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这个季节林珂同学最爱坐在火炕上看百~万\小!说,写写字,绣绣花神马的,一天的时间也就那么打发过去了。
每当这个时候,四喜也总是搬着一只针绣筐,坐在炕的边角上做活计。
主仆两个各安一隅,相处得很是和谐。
天一冷,林珂就收拾包袱跑到城外的庄子上窝着了,没事的时候在庄子周围转悠转悠,比在城里自在多了。
不知不觉间,她在庄子上也住了近一个月了,每天的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那俨然已经达到了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标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人生不要太美好!
这样美好的人生让林珂同学暂时遗忘了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以及未来所要面对的艰难险阻和挑战。
套用一句俗话,她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年龄一天天大起来,眼瞅着就要被康师傅给指婚了,好日子不多了啊,再不疯狂就婚了啊。
林珂同学甚至怀揣了一个略显阴暗的心思,那就是把自己喂成猪一样圆润,这样到时候某八看到她就不会有什么兴趣,以后夫妻义务就可以少尽或者干脆不用尽,干领薪不用干活,多爽!
“格格又长高了呢。”四喜看着那短了一小截的衣襟不由感慨,前不久才做的衣服呢。
林珂低头看看,“是哟,我都没发现,衣服又小了。”她还以为只有胸部发育了呢,没想到个头也长了。
“奴婢再帮格格做新的。”
“嗯。”
“格格,外面下雪了,您要出去赏雪吗?”
“下得大吗?”
“已经下了一晚了,地上都有一层了呢。”
“那当然就要出去看看了。”难怪觉得今天起床屋子里有些生冷呢。
四喜帮她将衣服上的佩饰挂好,又到一旁取了一领毛裘大氅帮她披到身上,系好。
“走吧。”林珂见四喜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有些迫切地要出去看雪景。
“格格您慢着点。”四喜赶紧跟上,她家格格私下里总是这说风就是雨,一点儿都不像在人前那样端庄。
走到门口的时候,四喜让小丸子带上手炉,自己便先追主子去了。
院子里的雪已经早起有人清扫过了,但一直在下的雪又重新覆盖了他们清扫出来的路径。
走在微有积雪的地上,踩着高高的花盆底鞋,林珂为求保险还是让四喜扶住了自己,这要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珂今天的兴致很好,突然很想到庄外去跑马,在微雪中溜马想来便是有一种装逼的高尚大范儿。
人不装逼枉少年啊!
要骑马那就得回去换骑马装,不得已,林珂只好又回屋去换衣裳。
换好了衣服,顺便让侍卫把自己的弓箭也带上,林珂同学就出发了,走前还对四喜说:“要是我猎到山鸡回来咱们就做小鸡炖蘑菇吃。”
不得不说,在吃货这条路上,林珂已然决定一条道走到黑了,为了成为一个胖纸而不懈努力着。
林珂的运气还是不错的,竟然真的就让她打到了两只山鸡,那色彩斑斓的尾巴真让人喜欢。
只是在下山的时候,她碰到了也趁着雪天出来行猎散心的几个人。
“请八爷、九爷、十爷安。”
林珂跟她的侍卫分别向那为首的几人请了安,林珂没下马,侍卫都下马正式见了礼,这就是区别。
“兰格格这是要回去了?”胤禟看了看侍卫马上系着的两只山鸡,对她这样就打道回府表示了一些质疑。同时,心里也有些遗憾,五哥没跟他们出来真是失策,他可有日子没见兰格格了呢。
“是呀,本来是出来跑马的,顺便还打到了两只猎物,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八哥。”胤禟扭头叫一声。
胤禩心领神会,对林珂道:“少时咱们怕要到庄子上叨扰一二,还请格格先行预备。”
“那我先行回去恭候几位爷大驾。”林珂扫过一直不曾说话的某十,胤俄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连那双最让林珂喜欢的眼睛也似蒙了一层阴霾。
是出什么事了吗?
否则这大腊月天的,他们三个金贵的阿哥怎么会跑到城外来打猎?
林珂心里不由起疑,但也知道这事自己问不得,只能先行回庄子,预备着这三个阿哥过去歇脚。
这种季节配上麻辣锅底吃火锅是最痛快的了,林珂自己没事的时候就会让厨房给自己准备涮锅。
不过,那仨阿哥保不齐不喜欢这样的,她保险起见还是做了两套准备。
当然了,林珂同学觉得没准还会有第三种情况——她被人涮了,那仨货压根就不会来。
林珂表示:她对第三种情况真是强烈期盼啊……
等到眼看午时就要过了,也没见到那几个人的身影。
“格格,要不咱们别等了,您先用饭吧。”四喜对自家主子的肚子比较关注,其他人跟她家格格相比,那都不重要。
“还是再等等,他们就算不来,也会派人过来说一声的。”万一那些人来了,她自己先去吃饭了,这个就不好看了,即使这庄子是她自己的。
谁叫人家老爸是大清朝的主人呢?
拼不过爹,就拼耐心好了。
一到过了午时又两刻,那仨金贵的阿哥才终于露面了。
“我们格格让奴才问,几位爷是吃涮锅还是家常菜,她好安排厨子上菜。”
“这种天儿就吃点涮锅吧。”胤禩做了主。
因为在宫里难得吃几回涮锅,胤禟和胤俄都没有什么意见。
这样菜色便算定了下来。
等他们到了饭厅,看到大桌上的四只小火锅时,倒是微微愣了愣神。
这锅子跟他们平时用的那种不太一样,下面是红泥小炉,上面则是一只带双耳的平口小铜锅,里面已经煮好了底料,白稠浓香的大骨头汤。
各人位置前也都各摆了一只高几,上面整齐码放了上下两层的菜蔬和肉食。
菜色的品种倒也堪称丰富,在这个季节也是难得可贵了。
“也不知几位爷能否吃辣,故而底汤便没放辣,几位爷若是吃辣,便自己添加好了。”
林珂平时总是一人吃饭,四喜也是不敢上桌跟她一起用饭的。这小火锅便是为了她一个人涮锅子的时候方便,后来,又想着或许有人不喜与人一道在一个锅里刷,便让人做相同一些小锅备用,今天算是第一次拿出来待客。
各自涮自己的锅,这个倒也算是不错,胤禩三人欣然接受了。
若非林珂是府里的当家格格,按说她是不该陪这三位阿哥一道吃饭的。
这世上应该的事多了,可是具体是不是那么操作就不一定了。
饭桌上,几个人基本没什么交流。
林珂知道如果只有他们兄弟三个,大概会说点旁的话,但因为加了她这样一个外人,自然有些话便会忌讳些了。
招待这三人用过饭,又用了些茶点,陪他们说了几句闲话,林珂总算是将这三位祖宗给平安送走了。
后来,林珂让小丸子到城里去打听了一下最近内城的消息。
果然就有个大消息给她带了回来。
老十胤俄的娘温僖贵妃钮祜禄氏过世了,难怪老十的精神看起来有些不对头,这孩子正处在丧母期。估摸着某八、某九是陪着他出城散心来了。
林珂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谁又比谁更幸福呢?
康师傅擒鳌拜,平三藩,收台湾,丰功伟迹不少,但他还有另一项广为人知的绝杀技——克妻。
不论正的副的侧的庶的,大老婆小老婆是死了一茬又一茬……然后给他留下了一长串没妈的孩子。
“格格。”
“怎么了?”
四喜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了炕桌上。
那是一块玉佩,质地挺好。
“这是什么?”
“是清扫院子的人发现的,应该是三位阿哥不慎遗落的。”
林珂默默地看那玉佩上系的黄丝穗,这果然是那三只中的某一只的吧,这质地,这穗子,不可能有别的可能了。
掉到了雪地里,大雪又一直在飘,很快就盖上了,这就难怪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了。
可事情过去几天了,也没听某八派人来问……林珂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收起来,几时碰到了便还给人家。
甭管人家在不在意这一块玉佩,她总是不能不还的。
但刻意去还又不是那么合适,也只能几时碰到几时再还了。
年关将近,林珂也没有回城的打算,就想一个人在庄子上过完年拉倒。
她实在不想跟安亲王府里的那些舅舅们见面打官腔,平时还好,一齐见到不容易,一到过年就容易扎堆,碰到了都会围上来嘘寒问暖一下。
要说已故的安亲王岳乐也是比较悲催的人物,一辈子戎马生涯,可惜生的儿子没一个继承父志的,全奔着诗词歌赋去当文人雅士去了,尤其是她那个排行十八的舅舅蕴端,简直就是另一个纳兰性德啊,还自称什么“长白十八郎”。
因着年岁只与郭络罗氏差了十一岁,没什么长辈的架子,先前的伪郭络罗氏因着不爱学习,跟这位十八叔并不怎么亲近。
林珂对这情形很能理解,通常学习差的同学虽然羡慕嫉妒恨学习好的同学,但大抵也是跟他们有些隔阂的,基本属于两个阶层。
但让林珂不能理解的是,这长白十八郎舅舅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来她跟他是一挂的?
哦,对了,十八郎舅舅对她那一笔书法颇多赞许。
大概也许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吧,她糊里糊涂的便被这位长白十八郎看对了眼,除了玛尔珲,就这位舅舅最爱找她。
“兰儿。”
哦,麦嘎地!
果然有些人是不能想的,一想他就真敢给你跳到面前来啊。
林珂同学嘴角略抽地看着那个从前面走来的清俊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后世那正是人生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丫搁后世那就是一文艺男青年,还是个颜很正的文艺男青年。
“十八舅舅,这大冷天儿的,您怎么来了?”
蕴端哼了一声,走到近前,拿自己手里的扇子就往她额头敲了一下,“你还说呢?这马上就过年了,你就真窝在庄子上不打算进城了吗?”
“庄子上什么东西也不缺呢。”
蕴端也不跟她打马虎眼,直接道:“你别想跟我糊弄过去,我今儿就是来接你家去的,赶紧收拾收拾跟我走。”
怎么这样啊?
蕴端没看她那抗议的小眼神,直接对后面的奴才道:“赶紧给你们主子收拾去,爷我可不耐烦多等。”
“十八舅舅,您这又是在哪儿受气了,怎么撒我这儿来了?”林珂忍不住说了一句。
“别提了,跟那些人真是没办法好好相处,一群焚琴煮鹤的庸俗玩意儿。”
林珂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长白十八郎一身的文艺范儿,跟那帮子不学无术,或者崇尚刀马的满族宗室要怎么愉快地玩耍?
矛盾是必然的!
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她就跟这大清朝的文艺青年,雅士公子有毛的共同语言,可这人每当找不到伴儿时,就会来找她。
真头疼!
“十八舅舅,我也不觉得自己能跟你好好相处。”林珂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蕴端道:“行了,去年在安郡王府过的年,今年就到我那贝子府吧,你要是觉得贝子府委屈,那我就不说什么了,这就走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珂难道就真要打这位长白十八郎的脸么?
“看十八舅舅说的,这怎么可能嘛,我反倒觉得十八舅舅府上呆得更自在些呢。”
“那还说什么,这就跟舅舅走吧。”
林珂心里暗叫一声:我苦!
接下来也就只能跟着蕴端回贝子府去了。