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挂了电话,摆度坐在椅子上愣神。品书网..这功夫老孟拎着巨大的茶杯从办公室出来接开水,看到摆度目光呆滞,好奇地问:“怎么了,愣什么神啊?”
摆度叹了口气,说:“我这边一分钱没挣到,老婆的摊子又被城关没收了,她还想来北京,不知道怎么办。”
老孟眼睛眨巴了几下,说:“她能干什么?”
摆度苦笑着说:“一个家庭妇女,又没文化,你说她能干什么?”
老孟说:“打扫卫生做饭总会吧。”摆度说:“那她倒是一把好手,手脚麻利着呢。”
老孟兴奋地说:“让她来。”
摆度以为自己听错了,纳闷地问:“你说什么?”
老孟说:“让你媳妇来,帮公司打扫卫生,每天做两顿饭,又能伺候你吃喝,还能解决性生活。”
摆度淡漠地问:“有底薪吗?”老孟寻思了一下,说:“每个月五百,你看怎么样?北京的钟点工一小时才十块钱。”
摆度在心里合计了一会,觉得老孟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反正过年后求职机会多,自己出去找个兼职,这里好歹管吃住,青果闲在家里不挣钱还要吃喝,来这也没什么花销,两个人一起努力多少还是能挣点钱。他打电话回去,跟青果商量了一下。青果虽然觉得每月五百块太少,但一想到能跟摆度天天在一起,马上去买了赶往北京的火车票。
青果坐的火车是正月十五早晨到北京,事先跟摆度说好,要去火车站接她,要不然她也指定像摆度一样到了北京就找不着北。这天早晨摆度早早起床,放弃了清晨的每日一练,坐地铁去北京站守侯。
青果的火车是九点到,但摆度在出站口等到九点半还不见人影。正着急上火,青果的电话来了,告诉摆度她已经出站,在出站口的电话亭。摆度在出站口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青果,青果又没有电话,只能等她打来电话。摆度在车站广场飞奔了几个来回,还是找不到人,电话也没响一声。急得直跳脚,手机又响了,摆度跑得一肚子气,没想到青果更愤怒,她劈头盖脸地骂:“你怎么这么蠢,这么半天也找不到地方。”摆度气愤地说:“哪有电话亭,老子腿都跑断了还找不到。”青果说:“我现在上天桥,天桥附近有公交站牌,你到这来找我。烦死了,要是你找不到我就坐火车回去了。”摆度说:“你等着,少他妈威胁我。”
摆度装起手机飞奔上天桥,还是没有看到青果,也没有看到青果说的公交站牌。他又下了天桥,向另外一个方向的天桥飞奔而去。还是没有,见鬼了,摆度在天桥上直想昂天长啸,一个大活人就是没个影子。摆度又迅速下了天桥,向刚上去过的天桥跑过去。
来回飞奔了五六趟,摆度几乎要崩溃了,垂头丧气坐在天桥上喘气,青果几乎没出过远门,不会让人贩子给拐走了吧。他越想越惊,越惊越想,都有点落泪的冲动。这时手机又响了,摆度迅速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里青果的怒吼声,“姓摆的,你他妈什么意思,到底来没来,我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北京混着吧。”摆度被骂得火冒三丈,气哼哼地回骂:“我他妈都来回奔了八回了,你跑到北京把老子当狗溜着玩啊。”青果说:“你现在哪呢?”摆度愤愤地说:“我在天桥上,还能在哪。”青果说:“我也在天桥上,怎么看不见你?”摆度脑子突然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脱口说:“你到底是在北京站还是北京别的站?”青果说:“我在北京西站。”摆度恍然大悟,郁闷地说:“你跑到西站干吗去,我在北京站接你,你怎么跑到西站去了。”青果带着哭腔说:“我怎么知道,火车就停在这,我有什么办法。”摆度气得哭笑不得,说:“那现在怎么办?”青果幽怨地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摆度想了想,说:“那你打车直接过去,我告诉你地址。或者你看附近有地铁没,你坐地铁五号线,可以坐到公司楼下。”青果说:“地铁怎么坐啊?我不太会坐。”摆度说:“那就坐出租。”青果不满地发牢骚,“北京这么大,那要花多少钱?”摆度在心里悲哀地叹息了一声,说:“那你在北京西站等着,我过去接你。”
摆度坐上公交车,一路走一路打听,倒了几趟车才到北京西站,上了天桥看到青果形单影只地站在天桥上张望,身边放这两个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走近了看到青果蓬头垢面窝囊得像个乞丐。摆度肚子里就一肚子火,这个娘们,出门也不好好收拾收拾,大老远还要跑到北京来给我丢人。摆度瞪了青果一眼,青果也委屈地瞪了摆度一眼,眼泪差点都掉下来。摆度气哼哼地拎起地上的旅行包,说也不说一声转身就走。包死沉,不知道装了多少破烂。摆度跑了一早晨又累又气,真想发火,可看见青果无依无靠地低头跟在自己身后,又不便发作。两人几个月不见面,见了面却连一句话都没说,一路上如同两个哑巴,各自揣着一肚子火回到了金梦工场。
回到公司发现老孟不在,摆度赶紧打发青果去洗澡,别让老孟看到青果像个乞丐般的模样。青果在卫生间洗澡,摆度给她泡了杯茶放到桌子上,自己去上网。半个小时后,青果洗完澡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就清爽许多。摆度把茶端给她,青果喝了两口进了摆度的小屋子。摆度看了一眼,心尖一颤,尾随着青果进了小屋,憋了几个月的欲念喷发而出。
完事后青果躺在摆度怀里,轻轻摩擦着他的肋骨说:“老公,你瘦了,也没以前坚持的时间长了。”摆度累得不想说话,闭上眼细细回味刚才的激情燃烧。
回过神来摆度说:“我上次坐火车来是在北京站下的车,你怎么坐到西站去了?”青果说:“我是从太原坐的车。”摆度哦了一声,说:“那你也不说清楚。”青果说:“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摆度沮丧地说:“我要是什么都知道就不会到北京来了。”青果说:“你就住这么小的屋子啊,还没咱们老家鸡窝大呢。”摆度翻过身把青果压在身下,说:“少罗嗦,再来一次。”青果讥讽地说:“你有没有这么厉害啊。”摆度坏笑了一声,无耻地说:“试试你就知道了,晨练不是白练的。”
正月十五一过,先是赵蕊从东北老家回来了,第二天午后老孟千呼万唤的第二个女编剧莎拉也到位了。莎拉这个名字很好听,据说还是个大龄女光棍,摆度以为是个美女,结果人一到又吓了一跳,丑,巨丑,而且老,虽然穿着比较时髦洋气,但脸上和身上那股老女人的暮气很明显,尤其皱着眉头思索的时候越发显老。摆度觉得很抑郁,如果来的是个美女,自己也认了,可老孟接二连三找这些不清不楚的老女人过来抢自己的饭碗,真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莎拉来的第一天,老孟很兴奋,眉开眼笑的,并嘱咐青果多炒几个菜,要为莎拉接风洗尘。青果炒好菜,老孟拎出几瓶酒,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围坐在饭桌前庆贺。莎拉却不喝酒不吃肉,她解释说自己信佛,戒酒肉荤腥。老孟劝了半天酒,莎拉硬是一口没喝,老孟无奈只能跟摆度和青果喝。
摆度也喝得很郁闷,他现在特别讨厌跟老孟一起喝酒,只要一喝酒老孟的话就比屎多,吹嘘自己多么仗义,人脉多广阔,金梦工场不仅是造梦,还造星,跟着他可以在北京横着走。随着对老孟的了解越多,摆度对他的反感就与日俱增。他喝了几杯酒,兴味索然,赵蕊吃了两口回卧室去了,老孟开始频繁地向莎拉示好,心里就越发不是个滋味。后来老孟对莎拉说:“你跟我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单独讲。”说完老孟跟莎拉出了门,不知道在门外搞什么鬼。摆度以为老孟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自己听到,就回屋睡觉去了。过了会青果也进了屋,两人各怀心事躺在床上发呆。
摆度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一声剧烈的摔门声,然后客厅里传来赵蕊的叫骂声,声音很大,把摆度和青果同时惊醒了。赵蕊大声喊:“,你大老远跑到北京来就为了干这事?”
老孟尴尬地说:“这跟莎拉没关系,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
赵蕊歇斯底里地呼喊:“臭流氓,不要脸,你连这么丑的女人都不放过,你脑子是不是有屎,太没有档次了。上次就让我把你跟一个长得黑熊似的女人堵在卫生间里,这次长本事了,跑到门外去了。流氓,是不是凡是母的你就不肯放过?”
摆度在被窝里偷偷地乐,赵蕊无疑恰如其分地表达了他的心声,老孟真是品味奇低,潜规则也不潜个好看点的。
老孟奋力解释,“你听我说,误会,这是误会,我们在门外讨论剧本呢。”
赵蕊愤怒地说:“放你妈的屁,讨论剧本还要像两条狗一样抱在一起啃吗,你当我是白痴啊。”
青果绷不住笑出了声,摆度赶紧捂住她的嘴巴,生怕惊扰了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