一日了。
因为是夏日,三个多月时身子已经有些藏不住,再加上孕吐反应比较强烈,虽然刻意不跟人说,宫里头的人还是或早或晚都知道李云彤怀了身孕。
因李云彤有了身孕不能侍寝,对于松赞干布其他的女人而言,无疑意味着她们有更多的机会承欢孕子。
后宫的女人都是母凭子贵,而人口一直增长缓慢的吐蕃王国里尤其如此,有些连女儿都不曾生过的妃萨或者是侍妾,对李云彤简直就是羡慕加妒忌,甚至个别的,还有隐隐的恨意。
据说送子赞蒙一年往人间送的婴儿是有数的,好运气的女子才能怀上,李云彤怀得这一个,还不知道是夺了谁的运气。
更别说李云彤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闻到点不对的味道就会孕吐,以至于松赞干布下令,凡是妃妾给她请安时一律不许涂脂抹粉,这样的细心体贴,恩宠照顾,简直就是招人妒。
尤其勒托曼,简直妒忌的要发疯了。
她看到孕后的李云彤脸上不用擦任何脂粉,也依然是目如寒星,肤似白玉,就连唇上不点半点口脂,色泽仍如同格桑花一般娇艳的模样,更是心头不爽。
但她也知道自个再妒忌,也不能把李云彤怎么着,毕竟宫里头人人都知道文成公主这胎的贵重,而她原以为会忌恨李云彤的赤尊,自打知道喜讯,平日里比松赞干布还要上心,每日里从李云彤的饮食到起居,样样都要照顾关心。
勒托曼一见,索性学了乖,见李云彤闻不得异味吐得难受,太医又没什么法子,就寻了有经验的老妇,整了些酸泡菜给她配着饭菜进食,好让她舒坦些。
李云彤当面谢过,转身便将那些泡菜赏了下头的人,这一胎得来不易,她半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到了后头,索性免了那些妃妾们的问安,就连与赤尊也鲜少相见。
蔡邦萨那边,则由松赞干布出面去说,不要让她再晨昏定省的侍候,蔡邦萨虽然心里不痛快,却也知道这一胎子嗣对于松赞干布的意义,同意了这个要求。
如此深居简出,饮食行动都极度小心,李云彤腹中胎儿总算是一天天平安长大。
那一日清晨,晨光宜人,李云彤因为天冷,穿着厚毛的衣裙,坐在东月宫主殿的南窗下,摆弄着给未出世孩子准备的那些个小衣小裳,便见秋枫急急进来说道:“吐蕃要与羊同交战了,赞普怕是要亲率兵马前去!”
秋枫嫁的夫君是前几年护送她们的果毅都尉席君买,因为太能干被人排挤、陷害,无奈之下投了李云彤,做了她的护卫头领,有他在外头,李云彤虽然不常出宫门,重要的消息却是一点也不漏掉。
但秋枫所说的话着实惊人,李云彤不由疑惑,”怎么可能?咱们和羊同是姻亲,好好的怎么会交战?”
秋枫摇了摇头,“奴婢也不大清楚,好像是和赛玛噶公主有关。”
李云彤若有所思。
她曾听人说赛玛噶千里迢迢嫁到羊同的王城穹隆银堡后,羊同王一直对她不冷不热,说那羊同王原先就有三位妃嫔,其中有个虚格妃甚是受宠,加之赛噶玛那回被刺客掳去伤了脸,容颜有损,羊同王虽然将婚礼办得十二分的隆重体面,却从第二天起,就鲜少在赛玛噶跟前露面……
若真是要与羊同交战,只怕是松赞干布前不久派去探望赛玛噶的使者,金赞芒穹带回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吐蕃这些年虽然日渐强盛,但羊同毕竟根底深厚,那羊同王李迷夏也是英武非凡,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吐蕃与羊同真打起来,未必能落什么好。
恐怕松赞干布也是出于这层顾虑,所以要亲自率兵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