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木棉兄妹几人就开始倒腾枇杷酒了。其实,说起来做法相当简单。首先,将枇杷挑出色泽好的并清洗干净、晾干、去皮,当然也可以不去皮,但要将两头去掉,表皮划上纹路。
然后将这些处理过的枇杷以一层枇杷一层白糖的方式放入一个干净的大陶罐里。将陶罐放至百分之八十左右,最后倒入高度米酒,密封好陶罐,静置三个月的时间。木棉几人足足忙活了一星期,方才将十斤枇杷做成了满满一个大陶罐的枇杷酒。
在此期间,木棉家经过一个多月全家一起“偷偷”挖的地窖也是终于成了,十五平米左右的地窖,木棉家等过几日便会开始陆陆续续布置这地窖。
这段时间,陈大树看着形势越来越糟,因为永安镇的衙门不时会关闭,街道上出现了不少外地人员。
有次赶集陈大树又是碰上了木棉的大舅和三舅,三人亦是停下来聊了一阵子,陈大树发现木棉的两位舅舅似乎也在想办法,因为大家家里人口多,多进山里毕竟是下策。
陈大树沉没着犹豫了一会,便决定将自家的办法告知木棉的两位舅舅。因为既然他们是有这方面的想法了,自己告诉他们倒也没啥问题,现在时间也赶得及。
于是陈大树便将地窖的事情一一告诉了木棉的两位舅舅,并说明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自己决不私藏。张长青与张长贵面带喜色地谢过陈大树后,便表示,有问题定要叨扰一二。
当晚,陈大树回家后与张杏花说了此事,最后决定自己家爹、大哥和三弟也要说上一说,即使他们不愿这般做,但也是尽了一份手足之情。
那天晚上,陈富贵、陈大田与陈大山没有当场回答陈大树。一日后,陈大树一家刚吃完晚饭,木棉几兄妹便早早回房休息了。
小院里却迎来了木棉的爷爷、大伯和三叔,这三人当晚陈大树走后商议了许久,觉得这法子可行,第二日便前来欲询问具体方法。
“大树在家吗,我是大哥。”
陈大田敲了敲院子的木门,旁边跟着的是陈富贵与陈大山。
“大哥,在呢。爹、三弟,都站着作甚,来,进屋说。”
陈大树从屋里出来开了门,发现自己爹也在,心里也大概知道是何事了,迎了三人进屋。
“杏花,咱爹他们来啦,你去屋里给人摆好凳子、沏上一壶新茶。”
陈大树一边走一边对着屋子里的张杏花大声喊道。
“誒,来了。公爹、大哥、三弟,快快请进,甭客气,都是自家人。”
张杏花连忙将凳子摆好,倒上茶水。
“杏花你辛苦了,深夜叨扰,这是我们兄弟的一点点心意,你切莫推迟,否则咱爹会不高兴的。”
陈大田将手中的一包白糖递给张杏花,这虽说兄弟间不必如此客气,但这次确实是承了陈大树很大的情。
几兄弟分家后,除了过年过节确是很少一起坐下来说话了,农家汉子,也不会说什么话,就只能带些东西表示了。
“杏花,收着吧,也是老头子我的意思。”
一旁坐在首位的陈富贵开口道。
“。。。那。。。成吧,大哥、三弟,你们赶紧坐。大树你招呼爹他们,我出去给你们做点东西。”
张杏花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手,说完便转头走了,这是自己丈夫的事,作为女人,张杏花只需识时而退。
淡淡的煤油灯下,陈富贵摇着手中的瓷质粗糙的茶杯,水中还漂浮着几片茶叶。陈富贵盯着这不断荡漾的茶水,满屋寂静,无人出声。
忽的,只见陈富贵喝了一口,慢慢放下茶杯,杯扣木桌发出一声细小的、沉沉的碰撞声。
“大树,昨日你与我们仨说的事,我记住了。在这乱世之年你能想到照顾自家兄弟一二,爹我很高兴,小时候我常常教导你们仨兄弟都要记得手足之情。
这几年你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后,兄弟间也不怎么来往,今日以后,不管你们间有啥怨都要常常来往、互相扶持,方能度过以后的难关。大田、大树、大山,你们可记得了?”
陈富贵说完长吐一口气,看向自己的三个儿子。他希望通过这次老二之举将自家三个儿子团结起来,许是因为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三人便变得只想着顾自己家,却很少关心自家兄弟了。
“爹,儿子定当记住今日之言。”
作为长兄的陈大田率先开口道,他也不是那等白眼狼,经过这次陈大树的所作所为,已经晓得自家兄弟血浓于水的道理。
“爹,我也晓得的,以后咱们三兄弟定当好好走动走动。”
三十岁的陈大山眼神坚定地一一看过在场的三人,语气严肃地道。
“爹,咱们始终是一家人就不讲两家话了,我将地窖之事的注意细节一一告知你们,若是人手不够,尽管喊我便可。”
陈大树很是欣慰,自己的一个举动便将一家人拧成一股绳,日后,亦能互相照应。
再说这陈大田,他是个打猎的好手,平日里靠打猎为生。而陈大树呢,则是进山装陷阱套野味。最后是陈大山是靠酿酒买豆腐为生的,这做豆腐的技艺是木棉三婶娘家教他的,因此陈大山家是兄弟三人中家庭最好的。
骨肉天亲,同枝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