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培被一群嘴脸丑恶的护院围着,抵抗之中声嘶力竭。
就在她几近绝望之时,忽然听见一声巨响,房门不知被何人一脚踹开。
众人闻声纷纷回头,却是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几个身手敏捷之人狠狠摔到地上。
王霁安更是又惊又吓,连忙找了个角落躲起来,口中还不忘发号施令:“给我把人抓住!”
护院闻声连忙起身准备反击,可面对眼前之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哎呀,我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吗?怎么连这几个毛,贼都打不过啊!”王霁安在一旁煽风点火。
终于是没能逃过,他正瞧着热闹便被人从角落里拎出来、毫不留情地扔到一边。
“哎哟。”王霁安一把老骨头险些被摔个粉碎,终于不敢再多言。
王家护院奋力与来人搏斗,却也抵挡不到转眼的功夫便尽数被按倒在地上。
领头之人蒙着面、朝王霁安走过来,他顿时满眼惶恐:“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这熟悉的言语,不就是他们方才伤害清培时她说的吗?
想来清培求饶之时他们也并没有理会,此刻又何必管王霁安说什么呢?
蒙面人二话不说便一脚踩在王霁安背上,他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任由老脸贴着一地的灰。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王霁安终于盖不住胆小如鼠的本性开始求饶。
只听见蒙面人质问:“为何抓她!”
王霁安眼珠子一转,岂会说实话?
“我,我就是看她有几分姿色……啊!”王霁安话还没说完,背上那只脚便狠狠地发了一股力,疼得他不由地大叫起来。
“还不说实话?”蒙面人又问。
王霁安这才终于老实了几分:“我说我说,我是找她来问陆璇之事的。”
也算是说了实话,蒙面人这才松脚:“警告你和你的人,日后若再敢胡作非为,当心你的狗命!”
说罢,众人随即带着清培离开王家。
一路上,清培神情恍惚,想来这幅样子实在不适合再回望春楼那等地方,众人只好先将她带回客栈。
到了客栈,蒙面人方才取下脸上的黑巾:“清培姑娘,你还好吗?”
闻声,清培慢慢抬起头,这才认出方才救自己于水深火热的大恩人。
“秦公子?”清培诧异,眼前之人正是方才亲去望春楼请她会面的秦魍。
秦魍点点头:“我家公子担心有人对姑娘不利,特派了人手暗中保护。”
清培这才明白过来,连忙俯身感谢,可方才的一幕幕还是刻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良久,顾桓礼方才过来,清培却已然受惊昏睡过去。
“她怎么回事?”顾桓礼随口问了一句。
秦魍连忙转身过来:“回殿下,清培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神情有些恍惚。”
顾桓礼这才放下心来,到底是陆璇的朋友,总也不好真的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
“本王要出去一趟,你且看好她,若她醒了就问清楚在王家发生之事,望春楼那边多花些银子打点,今日之事务必守口如瓶,不可让王家查到此处来。”
顾桓礼一番嘱咐,秦魍记下,他方才转身离开。
离开客栈,顾桓礼便一路朝着县衙过去,眼下苏均封的手下仍未曾撤去,他只得又飞檐走壁而来。
有了先前那一回,此番陆璇见到顾桓礼突然出现时的反应倒是淡然了许多。
一见他进来,陆璇连忙迎上来:“见过殿下,殿下光天化日出现在此处可是有何要事?”
顾桓礼点头:“你可认得望春楼的一名歌姬?”
陆璇诧异:“殿下说的可是清培?”
看来那清培当真不曾说谎,她与陆璇确实有几分交情。
顾桓礼这才开口:“正是,今日她被王家人劫持,险些被污了清白。”
闻言,陆璇顿时一惊:“什么?那她现在呢?她……”
陆璇深知清白对一个女子来说何其重要,更清楚这些年来清培在望春楼那等烟花之地守身如玉何其艰难。
一听说此事,她顿时记得方寸大乱。
见陆璇着急,还没等她开始胡思乱想,顾桓礼已然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她没事。”
陆璇这才略微送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什么:“是殿下救了清培?”
顾桓礼点头:“她出面替你作证,本王担心有人对她不利,便暗中派了人手保护。”
有顾桓礼如此缜密之人相助,陆璇方才彻底放下心来:“陆璇代清培谢过殿下。”
见陆璇如此反应,顾桓礼倒不由得提起兴趣,随口问道:“你与那清培关系似乎很好?”
陆璇也不避讳:“先前我遭人非议,是清培帮我挽回清名,后来与她相处了几日,发现我们有许多共通之处,算是朋友吧。”
说到一半,陆璇又突然想起:“对了,清培现在在哪里,她应该很害怕吧。”
许是想起自己前世被人玷污后的惶恐,陆璇此刻不由地有些担心清培。
顾桓礼也没有瞒她:“她的确受了些惊吓,在本王居住的客栈昏过去了,此刻由秦魍守着,不会有什么事了。”
即便如此,陆璇仍是放心不下,这种事情总需要旁人安抚几句方才能彻底走出来的。
犹豫了一阵,陆璇还是朝顾桓礼开了这个口:“殿下可否让我见见清培?”
陆璇也知道自己几乎是痴人说梦,若是能随随便便就见到清培,她也不会被禁足在此处还要别人偷偷摸摸前来探视了。
可或许陆璇相信的只是他吧,只因眼前之人是顾桓礼,即便看起来再困难的事情她都敢放心大胆地说出来一试。
见陆璇满眼诚恳地祈求,顾桓礼纵使知道此事并不容易,也还是没能舍得拒绝。
沉默了片刻,他最终还是点头:“那你且放宽心在此处等着,待天色晚一些本王便带她过来见你。”
陆璇心中感动不已,连忙俯身:“多谢殿下。”
顾桓礼却是一脸无奈,这半柱香的功夫都不知道听她说了多少句感谢了。
返回客栈时,清培方才苏醒过来,秦魍见她情绪尚未平复,也不好即刻让她回想在王家发生的事情,只好噤声在一旁守着。
直到顾桓礼回来,上来便朝着清培过来:“陆璇要见你。”
清培神情恍惚了一个下午,此刻听见陆璇的名字方才打起精神。
她回头看向顾桓礼:“陆大人?”
顾桓礼点头:“你若恢复些,我这便带你去见她。”
此时陆璇就像那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一般,一听说要去见她,清培瞬间便从床上下来。
“我已无大碍,劳烦大人了。”清培坚定地看着顾桓礼,只见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她只好紧随其后。
到了县衙后院,看着眼前数尺高的围墙,清培不由地有些犯愁:“这,该如何……”
还没等她把话问完,只见顾桓礼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一跃而上,待她再回过神时,已然平稳地落在县衙后院里的地上。
清培不由地心生敬佩,正要朝顾桓礼道谢,他却一脸漠然地边走边说了句“进去吧”。
二人这才连忙朝着陆璇的房里过去。
陆璇此刻正焦心等候着,听见门口有动静连忙赶过来迎接,来人果然是顾桓礼,还带着清培。
一见面,还没等顾桓礼同陆璇说上一句话,她便已然朝着清培走过去一边打量一边问道:“你没事吧,王家那群禽兽可有对你做什么?”
清培摇头,脸上已然恢复了平静:“清培无碍,陆大人不必忧心。”
陆璇这才放下心来,连忙拉清培坐下:“王家人为何要抓你,他们抓你过去可有说什么?”
方才在客栈秦魍没来得及审问,这会儿听陆璇问起,顾桓礼方才凑上前来。
清培虽不愿陆璇担忧,可此事无论如何也算王家的罪证,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开口:
“王霁安见我为陆大人作证,便抓我过去要我修改证词、帮着他们陷害陆大人,我不愿意,他们就……”
清培说不下去,言语之中还有几分哽咽,陆璇顿时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大人不必动怒,清培已然无碍了,只是王家此举若非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呢?依清培之见,此事绝对是王霁安为除掉大人而自导自演的。”
先前清培便有此猜测,经此一事她更是万分笃定。
“大人放心,明日一早清培便以此事状告知府大人,定要他为大人揭穿那王霁安的真面目。”清培说得斩钉截铁。
陆璇却思之后怕,随即摇头拒绝:“清培,你已然为我受如此惊吓,眼下王家必然对今日之事怀恨在心,你万不可再牵连进来了。”
清培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不听陆璇劝告。
“清培这条贱命本不值一提,能为大人做些事情也算没白活这一场。”
可陆璇从未觉得清培的命与自己的命有何分别,也实在不愿她总是如此轻贱自己。
想来清培执意如此不过是担忧自己的处境,陆璇只好搬出顾桓礼作为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