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祀骂了声,用力抬起血噬,把血噬的捕食器官又拖了回来。跟着一手探去,把捕食器官缠在手臂上,林祀怒瞪血噬:“我命令你停下来!”
血噬五爪大张,掌心的口器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这时掌背处的鳞片打开,从里面翻出一颗眼珠。
这颗眼珠一浮现,林祀对血噬的控制力立刻下跌。血噬自行朝林祀捉来,利爪一挥,竟然把林祀的右手给削了下来!
手臂掉到地上,创口处血液激喷,可喷出去的鲜血还在半空,竟然如同活物般凝停,蠕动,然后收缩了回去,伤口处肉芽飞舞,很快封闭了受损的血管和伤口。血噬的用意很明显,这是在不伤及林祀生命的前提下,瘫痪他的行动力。
林祀也是发起了狠,一把咬住了血噬那根捕食器官,当即口腔里满是捕食器被咬破后流出的汁液,这时林祀已经没去计较那是什么古怪的味道。
在血噬阵阵尖叫声里,他只顾死命紧咬,然后怒视血噬。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如果这次血噬要阻止他,只能把他的头砍下来!
血噬手背那颗眼珠突然钻了出来,眼珠后连接着一丛密集的视经和血管,它像活物般升起,扭向林祀,和他对视着。
在林祀和血噬僵持不下的时候,韩梦蝶那边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啸。黑凤凰从地上弹了起来,全身上下的细胞物质已经在消融,不断露出韩梦蝶被包裹在其下的白皙肌肤,她似乎丧失了理智,扑到林祀的身上,张嘴就朝林祀的脖子咬去。
林祀不由放开了血噬,大吼一声:“黎月!”
黑凤凰突然身体一僵,那头盔下的漆黑独眼,边缘处出现一圈眼白。然后她推开了林祀,自己摔到地上,抱头惨叫。
血噬那颗独眼转而看向韩梦蝶,又看向林祀,接着林祀忽感体阵一阵剧痛。脸侧、胸口和大腿不断冒出一根根小小的棱刺,血噬的恶魔手臂也蠕动起来,呈现出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林祀痛得大叫,体内传来撕心裂肺的感觉,他只觉整个人都要分裂成两边似的。这时,血噬所化的肩膀整个拱起,有一部份已经和林祀的身体分开,连接处有一根根粉红色的肉束从林祀体内抽了出来。
突然林祀明白了过来,血噬似乎打算抛弃他这个宿主!
但这时,不知什么原因,血噬又尖啸了声,声音里充满了惊惶。然后那已经拱起的部位又接合了下去,林祀体内那种撕裂感逐渐消失,血噬也从躁动的状态渐渐恢复稳定。
那颗独眼的瞳孔不断转动着,最后它回到了掌背处。却没有用鳞片遮挡住自己,这时其中一根利爪变得通红,本来硬如精钢的长爪开始软化,分裂,化成无数红色的丝线朝黑凤凰飘去。
林祀心中一惊,不知道血噬又玩什么花样。刚想阻止,却听到血噬一声低吼,这声低吼向林祀传达了血噬的意思,它没有伤害韩梦蝶的打算。
这时那些血红丝线已经粘到了韩梦蝶的头上,它们钻过了黑凤凰的头盔,刺进韩梦蝶的皮肤里。
下一刻,林祀只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整个人浑身一震,接着便失去了意识,倒到了地上。
只有血噬那颗眼珠仍在注视着夜空。
然后林祀断肩处的伤口有一丛丛肉芽飞舞,探出,连合到地上的手臂,将之拖了回来,并开始接合起来。血噬正在修补着林祀身体上的创伤。
夜空深沉,星光暗淡。
这是林祀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幅画面。他扶着头,突然发现右手已经接合,并且活动自如。林祀看了看左手,左手是正常人类手臂的模样。
可林祀很清楚,那只是血噬的伪装。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血噬跟他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甚至它要舍弃自己这个宿主。
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后来又没有这么做。
想到这,林祀向旁边的女孩看去。
韩梦蝶身上的水银物质已经完全消失了,片刻之后,韩梦蝶眼眸突地张开,她起身一眼看到了林祀。
林祀露齿一笑:“感觉好点了吗?”
韩梦蝶扶着额头喃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第二天的太阳如常升起,初升的晨光里。
“已经处理好了。”林祀坐到她身边,指着修道院那边道:“我把那些人放出来了,他们的生命体征正常,再过一会,应该可以自由活动了。”
韩梦蝶瞄了他一眼:“这都是我干的?”
“准确来说,是那只黑凤凰干的。现在你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感觉得到,那个东西还在我的身体里。我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力量,我很害怕,以后会不会再变回去。”
林祀伸手握住她的手说:“我会照顾你的,不会让你再变回黑凤凰的。”
韩梦蝶微微一笑:“似乎是这样,但这也多亏了你。”
“不,这是多亏了你自己,多亏了你作为人类的那部位意识还没有消失,否则我再怎么样,也没办法把你唤回来。”林祀拍手站起来,说:“那么,我们还有一些事要做。”
“是什么?”
“黑凤凰的使者。黑凤凰创造了一些新型怪物替它服务,我们最好把那些东西除掉再离开。”
韩梦蝶站了起来,同样神情一肃:“这也这是我的错!”
林祀和韩梦蝶两人趴在一栋三层小楼的屋顶上,他们利用屋顶的烟囱挡住自己,视线望向对面街道处一个加油站。
“你说这些家伙是虫族?”
林祀没发现什么,慢慢收回目光,身体平躺在屋顶问道。
韩梦蝶仍然注视着街道,闻言,酝酿了一下道:“在我是黑凤凰的时候,我似乎控制了一些异种。”
“可它们出现至今还不到半年。”
“是遗传因子。它们的遗传因子会把一些重要的信息代代传递下去,它们拥有同样的遗传因子,只是在进化的道路上选择了不同的方向罢了。这些生物并非地球所有。”
“它们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下以细胞的方式生存,形成独立的生命体,他来了。”
林祀闻言探出小半个脑袋去,只见一辆汽车从街道的另一头开过来,停在了加油站下。从汽车上下来个黑人,穿着格布衬衫和牛仔裤,就像一个普通人。当然,现在不会有普通人随便在户外活动。他走到一个油箱前,开始替自己的汽车加油。
“如果你不说,单从外表和行为来判断,我很难相信那会是你的使者。”林祀表情诧异。
“它们具有一定的智慧。你留在这,我去对付它。”
“你确定?”
“放心,我有把握。”
说完她滑下了屋顶,片刻后走上了街道,朝那个黑人走去。
黑人停下加油的动作,他看向韩梦蝶。明显从女孩的身上感觉到黑凤凰的气息,但又不完全是,他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时韩梦蝶双手一震,点点黑色的萤光在她手边汇聚,接着光芒一闪,在韩梦蝶的两手里出现一短一长,一白一黑两把武器。
白色的短刃,和黑色的长剑,她应该是想释放弑刃,却没想到这次释放出来的弑刃竟有两把之多,所以也是愣了下。
她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化成一道黑线滑过黑人的身边。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韩梦蝶已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从那把黑色长剑的剑锋处,一滴血滚了下来。
突然黑人的脑袋就这么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韩梦蝶走了回去,举起白色短刃,在他胸口又补上一刀,这才走回来。在她身后,这时黑人的身体才突然异变,肢体快速变异,变成了那种人形蜘蛛的样子。
林祀开了一辆汽车出来,韩梦蝶收回弑刃,跳上车:“走,去下一个地方。”
这天他们转辗兜了三个小镇,把黑凤凰的使者处理掉之后,林祀才驾车驶上前往巴塞尔小镇海口的路上。
又过了一天。
修道院里的人基本上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们正等待着救援,只是谁也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来,因此有的人已经表现出焦躁的状态。
还好在黎明时分,就听到天空响起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几架直升机迅速飞至,悬停在修道院的上空,跟着放下一条条空降索,随后便有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长索上划下进入修道院。
同时,一支车队开进英格堡里,车队停在了修道院后,从汽车里迅速钻下了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的胸口都有着的标志。
威灵顿从其中一辆汽车上下来,看着修道院上方悬停的直升机,他拿起一个对讲机道:“黑凤凰跑了。”
“跑了?”对讲机那边传来莱因的声音:“这不可能,她怎么会突然转移。”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去看看再向你报告。”放下对讲机,威灵顿指挥着骑士和异种在修道院附近建立起防线,然后自己才走进了修道院里。
礼拜堂已经被上百名士兵包围起来,所有被救的人正在接受必要的检查程序。
“把那个人带过来。”威灵顿忽然指向了一人。
很快,一个神父模样的男人给带了过来。威灵顿给了他一瓶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他微笑道:“我听说,有个男人救了你们?”
“是的,长官。”神父接过水先灌了几口,喝得太急咳嗽起来,然后才道:“他的样子很年青。他告诉我,很快会有救援过来,要我们在这里耐心等待。”
“能不能描述下他的样子?”
“个头很高。年龄的话,二十岁左右,很强壮的样子……”神父陆陆续续地做了描述,威灵顿不时问上一句,他则不断补充。
等神父离开之后,威灵顿笑了起来:“有意思,听上去怎么那么像我们那个走丢的实验品啊……”
“在吗?”
威灵顿拿来一个无线电,用对讲机叫道。
“在,怎么样?找到黑凤凰的线索了吗?”莱因的声音从对讲机那边传来,听上去有几分焦虑。
“她已经完全消失了踪影,不过我们的人在修道院外找到一些战斗留下的痕迹,还有两辆被遗弃的汽车。从里面搜集到的证剧来看,好吧,是那个实验品留下的。”
“另外,从战斗现场留下的痕迹看来,我们发现了以前的异种,他们的目标也是黑凤凰。在草地上我们发现一些弹头,很奇怪,不是实弹,弹头里还残留着一些物质,现在正在检测,至于是什么成份应该很快有报告出来。”
“除此之外,修道院外的战斗并不只一处,而是两处,应该当时还有第三者在场。”威灵顿笑了下:“里面有幸存者告诉我,有人解救了他们。从描述来看,是林祀,好像是他干涉了黑凤凰和异种之间的战斗。”
“你的意思是,林祀带走了黑凤凰?”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这件事发生在两天前的晚上,所以此刻,无论他是否带黑凤凰跑了,总之我们已经失去他的踪迹。除非你手上有人可以追踪到两天前的痕迹。”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用追踪什么痕迹。在十分钟前我接到了报告,有两个变种人失去了联络,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同时失踪的还有一位太乙战士,猜猜他是谁?”
威灵顿几乎是不加思索就叫了出来:“凯特?”
“没错,两个变种人一个叫暮雪,另一个是红叶。”
“哦,看上去他们在秘密谋划一项行动。”威灵顿似有所思。
“我已经让人去追查他们的行踪。”
“好吧,看来英格堡这边没有我什么事了,那些人要怎么处理?”
“这些事不必我们管。我们现在要重返基地,拿到基地的设备和装备。”
修道院里幸存的人共有三十二人,军队方面已经联系军部,很快就有两架运输直升机过来。直升机降落到修道院外的地面之上,几名士兵上前,突然其中一个拉住了同伴。
由于直升机的螺旋浆噪音太大,根本说不了话,所以他朝直升机的机舱指了指。
旁边的同伴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只手摔在机舱的底板上,旁边是一滩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