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撤。”
凯明大叫一声,往铁门另一边望去,安琪已经不在,门外有乱箭飞入,他四处张望,发现有个穿白衬衣的女人倒在混乱的人群中。
“安琪。”他跑过去一掀,是一张化浓妆的男性脸孔。
“帅哥,谢谢扶一把,要是你不赶时间,帮忙把箭拨了。”男人指了指插在屁股上的短箭。
“你一个大男人没事穿什么女衣,还涂口红,我靠。”
男人缩起脖子,咬住食指说:“难道这犯法?”
凯明翻翻白眼,手一抽,夜空中一声幽怨的哀嚎,他把带血的短箭递过去。
男人拭去眼角泪珠,摸摸箭杆,“箭头呢?”
“留在里面了。”
“啊!”
凯明站起来,发现身后立着一个女人,“安琪。”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过去,落入他怀里,“跟紧我,别离开。”她呆呆点头。
人群退至离门口十米远的地方,车灯的亮光从门缝透进来,轰轰的响声中,他们屏住呼吸,一把把枪口静静对准铁门。
嘣
闸门碎成几片大铁片,两辆越野车冲入厂区,无数的铁屑在车灯中闪烁。
“开火。”凯明大叫一声,几乎同一时间,越野车里传出枪声。一只短箭飞过来,他身边的一个男人捂着胸口倒在地上嚎叫。
他和安琪趴在地上,手枪向越野车里的面具女人射击。
梨伏身躲过子弹,踹开车门,一个飞身,落在地上打滚,以一个半蹲的姿势稳住,手上的驽箭飞出,前面两名枪手中箭倒下,抽出脚套上的钢刀,往左边扔出,刀在空个回旋几圈,插入一个男人的脖子上。
她走过去,抽回带血的刀,一个男人偷偷在背后瞄准,砰,她一颤,回过头,男人的眉心上穿开一个血洞,瞪大眼睛倒下。目光一转,影握着手枪在车上向她点头。
身边的人纷纷倒在箭和飞刀之下,“这些专猎杀人类的食人鬼,手身太利害了。”凯明大呼撤退,拉着安琪往工厂里跑。
梨看见人群都跟在他身后跑,于是手反握钢刀,借冲势跳上车顶,高高跃起,飞向人群。
凯明和安琪跑近厂房的门口,一个黑影出现在地面上,他抬头,面具女人从天而降,刀在月光下一闪一闪刺下来。
他一把推开安琪,抵住那握刀的手臂,下坠力将他压在地上,刀尖冲面刺来,他头一歪,刀插在地上。
“凯明。”
“安琪,开枪。”
她举起手枪,瞄准女人的后背,女人一转脸,恶鬼面具下一双瞪大的眼睛,她后退一步,枪也打偏了。
女人的刀锋一横,刀尖对准安琪,凯明揪住她的手臂。
安琪沉一口气,枪口对准她,手指在扳机上抖动,却从旁飞来一个飞索爪勾,勾住她的手枪,沿钢索望去,一个彩脸男人牵引着另一头,钢索上一股拉力,安琪连人带枪摔倒在地上。
凯明咬牙推开女人,爬起来,但她一个翻身刀锋劈向脖子,低头躲开,双腿却被她扫踢,人又倒回地上。
“真是个难缠的女人。”他抵住落下的刀锋。
女人双手推刀柄,刀尖缓缓压向他的咽喉,“你死定了。”
轰
一辆装甲车撞破厂房的卷闸冲出,车轮滚滚压向面具女人。
“梨。”眼看要撞上,一个男人飞身推开她。
梨在地上打滚两圈,回头看见男人卷进车轮下,装甲车的大轮子从他身上压过去。
梨垂下手上的刀,呆呆走过去,“影......”
他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不停抽搐......
一只钢笔沿着走廊滚动,撞上一堵铁栏,里面伸出一只手,将钢笔抓进去。
走廊里连连脚步声,一个女人低头走在灯光下,工帽掉落地又捡回戴上,时而停步张望脚下。
接近铁栏门时,她吸鼻子,眉头深锁地拍拍铁栏,“你们又在房里吸烟了。”
房间里的三个女人摊开手掌,其中一个左脚垂地右脚踏床板上的女人说:“监管,别老是针对我们,这里抽烟的不只我们。”
“吴小丽,后天就是你的刑满日,想出去就给我老实点,别生事。”
“监管,我真没抽烟,你不信可以搜呀,搜到一根烟蒂算你赢,我甘愿加刑一年。”
“我正忙着,算你们走运。”女监管目光一转,下床正空着,“吴小丽,你下床的犯人哪去了?”
她昂起回答:“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家的小狗。”
监管抽出电棍,敲响铁栏两下,“所有人面向墙壁,双手抱在头上。”
她们懒洋洋下床,面向墙壁站成一排。监管掏出一串钥匙,挑出一条,眼睛在房间与锁孔之间扫视。咔,铁门缓缓开启,又嘭一声关上,她提着电棍在房间里巡视一下,翻开空床被窝,里面没有藏人。目光转向那个没在有门板的厕所,里面光线昏暗,“例行搜查,里面的人快出来。”
她站在门口倾听,里面没有回应,眉头一皱,身体往里倾,看见一个女人背对门口蹲在茅坑上,光光的屁股,左手夹着香烟,在幽暗的空间亮着一点红光。
“赶紧出来,例行搜查。”
女人蹲着不动。
监管架起电棍进入黑房,手往开关摸去。
“求你别开灯。”女人抽泣的声线。
灯光亮起,监管的手伸过去,搭在颤抖的肩膀上。女人的头缓缓转过来。
“啊......”
听到厕所传出惊叫,吴小丽弯起嘴角,与左右的女人轻轻击掌。
电棍沿倾斜的地面滚进茅坑,监管张着嘴,后背贴在墙上。眼前是一张严重凹陷的脸,女人拨下留海,盖住额头上斑红的深纹,一双没有眉毛的眼睛眨了眨,脸上没肉,呈现出颅骨的轮廓,鼻子是两个窟窿,只有嘴唇和下巴是完整的。
“你的......口罩呢?”
她捂着脸背过身去,回答:“落在外面。”
监管跑出门外,长舒一口气,眼睛一个争转,吴小丽三人立刻背身面壁。
吴小丽听见床铺被翻,旁边的女人悄声对她说:“烟盒还在被窝里呢。”
“口罩在她枕头下。”吴小丽扯开嗓子说。
监管掀起枕头,下面压着一个蓝色的口罩,她抱手坐在床头上,“吴小丽,过来。”
吴小丽松开抱头的手,一边甩甩一边走到她面前。
监管指着口罩,“瞧你干的好事。”
“她落口罩,关我什么事?”吴小丽的目光冲着天花板。
监管翘起眉毛,眼睛叙向她,“我当狱监十多年,遇上的犯人比你吃饭还多,你那些花花肠子我清楚得很,厕所里的女人不抽烟,我不用翻遍整个牢房就能找出一包烟,或许就在这张被窝之下。”
吴小丽默默低下头,双手在背后互捏,一个口罩递到她面前。
“自己捅的喽子自己摆平,去,给她送去。让她先别出来,倒胃口。”
吴小丽扁着嘴,食指勾起口罩的吊耳,刚进厕所就听见监管在外面说:“顺道把电棍捞起,洗一洗。”
她低头瞧见电棍插在茅坑里,翻翻白眼,口罩揉成团砸在蹲厕的女人头上,咕噜咕噜滚进茅坑,女人捞起就急往脸上戴。
吴小丽捂着鼻子,全身激灵一下。她踹一脚那光光的屁股,指指茅坑里的电棍,女人又伸手捞起。
监管看见她勾着电棍的绳圈出来,“洗过没有?”
吴小丽点点头。
监管接过电棍,闻闻,鼻子皱起两道深纹,电棍调头捅向吴小丽,“说,香烟从谁处弄来的?”
“张玉……”吴小丽盯着那粗黑的电棍回答,直到退去一刻,她松一口气。
“我就知道是她,这个弃婴犯快要把牢房当成自家商店,我现在就去治治她,回头再收拾你。”监管边说边走,突然又停下步,弄得牢房吴小丽颤缩一下,“差点忘了,你们有谁看见我的钢笔?”
三个娜人互视一眼,纷纷摇头。
“奇怪,它哪去了?”
嘭,铁门关上,监管向走廊深处去了。
吴小丽掀起被子,一包银花香烟露出来,她拿起丢给对面床的一个女人,“它归你们了,当作我的出狱礼。”
“谢了,姐妹。”女人收在枕头下,“你出狱后会不会想念我们俩。”
吴小丽托着下巴躺在床上,“当然,就像想念我那死去的丈夫一样。”
“去你的,我们可不想像他一样被你灌农药。”
吴小丽一笑,“我会时常想念姐妹们,讨厌的女监管,还有……丑八怪!”
她爬起来,匆匆走进厕所,上下床的女人相互一笑。
口罩女还蹲着一动不动,夹在指间的香烟烧去一半。吴小丽捏香烟过来,叼在嘴里吸两口,吸红的烟头往那光光的屁股上一戳,她弯下在耳边说:“敢叫一声,我就打死你。”
口罩女咬着唇,默默闭上双眼。
“啊......”厕所里传出连连尖叫,那是嘴巴被堵的闷叫声传不远,但牢房里听得清清楚楚。
上下床的女囚互击一掌,哧哧笑,“吴小丽这厮就会折磨人。”
“那是当然,一个连丈夫也搞死的女人能不利害吗?”
尖叫突然终止,厕所里没了声气,两名女囚眉头一皱,纷纷爬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