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外面,本来负责监视旅馆的六个男人来到镇外。为首一个光头大汉拿起望远镜看了眼,道:“嘿,他们都睡着了。”
望远镜里,可以看到本来在车子外警备的士兵卧躺在地上。光头大汉打了个手势,他们端着枪,猫着腰朝几辆改装车小跑过去。突然一辆客运车上的车门打开,有人从里面钻了出来,正是凯特。
凯特懒洋洋地坐在车门边上笑道:“下午好啊,先生们。这是干什么,哦,天啊,不会是想打劫我们吧?”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有醒着的?”胡须男失声叫了起来,但随既镇定的举起枪,指着凯特叫道:“嘿,小子。识相的乖乖别动,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不反抗的话。”
“是吗?”
他低下头,突然见到一把滟红的匕首在他脖子处带过。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却无法捂住那随着鲜血涌出体外的生机,他转了个圈摔倒在地,视野却渐渐变得黑暗起来。
凯特看向旅馆内:“我们要过去吗?”
“用不上。”韩梦蝶摇头,“不过一些杂碎而已,难道还能威胁到他?”
“也是……”凯特微微点头。
大阪城中,泰山悄悄走向旅馆,当他打开旅馆大堂的门时,却愣了下,以至后面的人差点没撞到他的身上。
“怎么了,老大?”络腮胡子叫道。
“没什么,看到我什么事也没有的坐在这,你们老大有些吃惊而已。是这样吧,泰山先生?”
其它人陆续走进门里,才看到大堂正中林祀拉了张椅子,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在等他们送上门来。不等泰山命令,几个男人立刻散了开去,纷纷把枪指向林祀。
泰山在片刻的惊讶之后恢复镇定,毕竟他人多,而且都有枪。再看林祀,身上连把匕首也没有,他笑道:“我来猜猜,你已经把其它人叫醒了。他们正从后面离开,你打算在这里吓唬我们争取时间,是这样没错吧?”
林祀摊手:“你的想像力倒是丰富,不过很可惜,猜错了。”
“他们还在睡觉,我估计要傍晚才能自然醒来。大家旅途上也累了,就让他们睡上一会,我没打算叫醒他们。道理很简单,对付你们,我一个人都嫌多。”
“杀了他!”
泰山的手下当然不会犹豫,枪口立刻喷出了火舌,步枪的轰鸣在大堂里响起。但林祀的前方突然多了面盾牌,这面盾牌完全是由冰层构成的,子弹轰在冰盾上,冰屑四溅,却击不穿这面冰盾。
林祀另一手抬起,他右手上五片指甲泛起蓝光,突然弹射出一条条电蛇。电蛇击打在泰山那些手下的身上,强烈的电流把他们轰得倒飞了出去。
有撞在墙上的,也有撞在柜台的,不管撞在哪里。等他们摔到地上时,他们的胸口一片焦黑,正飘起青烟,死得不能再死。
泰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看着林祀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叫林祀。”
林祀收起冰盾,五指上的蓝光也随着消失。在旅程中他通过不断的偿试,发现可以通过不完全显现姿态,但同时操控两种能量。这在对付强敌当然没什么效果,毕竟不完全显现的话,就意味着暴食之心的能量无法最大功率输出。
不过这样做的好处是用来对付一些小角色,不用动不动就显现冰魔或雷鬼那样的姿态。
就像现在。
泰山突然丢掉了枪,大声叫道:“不要杀我!相信我,我们也没想过杀你们。”
林祀点头,在泰山前蹲了下来:“所以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想抢劫我们的武器?”
“是……是的。”
林祀摇摇头,一手把泰山提了起来。泰山超过两百斤的身体在林祀手下轻如无物,林祀把他按在墙上,左手食指的指甲上泛起蓝光,指端周围一条条细小的电蛇游走着。
他笑了起来:“我再问一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还打算敷衍我,那你的下场估计会比这些家伙还难看。”
泰山当下叫道:“我说我说,没错,打劫你们的东西也是目的之一。不过更大的目的,是把你们送给他们。”
“他们?”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他们从外表看上去和我们没什么两样,但我知道的,他们保护我们这个城市,但相对的,我们每三个月都要提供一些人给他们。”
“所以我们总是用无线电广播诱骗附近其他的人过来,然后把他们交出去。至于其它的东西,就归我们所有了。”
“我们就这样活下来,但最近,已经很久没有人路过这个城市,直到你们……”
林祀听到这里大致明白了,泰山嘴里所谓的“他们”指的就是异种。
只是为什么异种不自己动手?
“距离下一次交货还有多久?”
“应该这几天了。”
“原来如此。”林祀伸手捉住泰森的脚,手掌涌起强烈的寒气。泰山双脚的皮肤立时化成青白色,她只觉两条腿像是埋在了冰天雪地里一般,完全没有了知觉。
他惨叫起来,等林祀拿开了手,他的双腿已经冻僵,组织坏死,无法再用自己的双腿走路了。
林祀拍拍手道:“现在我很好奇,等他们来了之后,发现没有货物。泰山先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惩罚你们?”
泰山脸色变得相当难看起来。
林祀又找来绳子,把泰山绑在了椅子上,这下子他连自杀都办不到了。最后拿起一团布屑往泰山嘴里一塞,林祀便上楼叫醒了其它人。
士兵和男人去搜集附近的物资,剩下的人则先回到镇外的汽车上,林祀打算在天黑之前离开。
“那么,你不打算跟我们一起走?”林祀看着斋藤飞鸟。
林祀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做出这样的决定,那我也不勉强你。”
在太阳悬挂在西边的时候,斋藤飞鸟独自离开了。
太阳落山之后,黑暗降临,泰山呜呜地叫着,可附近只有他一个活人。他的手下都死了,恐怖就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的胸口。这时他听到了摩托行驶的声音,片刻后,旅馆外有灯光亮起。
一辆摩托停在了旅馆外头,泰山像看见一根救命稻草般,朝外头叫道:“救命啊,请帮帮我!”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接着门拉开,有人站在门外啧啧摇头道:“看到你这个样子真让人难过啊。”
那人的身影落在汽车的灯光里看不真切,可凭声音,泰山却听得出来是谁:“是你?”
“没错,是我。”走了进来,她出现在泰山的眼前,女人摇着头。
泰山汗如雨下:“难道,难道你是他们……”
斋藤飞鸟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泰山连忙叫了起来:“别杀我,我可以和你们继续合作。”
“合作?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们合作?”
“我就直说了吧,范文迪先生。本来这次老板让我过来,是打算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的。”
泰山的脸色立刻变了。
“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再向我们交货了,不如把你们剩余的价值也发挥一番好了。不过没想到,来的路上居然会遇上那些人,那里面有两三个连我都感到危险的家伙,让我不得不演场戏啊。”
斋藤飞鸟抚着她那傲人的胸口道:“还好,我的演技还算不错,他们也没看破我的身份。只可惜,他们浪费了我们的食物。现在只剩下你,把你带回去,估计老板也不会开心的。”
泰山连忙抱住斋藤飞鸟的腿说:“不不不,小姐。请饶了我,我以后会加倍努力干活的。按照之前的条件再翻一倍,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很快我就能重新为你们服务了。”
“真的?”斋藤飞鸟好像相信了他的话,弯下腰头凑过去道:“如果你敢骗我的话,你知道那有什么结果?”
“当然……”泰山埋在她脚边的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突然抬起手。手上有一手枪,泰山朝斋藤飞鸟的脑袋放了一枪。
斋藤飞鸟顿时整个头往后甩去,人压倒了椅子摔到了地板上。泰山哈哈大笑:“去死吧,婊子!反正横竖是个死,老子干掉一个也是赚了。”
“哦,你是这么认为的?”
从椅子后响起斋藤飞鸟的声音,泰山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椅子后面斋藤飞鸟爬了起来,她摇摇头,从嘴里吐出一口血,血里有断牙,还有弹头。
泰山张大了嘴巴,喃喃道:“这不可能。”
斋藤飞鸟耸耸肩说:“对于我们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不过刚才那枪打得我好痛,布文迪先生,你是不是得赔我点什么?”
“我想好了,就用你的心脏来赔偿吧。”
斋藤飞鸟撕开上衣,胸口裂开,猛的从里面喷出一道黑影。那东西扑一声钻进泰山的身体内,咬住他的心脏然后啃食起来。
惨叫声响了有四五秒的样子,然后房子里就只剩下野兽噬食的声音。几分钟后,满身鲜血的斋藤飞鸟从房子里走出来,钻进车子里,离开了隐蔽的旅馆。
风在吹着。
前方隐约是座城市,林祀忍不住叫了一声,听得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韩梦蝶摇摇头。
车队在路边停下,距离前方那座城市不足十公里。林祀刚放下望远镜,对周围的范平和陈然说,“在这里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显然没有太多人类活动的痕迹。我们还是要小心点!”
林祀看向远处那座城市,握着韩梦蝶的手,神情激动。而纵使是韩梦蝶这样总是表情冷淡的女人,此刻,眼中深处也有光芒在闪耀着。
“张哥,快来看。”
城中一幢大片窗户玻璃脱落的大楼天台上,一个年轻人从本来放水塔的高台跳了下来。现在水塔早没了,那里只剩下一个基座,被用来观察地面之用。
年轻人二十五六左右,手长脚长,双眼灵活,一看就知道是个机灵的人。
附近一排天然气管旁边靠着个男人,用顶帽子遮着脸似在睡觉。听到声音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稳重的脸孔来,约莫四十五六的年纪,可身形魁梧,手臂的肌肉更是隆起一条条血管。
他皮肤黝黑,有些不修边幅,腰间挎着把军刀,手边放着把步枪。
跳起来的时候一把抄起了步枪,男人说话了,声音有些沙哑:“发现什么了,我说小叶,没屁大点事就别喊你张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昨天可是一宿没睡来着。”
姓叶的年轻人笑道:“看来嫂子不好伺候啊。”
“放屁,你娘的要再敢乱说话,小心我掏了你的鸟窝!”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小叶退了两步。
“瞧你那怂样,吓唬你的,你这样怎么找着姑娘哟。”
“那也得有姑娘啊。”小叶一拍脑袋:“都怪你,张哥。我要跟你说正经的,城外我看到有一支车队,正开进来。你不瞅几眼?”
“车队?”
这姓张的男人三两下爬上高台,接过年轻人递来的望远镜看去,果然有一支车队正缓缓开进城来。
“张哥,看来是从大阪过来的幸存者。”年轻人也爬了上来,蹲在旁边道。
“别大意,也有可能是那些东西。”
“去把老胡他们几个叫上。老规矩,拦住他们,带到三号场那边,先做一番测试。”男人放下望远镜,喃喃道:“希望他们是人类吧。”
林祀车开得不快,这座城市破损严重。公路不时断裂,路灯倾斜,大楼塌损,乱石封路。到处一片狼藉,报废的汽车更是随处可见,风一吹,报纸和空罐头就四处跑。
城市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像坟墓。
远处,一条高架桥有几处塌陷,远远可以看到从水泥板里伸出来的钢筋像怪物的獠牙似的,裸露在空气里。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韩梦蝶轻声道。
“希望有吧不过看这样子,好像也不太平。”林祀道。
突然咻一声,那是劲箭破空的声音。一根羽箭啪的射在了越野车的车前盖上,给弹了出去。林祀连忙停下车,这显然是警告而不是袭击。
若是后者,应该奔着他的人而来。
然后便见公路前面陆续冒出人影来,或站在石堆上,或汽车里,或路灯后。约莫二十几人出头的样子,人人端着枪。为首一个魁梧的中年大汉,正放下长弓,看起来刚才那一箭是他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