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黑夜已经降临,可以岛屿南侧的这片森林里却并不平静。由十几把步枪喷射出来的火光照亮了森林的一角,火光在黑夜中是如此明显。
至少,韩梦蝶不会错过。
她正蹲在一棵大榕树上,目视前方,那边有条*。*的右侧,夜枭的人员正在战斗着。
韩梦蝶下了树,无声地绕了一个大圈,藏身在一块巨石后。少女微微探出头,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看向*的那一头。
机枪喷出的火光下,照出夜枭的敌人。
那是一些巨大的黑色巨蜂,或许说,蜂人?
只是这些“蜂人”都有着漆黑的虫壳,它们有着类人的上半身,腰肢以下则是蜂腹,腹端那根足有小孩手臂粗的尾针让人心寒。
它们拍打着黑色的蜂翼,像一团乌云般在夜枭的上空徘徊不去。
韩梦蝶看它们的样子有些像竹蜂,那是毒性猛烈的一种有毒蜂,它们和这些蜂人一样也是全身漆黑。
这样的体色在黑夜之下大有优势,夜枭就是在入夜时遭遇了它们,其中一个队员被几只蜂人螫刺,看得出来行动受到影响,却没有倒下。
他们拼命从树林里跑出来,在树林中,蜂人的行动加敏捷。而在*岸边的空地上,夜枭的人至少可以发挥枪支弹药的威力。
不断有蜂人从天空栽下,它们行动迅速,而且螫刺明显带有剧毒,这是它们的优势。
不过这种优势在开阔的场地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再加上夜枭那些战斗人员似乎抗毒性良好,所以现在和数量居多的蜂人打成了平手。
但这种局面,在路德加入之后便被彻底打破。
红色的巨人出现在溪岸之上,路德大吼着扑进蜂群,两条手臂左右开弓,被他扫到不是粉身碎骨,就是像炮弹一样弹飞了出去。蜂人数量虽多,可终究不敌巨人的杀伤力。
当然,路德也不是全然无损。
蜂人接二连三地用螫刺钉在巨人的身体上,一两只蜂人的剧毒可能不起作用,但数十只,上百只不断地扎着路德之后,巨人的动作显然不如初时那般干脆利落了。
不知道被蜂人扎了多少下,路德忽感一阵头晕。他扶着脑袋退后了几步,甩了甩头,人才恢复清醒,接着又冲上去一阵扑杀。
很快这群蜂人便只剩下没几只,就连韩梦蝶也以为战斗要结束的时候,树林里又响起了振翼声。
被尸鹫队员保护起来的贝塔莎拿起战术望远镜看去,只见远处的树林中不断升起一条条黑色烟柱。她调教了望远镜的视距,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烟柱,而是由一只只蜂人所形成的“狼烟”!
“该死的,还没完没了了。”贝塔莎叫道:“路德,我们得撤退了。这里可能有它们的蜂巢,它们数量太多了,我们杀不完的。”
路德双掌一合,再摊开时,七八只蜂人的尸体零落掉地。他回头喘了口气说:“我殿后!”
贝塔莎皱眉道:“你怎么样,看上去状况不太好。”
路德道:“我没事,几只小蜜蜂难道还能叮死我?”
贝塔莎向尸鹫部队下令,他们离开了*。路德负责殿后,跟在小队后面开始朝前方的森林移动。
韩梦蝶悄然地从藏身点出来,轻轻划过了*来到对岸,再掠了出去,跟着夜枭一起没入森林里。
很快,一片巨大的黑云就从*上方飞过,那是由数量众多的蜂人所形成的黑云,它们飞进了森林里,向路德发动了攻击。
没办法,谁叫巨人的目标那么明显。
路德伸手捉起两棵大树,拿着树干当棍使,不断拍击着衔尾追至的蜂群。
在巨人杀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韩梦蝶那娇小的身影出没于树林和蜂群之间。偶尔有几只蜂人发现她并杀了上来,被她用黑渊无声斩杀。
韩梦蝶正在接近巨人。
当她已经看清巨人的五官时,黑色的气焰从她背后节节涌出,韩梦蝶很小心地引导着黑凤凰的力量,并等待着合适的出手时机。
是的,她的目标是蜂人是一致的,那就是狂人路德。
无论夜枭的目的是什么,可以肯定他们将是最终的敌人。对于敌人,自然没有当面错过的道理。
只是之前路德和贝塔莎一起行动,又有那队行尸走肉般的尸鹫部队跟在旁边,韩梦蝶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出手时机。
现在机会来了,路德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蜂群吸引,他根本没有留意到蜂人中还掺入了其它人。
可韩梦蝶也清楚自己出手的机会只有一次。
一旦让贝塔莎发觉,让那支部队用火力压制自己,再由路德出手,那她就危险了。
少女在行动前已经把细节在脑海里又过滤了一遍,此刻准备出手,反而心中一片平静。
她什么也没想,只是按照之前计划的步骤展开行动。
当她来到路德脚下的时候,蜂群正绕着巨人不断叮咬,韩梦蝶的右眼已经化成一片漆黑,黑凤凰通过这个“窗户”看到了路德。
她背后黑翼喷勃,形成如同凤凰般的双翼来。
黑色的翎羽从空中飘下。
韩梦蝶一飞冲天。
这时路德才觉有异,韩梦蝶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黑色的羽翼一收一张,韩梦蝶半空变向,如同一缕清烟般从路德脸侧划过。
接着高速掠去,没入前方的森林中。
直到这时,路德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在他左侧的脖子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鲜血喷溅,把周围几只蜂人淋得一片通红。
路德伸手按住伤口,另一只手胡乱狂挥,看似在攻击蜂人,其实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只是在胡打一气。
贝塔莎不由停了下来,叫道:“你怎么了?”
可这时,路德已经无法回答她的问题。或许说,巨人听不到她的话。
路德正陷入黑渊所创造的幻觉之中,在他的眼前,蜂人消失了。森林却在颤抖着,片刻之后,钻出了一只和他差不多巨大的黑熊来。
这头熊的背上遍布铁针。
幻杀,铁针熊!
“这真是个风景优美的小岛啊,你觉得呢,亲爱的安可欣?”
夜幕低垂,群星闪烁,一轮银色的月盘高悬夜空。
吉尔斯盘膝坐在高坡之上,在他的下方,是几乎无限往前延伸而去的森林。
安可欣看了看身后大片虫人的尸体,摇头道:“我真看不出来这里哪儿风景优美了。”
吉尔斯对着夜空微笑说,“你应该把目光放得更远一些,别总把视线停留在跟前,这样你会错过许多风景的。”
“风景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岛很不寻常。你说,这些应该是新型吧?”安可欣抬起手,高坡上升出一阵狂风,将那些堆积的尸体全吹下坡去。
这些东西全是吉尔斯杀的。
或者说,是他的分身杀的。
安可欣忘记不了一个钟头前的那个画面。
吉尔斯撒开了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体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只只用他自己的血肉创造出来的魔狼不断从他的体内释放出来,然后狼群就撕碎了这些长着类人上身,下半身却是蚂蚁的蚁人。
“这是我们先祖的埋骨之地,异常既是正常,你觉得呢?”
“反正我是没你那种闲情逸志欣赏什么风景,有这个时间,不如再多赶点路。”
吉尔斯摇头道:“这样不行啊,安可欣。你的耐心还有待磨练,我给你一个建议。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的休息。”
“我们谁也不知道在那座火山下有什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应该以十二分的充足精神前去,才可以应付任何事情。”
安可欣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犹豫了下,问道:“吉尔斯,你有考虑过回来吗?”
“回归极乐岛?算了吧,将军们不会乐意看到我的。”吉尔斯摆了摆手。
安可欣忽然指向身后的某处:“那个躺在铁棺里的根本不是你爱的那个女人,她只是拥有同样的躯壳罢了。她不会记得你的,吉尔斯。哪怕你给她植入了恶魔之心,让她可以苏醒过来。但那是一个全新的物种,!”
“这样的东西,和人偶有什么区别!”
突然安可欣就说不出话了,因为吉尔斯的背后裂开,从里面暴射出几条触须,紧紧勒住她的脖子。
“别说了,安可欣,别逼我杀你。”吉尔斯收回了触须,背部合拢如常,他背对着安可欣。
““你告诫我不要被身体的情绪所支配,可看看你,吉尔斯,你何尝不是如此。甚至,你陷得比我更深。”
这一次,吉尔斯没有反驳。
片刻之后,有嗡嗡声在高坡上响起。吉尔斯轻声道:“夜晚的蚊子就是多啊。”
“没办法,野外就是这样的了。”安可欣抬头看去。
一道黑影出现在月色之下。
这是只蚊子,只不过放大了数百倍而已。
然后更多的蚊子出现在半空,它们目视着山坡上的两人,接着电射而下。
不过在它们和吉尔斯两人之间,突然升起了一片急旋的风幕。巨蚊给扯进了风幕里,然后给绞得粉碎。
吉尔斯就这么坐着,看着那些巨蚊在风幕中给磨成了粉末,只在半空留下大团大团的血雾。
“暂时在这里休息下吧。”
林祀在一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他们正在河谷的一个山洞里,从草原上杀穿了虱群之后,林祀带着小九闯入了河谷,最后选了这个山洞过夜。
林祀把土著送的其中一个空椰子打开,拿出一片冷巴巴的烤肉放进嘴里嚼着。谈不上美味,可至少还能充饥。他把当储存罐用的空椰子扔给小九,后者却是累得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渴。我想喝水。”
林祀吃了点干粮,站起来到:“你在这等着,我出去找找。”
小九太累了,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就睡着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感到身上冰冰凉凉的,勉力张开眼睛,只看到昏暗的洞顶。
过了半天,她才低头朝自己身体看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身体上居然缠了几圈灰白色的蛛丝!
“这是什么!”小九惊叫了起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张绑死了,根本动弹不得。
这时耳中响起一阵沙沙作响的声音,小九使劲朝后面看去,勉强看到自己脑袋后面昏暗的山洞里,有几道血红的光芒拖曳游动。片刻之后,一只大蜘蛛出现在她的眼中。
这只蜘蛛足有一个山包大小,那些黑黄相间的绒毛,每一根都清晰可见。它脑袋上六颗猩红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着,突然嘴巴张开,从里面居然吐出了一个女人的脑袋来。
从蜘蛛口中吐出的女人头光溜溜的,表面遍布粘液,它张开了眼睛,竟然和人类一样也有眼白和瞳孔。
一对黑漆漆的瞳孔看向小九,就这么和她对视着。
突然女人的嘴张开,从里面吐出一大股透明的粘液,淋了小九一脸。小九拼命摆头,却无济于事,那些粘液包裹住了她的嘴和鼻子,让她难以呼吸。
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最后身体终于安静了下来。但看得出来她还活着,胸口仍在起伏,那包裹着她脑袋的粘液似乎可以提供氧份,让她不至于缺氧。
做完这一切后,那个女人头缩回了蜘蛛的口器里。蜘蛛转过身来,从腹端纺囊里喷出无数蛛丝,一边缠着小九,一边节肢不停控制着小九,把她用蛛丝缠成了一个茧,仅露出了脸,然后便拖着往洞深处而去。
此时,林祀才刚刚找到一条小河。
他坐了下来,休息一阵子。白天杀出虱群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力气,即使刚才在山洞里休息了片刻,也不足以弥补所消耗的体力。
一静下来,林祀就不自觉地想起金塞尔那突变的姿态。他微微皱眉,金塞尔的突变幅度之微,实在太过奇特。偏是那么细微的突变,换来的却是力量以及其它数值的数倍,甚至十倍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